戚冉就是那麼一個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煩躁的情緒將她的思緒佔據。
煩人。
她討厭一切麻煩事。
娛樂圈也很麻煩,她因為朋友追星瞭解過。
然而,她進娛樂圈完全是一場意外,她朋友本來想跟她開個玩笑,結果真報上了名,還被導演一眼選中出演一部戲的美強慘女主。
那部戲大火,她憑藉那部戲一躍擠進頂流,吸粉千萬,順利拿下最佳女演員獎。
她成名後一直在找人,藉著拍戲的名頭東奔西跑,尋找那位對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她生命的唯一。
姜導演瞭解她,畢竟認識她快十年,她總是一副“我好煩”的模樣,白長一張美豔絕倫的臉,他經常勸她多笑笑,笑起來更好看。
結果,人家喜靜脾氣差,惹急了還會打人,他差點被打。戚冉是那種生來高高在上旁若無人,任何事物也左右不了她的人。
沒打人對她來說已經是剋制。
她無憂無慮,自由自在,主要有脫離束縛的資本。
看到她臉的那一刻,原本小聲罵她的女人們唏聲,原來是戚冉,難怪脾氣差。
娛樂圈誰不知道戚冉的脾氣差性子狂妄,說違約就違約,但凡出現內幕的舞臺、紅毯、電視劇、綜藝等,她違約金半點不含糊。
明星粉絲們把她當成內幕檢測器,她們唯一的姐!
真誠不做作,人美還心善,被譽為“國民姐姐”。
這個稱號還是第一次見。
她是娛樂圈唯一一位。
姜導演對她敷衍的態度無奈,輕輕搖頭,開始喊幾位配角演員開拍。
拍攝場地搭建好,花費不少功夫,趁早把能利用這個場景的戲全拍好,他一點也不想在這點兒上浪費時間。
能早點結束最好,他準備拍完後帶戚冉去旅遊。
他最近發現一個地方,風景優美還很安靜,適合戚冉。
不遠處,裴芷沉默無言,她直勾勾盯著博寒聲漂亮的眸子,最後妥協。
她真是敗給他了。
面前的男人在她面前永遠像小狗狗一樣,她都不捨得說重話,雖然她對任何人都細聲細語。
她抬手習慣性揉揉男人的短髮,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她走過大千世界,維持那些原主的性格形象,摸過好多人的發頂都未曾留戀,偏偏對眼前少年的頭髮戀戀不捨。
男人髮質柔軟,好摸。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眼神溫柔。
做快穿任務那幾年,她很少笑,小系統差點被嚇死。
他家宿主這是……笑了?
系統一頭撞在桌面,眼冒金星。額頭的疼痛告訴他,並不是在做夢,他家宿主真的笑了。
區別對待!
絕對是區別對待!
系統憤憤不平。
裴芷注意力完全放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她發現曾經喜歡靠著她的少年褪去稚嫩,相貌更加出眾,氣質一如當年溫和。
渾身上下透露著成熟,城府極深的樣子。
她記憶中的少年應當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現在的他看不出當時的影子了。
九年的時間會改變一個人,她錯過他的九年。
她開玩笑說會陪他一輩子,完全忘了眼前的小孩兒會不會當真?
當年的她好糊塗。
裴芷面帶歉意,對上男人清澈中透露著溫柔的眼睛,明白一切。
“小寒聲,你猜出來了對不對?”
聰明如她,直接猜透他的心思。
剛跳入她懷中的系統瞪大狗眼,從她大腿上跳下去,左右觀察男人。
他真看不透男人,間接性說明他是世界的氣運之子或大反派。
他用自己的小腦袋想半天,沒想出個結果,選擇放棄。
他只是躺平擺爛的小系統啊!
複雜的事情是他親愛的宿主該解決思考的,他是小廢物而已。
博寒聲,二十六歲,外人評價他成熟穩重。博家唯一繼承人,十六歲畢業於京大,計算機金融雙學位,又於十九歲博士畢業,當所有人以為他會接管公司的時候,他義無反顧闖進娛樂圈,年紀輕輕拿下別人夢寐以求的影帝桂冠。
他英俊多金,清冷尊貴,被稱為國民男神,多少人擠破頭皮也想嫁給他。
直到他自曝有白月光,才漸漸變少。
聽說他的白月光已經去世,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比白月光更有殺傷力的是死去的白月光。
博寒聲又不是濫情的人,他粉絲說他長情且深情,九年的喜歡她們看在眼裡。
他們希望博寒聲可以走出來,無論那位女孩是誰,只要能讓他走出來,她們都會真心祝福。
別人自爆會有粉絲大量脫粉,他自爆卻漲幾十萬粉。原因無他,除了他本身,也有他粉絲大力宣傳的功勞。
現在的人最喜歡看這種深情戲碼了。
粉絲的狂熱把他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讓人望塵莫及。
流量的斷層。
現在他自己走下神壇,來到裴芷的身邊,屬實驚掉人們的下巴。
博寒聲倒是多了些人情味。
粉絲這樣想著。
博寒聲大多時候冷著一張俊臉,好似所有人欠他幾百萬,很少有真誠笑過,笑意從未達到眼底,是禮貌性的笑。
她們知道,一直知道,假裝他真誠的笑而已。
畢竟她們瞭解他的性格,真笑了反而覺得奇怪。
博寒聲淺笑,眼眸裡的光盪漾:“嗯。”你站在那,我就能認出你。
他默默補充一句,但並未說出口。
太直白,直白到令人察覺,察覺他的喜歡,絕對得不償失。
他喜歡她的視線落他身上,眼中有他。
喜歡她的靠近,她的信任。
他不想放棄。
他在等,等裴芷喜歡他,等她愛他。
要知道,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裴芷面對他的告白,絕對會疏遠他,他們會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也不知道是誰說年少時不能遇見太驚豔的人,否則會懷念一輩子無法釋懷。
於他而言,裴芷是驚豔他一生的人。他記得有關她的一切。
她的小喜好,他全知道。
大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說謊時,右手食指會下意識點左手手背。
他知道。
他像個變態,細微地觀察她的一切,九年的時間也未能忘懷。
“你腦子好?嘖,”她回憶起黑歷史,幽幽道,“錯了,你瞭解我。”
“算是吧。”他剛準備說些什麼,姜導演的聲音不合時宜傳來,“博寒聲、沈熙!你們倆要聊多久,說個話,磨磨唧唧,快給我去換衣服,化妝,別耽誤程序!”
他的嗓門大全,劇組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裴芷渾身不自在。
博寒聲垂在兩側的手鬆了又握,握了又松,他帶著禮貌性的笑說:“芷芷姐,習慣就好。”
少女點頭,雙手撐躺椅兩側扶手起身,繞過他,直奔化妝間。
她走得毫不猶豫,半點拖泥帶水,如同她這個人。
她是一個理智清醒的女人,有時候過於冷血無情。面對喜歡的事物野心勃勃,一旦脫離她的掌控,她會不假思索收手。
接觸知道她的人經常背地裡說她是怪物,哪怕有人死在她面前,她眼也不眨一下。
對她來講,僅僅是無關要緊的人而已。
如果是對她而言有點兒重要的人,她大概會停下來挖個坑,好好安葬他們繼續前進。
她的腳步不會為任何人停下,持續向前,走完人生長路。
她給人的感覺是,隨時可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