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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爸牛跑了啵

聽到有人問:覃師傅,怎麼改行種田地了?

覃猶德循聲望去,但見與自己租的田地,相鄰的一塊田裡有一男兩女在幹活。

男的在吆喝牛犁田,兩個女的則在鏟田基做田基。

一看是陳有貴在吆喝牛犁田,他的妻子莫美芳和女兒陳娟淑在鏟田基做田基。

覃猶德便問:“老陳,你們的田地與我們的田相鄰呀?”

世界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麼巧,覃猶德租來的三塊田,僅僅與陳有貴去租來的幾塊田地相鄰。

這也怪不著覃猶德奇驚地問了,不但他奇驚問,就連他的兒子覃仁忠也奇驚地想問呢!

覃仁忠原來以為不會再和陳娟淑有交接,沒想到老天爺特意這麼安排。

爸爸覃猶德去問賈財主租田地,租到的田地竟然,與陳家的田地相比鄰,還共用一條溝水。

老實講覃仁忠之前也見過陳娟淑,兩個人的村子遙遙相望,只隔兩三里遠。

共飲一江水,又一同到鎮上趕一條圩,不見過那才是怪事呢!

不過那時,覃仁忠並不知道她叫陳娟淑,有一天他和她會交集在一起。

他知道她的名字是在,他跟爸爸覃猶德去給她家做木工以後,這才知道她叫陳娟淑。

相處的時間雖然才十多天,他也才是一個十多歲的懵懂少年。

但是她那活潑的身姿,熱情的話語卻讓他難以忘懷。

覃仁忠正想和陳娟淑打招呼,他的爸爸覃猶德,卻先和她的爸爸陳有貴先話嘮了。

“是呀,是呀,想不到我們租的田地竟然在一起,真是太巧了!”

陳有貴把牛喝停,邊走上田基邊從背後拿煙筒說:“覃師傅,抽筒煙先,我這煙可是上好的火山煙!”

地方上的男人,尤其是中老年男人都有抽菸的習慣。每人一根尺長的竹竿煙筒,尺長竹竿煙筒的下面掛一個竹製的煙盒。

而且抽的都是自己種的菸葉,有柴灶灰做肥料種的菸葉,也有土皮灰做肥料種的菸葉。

有菜麩,桐麩種的菸葉,還有火山灰做肥料種的菸葉。

火山菸葉是指把荒山砍了,然後火燒砍倒的草木灰種下的菸葉,或者在爛炭窯周邊種上菸葉。

這種火山煙既香又純,老遠聞著就香得醉人了,真是抽一想二,尤其又以不燒炭了,在炭窯裡種上的菸葉為最。

男人們遇上常常拿火山菸葉來炫耀,叫別人抽他自己種的火山菸葉。

“老陳,你抽,你抽,我的也是火山煙!”覃猶德邊喝牛停下,邊放下犁。

一邊從背後拿出煙筒杆,一邊說:“老陳,要不抽我的煙,我這可是上等的火山煙?”

“覃師傅,你田地都不種,哪來的上等火山煙?”陳有貴狐疑地問,他可是每年冬天砍柴燒炭。

春天不燒炭了,把炭窯打爛,就著出爐的灰和炭窯土種上煙。

這才有上等的火山煙,覃猶德一年四季搞木工,既不種田地又不種地種山,哪來的火山煙?

也怪不著陳有貴問的了!

“噢,我是沒種田地,可是有人給呀!去年從你那走了,給一家人做木工活,那家人給的,說是窯土煙,很香很純,抽一口試試就知道了!”

“那我們換著抽!”陳有貴把自己的煙筒交到覃猶德的手上,再從覃猶德的手上拿過他的煙筒。

於是兩個男人便席地坐在田基上,拿菸絲放煙鍋裡點火,互相分享抽起對方的煙來。

“嗯,這煙確實不錯!”點火抽上煙,吐出一串煙霧後,陳有貴讚道。

“嗯,你這煙也不錯。特別純特別香,比之前在你家抽的那點火山煙還香還純!”覃猶德拿上陳有貴的煙筒,掬菸絲裝上煙,點火抽上一口說。

“那當然了,你去年給我做木工時抽的可是普通火山煙,這點可是炭窯裡種出來的火山煙!”

點讚了一下自己的火山煙,陳有貴問:“覃師傅,你怎麼想起改業種起田來了?”

“咳,春天活路少,坐空不如熬文,種兩畝糧食來吃,免著去買人家的糧食吃唄!”

覃猶德再噴出一口煙問:“老陳,我記得你家不是有幾畝地麼?怎麼想起租田來種,是因為去年建房虧損,想多種幾塊田來補的了?”

陳有貴是對門村人,卻跨過河,種到思崖村的地界上。也怪不著覃猶德問的了。

“咳,一言難盡!我把祖上留下來的幾畝田地都賣了,沒田地種只能去賈財主那租田地來種的了。”

陳有貴長長嘆一口氣說,還罵他自己無能敗家。

原來陳有貴也是有兩三畝田地的,兩三畝田地種了沒有糧食來賣,但吃還是夠一家人吃的。

一直以來陳家都是以耕田種地為根本,生意買賣眼前花為家訓。

父母那一輩是這樣,他們夫妻倆個也是這樣。春夏秋三季種糧食,農閒的冬天時打柴燒炭到鎮上賣。

日子倒也過得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料去年一場秋天大雨把茅草泥巴屋,給淋倒不算,還把年邁的父母給壓死在下面。

幸虧那晚妻子莫美芳帶著女兒陳娟淑,還有兒子陳祥吉回了孃家。

陳有貴有事也沒有在家裡,不然的話半夜睡著房屋轟然倒塌,他們一家人,一個都不會剩下的。

父母被壓死要錢來銷埋,屋轟然倒塌把家裡的東西。

如床上用品,衣服,日用傢俱,包括糧食什麼的,都壓在下面。有的壓爛漚壞沒法用了,這也是需要錢來買。

幸虧糧食裝在大木桶裡,不然的話要買糧食吃,那就更慘。

另外茅草屋轟然倒塌再建,雖然有弟兄叔侄幫工又是免費的。但是買材料和吃食也是需要不少錢來用的。

因此拿不出錢來埋父母,添置日用傢俱,包括衣服一類的東西。

又沒錢來買材料建房,陳有貴想起無良法便把兩三畝祖宗田,賣給了賈財主,再租賈財主的田地來種。

本來賈財主是打算把陳家的祖田,轉租給陳有貴種的。

陳有貴怕種祖田傷悲,求賈財主換田種。賈財主便把在思崖村的幾塊田租給陳有貴種,也就和覃猶德租的田地相比鄰了。

“爸,牛跑了啵!”覃猶德正想說話,卻有人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