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天空樹在暮光中熠熠生輝,634米的高度,被譽為“世界第一高塔”。
繪梨衣踮起腳尖,小黃鴨在髮梢歡快地顫動,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正緩緩降落的觀光電梯。
“皮卡!”
小傢伙待在少女的懷中,尾巴興奮地搖晃。
繪梨衣把她舉到眼前,似乎想說:“丘丘也想要飛高高嗎?”
當電梯門開啟的瞬間,她第一個衝了進去,整張臉貼在透明艙壁上,撥出的熱氣在玻璃上暈開一小片白霧。
繪梨衣的指尖在玻璃上輕點,下方縮小的建築物讓她眼睛發亮。
當電梯突破雲層時,皮卡丘的耳朵突然豎起。
少女跟著抬頭,只見晚霞像打翻的草莓醬染紅了整片雲海。
她突然抓住沈浪的手腕,另一隻手拼命指向窗外。
而一架正在降落的客機正從不遠處劃過,機翼上的鉚釘似乎都清晰可辨。
“這些雲看起來好像。”
她舉起的寫字板上畫著歪歪扭扭的雲朵,旁邊還特意畫了個笑臉。
天望迴廊450米處,繪梨衣蹲在玻璃地板上。
當其他遊客小心翼翼沿著邊緣行走時,她卻跪坐著往下張望,巫女服的下襬散開成圓弧。
有風吹過時,她突然按住頭頂的小黃鴨,卻因此發現了新樂趣。
鬆開手,看著鴨子在氣流中微微搖晃。
“要試試這個嗎?”
沈浪遞來望遠鏡。
繪梨衣立刻把它倒著放在眼前,發現視野反而更開闊。
少女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了好奇,玩得不亦樂乎。
當限定版天空樹冰淇淋遞到面前時,更是陷入甜蜜的苦惱中。
她先舔了舔香草味,又趕緊嚐嚐巧克力味,最後決定把兩種口味混在一起。
沾著奶油的嘴角還沒擦乾淨,她突然發現玻璃倒影裡的自己,立刻把冰淇淋舉到倒影的嘴邊。
(怎麼感覺像在描寫二傻子?見諒見諒)
塔身因強風產生輕微晃動時,其他遊客發出驚呼。
繪梨衣卻張開雙臂,巫女服的袖子像翅膀般鼓起。
少女宛如精靈一般,沉浸在快樂的海洋。
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放鬆,欣賞從未見過的美景,品嚐新奇的美食,恍若夢境般不真實。
她捏了捏皮卡丘軟乎乎的臉頰,又踮起腳,指尖輕輕點了點沈浪的鼻尖。
那真實的觸感和溫度,讓她確信這一切並非幻象,嘴角不由揚起純真的笑意。
待到夕陽西沉,霓虹漸次點亮時,兩人已漫步在街頭。
......
夜色漸深,國立東京大學後門的小巷裡,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霧氣中暈開朦朧的光暈。
一輛木質廂車靜靜停在街邊,深藍色的布簾低垂,縫隙間隱約透出電視機的熒光。
沈浪牽著繪梨衣的手走近,剛掀開布簾,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曖昧的喘息聲。
電視里正播放著小澤瑪利亞的動作愛情片,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沈浪眼角一跳,迅速側身擋住繪梨衣的視線,同時輕咳一聲。
正在“觀摩學習”的老師傅猛地轉過頭,見一男一女站在攤前,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若只是男生倒也罷了,兩人還能交流心得、學習技術。
可偏偏有個清純可愛的女孩子在場,他這張老臉實在有些掛不住。
“啪”的一聲,電視被猛地關掉,隨後他才站起身,露出略顯魁梧的身形。
這是個滿頭白髮、繫著黑色額巾的老人,臉上還殘留著幾分尷尬。
他穿著洗得發白的麻布工服,袖子捲到手肘,露出肌肉虯結的手臂。
“歡迎光臨!”
他粗聲粗氣地喊道,目光卻不自覺落在繪梨衣身上。
少女暗紅色的長髮在路燈下泛著微光,白皙的臉龐帶著懵懂的好奇。
由於剛才沒看到畫面,但那奇怪的聲音,明顯讓少女有些好奇,使出了絕招——歪頭殺。
煞是可愛。
“兩位要吃點什麼?”
沈浪微微一笑:“兩碗招牌拉麵,多加叉燒。”
“好嘞。”
老師傅轉身回到廂車內,動作利落地開始煮麵。
他的背影寬厚如山,沉穩得不像個普通拉麵師傅,反倒像是...
沒錯,他曾經的確是黑道至尊。
因為他叫上杉越。
沈浪是特意帶著繪梨衣來見他的。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父女相認的時機。
一來,繪梨衣對“父親”這個概念尚且模糊。
二來,上杉越是否值得知曉真相,還有待考量。
當然,最主要的是,沈浪多少帶了點惡趣味。
他就是故意的。
繪梨衣眨了眨眼,在寫字板上寫道:“這個老爺爺,他剛剛在看什麼?”
少女仍對那奇怪的聲音念念不忘。
沈浪嘴角一抽,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這個等繪梨衣再長大一點就知道了。”
少女懵懂地眨了眨眼,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既然沈浪這麼說了,她便乖乖點頭,不再追問。
熱氣騰騰的拉麵很快端了上來。
上杉越偷偷打量著繪梨衣。
從第一眼見到她起,他心中就莫名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只是那感覺稍縱即逝,讓他來不及捕捉。
少女小口啜飲湯底的模樣,低頭時垂落的髮絲,甚至捏筷子的手勢,都讓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老父親般的欣慰。
“味道...還行嗎?”
他忍不住問道,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
繪梨衣抬起頭,嘴角沾著一點湯漬,用力點了點頭,隨後在寫字板上認真寫下:“很好吃,謝謝您。”
見女孩不能說話,上杉越明顯一怔,心中暗歎可惜。
這麼漂亮的小姑娘,竟有缺陷,是個啞巴。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他和藹地笑著,轉而拍了拍沈浪的肩膀:“小丫頭很好,可要好好對她啊,不能辜負了。”
“那是自然,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沈浪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上杉越則是擦起了碗,眯起眼睛來回打量著兩人,嘴角揚起促狹的弧度:
“我說你們兩個,看起來很有夫妻相啊。”
沈浪直呼好傢伙,但還是實話實說:“老爺子,她才多大?而且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嘿,少來這套。”
上杉越擺擺手,臉上的皺紋擠成狡黠的褶子:“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大歲數,看人準得很。”
他湊近沈浪,壓低聲音卻故意讓繪梨衣聽見:“這丫頭剛剛看你的眼神,嘖嘖...”
正在吃麵的繪梨衣茫然抬頭,完全不明白老爺爺在說什麼。
“這可是你說的哈。”
沈浪沒反駁,畢竟繪梨衣確實依賴他。
第一次出門的她,此刻的沈浪就是她的全部依靠。
但要說愛情?
還早得很。
上杉越卻不依不饒,像發現什麼重大秘密似的來回指著兩人:
“你看啊,這丫頭的髮色和你的外套多配。還有這吃飯的姿勢...”
他突然拍桌:“連拿筷子的手勢都像,這不是天造地設是什麼?”
繪梨衣聞言,偷偷瞄了眼自己和沈浪的手,又低頭看了看他的外套,困惑地歪了歪頭。
明明一點都不像啊?
“老爺子,你這眼神,絕了。”沈浪呵呵一笑,豎起大拇指。
“咳咳...”
上杉越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人嘛,就愛八卦,尤其是見到俊男美女並肩,難免想撮合兩句:
“總之,你小子可要好好珍惜啊。”
好奇寶寶繪梨衣再次抬頭,在寫字板上寫道:“珍惜什麼?”
“當然是珍惜你喲。”沈浪揉了揉她的腦袋。
可惜,現在的繪梨衣根本不懂,只是迷茫地點了點頭,便繼續低頭吃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