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妻子的小堂嫂陸玲珍又哭又訴,說妻子楊秀清命苦,養兒不孝,養女也不順!
覃仁忠聽到耳裡,何嘗不像陳娟淑一樣,感覺到陸玲珍那是在借哭他的妻子楊秀清,實則指桑罵槐嘲笑他養兒養女不孝報應。
陸玲珍之所以一石二鳥,在指桑罵槐陳娟淑的同時,還帶上覃仁忠。
自然是因為覃仁忠平時回孃家去,總是站在陳娟淑的一邊針對她的原故。
可是陳娟淑聽之可以一走了之,覃仁忠則不能聽了一走了之的!
因為他一走了知,三親六戚和至親好友前來燒香燒紙祭拜妻子楊秀清,就沒有答謝的人了。
所以覃仁忠只得硬著頭皮,聽著妻子孃家的小堂嫂陸玲珍,繼續在指桑罵槐下去。
好在這時又有一群親朋好友,進堂屋來燒香燒紙祭奠他的妻子楊秀清。
棺材頭就有那麼寬一點地方,在站不下那麼多人的情況下。
先來的陸玲珍不得不停止繼續指桑罵槐向覃仁忠,離開楊秀清的棺材頭走出堂屋去,把地方讓出來留後來的親戚朋友燒香燒紙祭奠亡靈。
“什麼人呢,當眾不揭短,揭短不當眾,這麼老一個人了連這點道理也不知道!”
等進來堂屋祭奠的一群親朋好友一走,答謝過後的楊秀月就嘟囔道。
“姐,這怪不著人家,誰叫人家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孝順。我們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不孝順的呢!”
農村的年輕人都愛拼父母,老年人都愛拼兒女,這已經是老生常談的事。
儘管覃仁忠知道,但他還是感慨又感嘆地說道。
也怪不著陸玲珍拼兒女,她的兩個兒子都娶得了媳婦,還都生了孫子。如今都還沒有分家,還在一個鍋頭裡舀飯吃。
她的三個出嫁女也是一樣,每到逢年過節,都會帶著女婿和孩子回來過年過節。
就怪不著陸玲珍敢借拜祭楊秀清,指桑罵槐嘲笑,當眾揭覃仁忠和陳娟淑的短,實則在炫耀她的兒女,多麼多麼的孝順了。
“哼,鍋蓋莫揭早,恐防飯會翻生。王蜂窩還沒起皺皺呢,到生病落難的時候有人打點照顧才知道!”
楊秀月有感而發說道,她的話直接入了覃仁忠的心。
是呀,之前自己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繼女繼女婿,繼外孫子繼外孫女何嘗不是非常孝順的。
妻子楊秀清一生病落難,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繼女繼女婿,繼外孫子繼外孫女。
怕出錢治療,怕打點照顧,一個個像翻書一般快立馬變了樣。
不能不說檢驗一個人的兒女孝不孝順,生病落難了才是最好的試金石。
父母生病落難,能盡力出錢給予送醫院治療,又不厭其煩打點照顧生病中的父母,那才是孝順的兒女!
否則就是不孝順的兒女,平時講得再好都是空的!
這樣一想覃仁忠也就釋然了,看見外面的院子已經在擺桌子吃飯。他對楊秀月說:“姐,你還不去吃飯?”
“叫姐去吃飯,你不去吃飯,也沒人來祭奠了嘛!”楊秀月說。
“姐,你忘了在還沒有出山之前,靈前是不能斷香斷紙的?”覃仁忠問道。
地方上一直都有這樣的風俗習慣,在棺材還沒有抬出去入土為安之前。香盆和紙盆是不能斷香和紙的,尤其是不能斷了燒香。
覃仁忠那樣問,楊秀月說一聲:“那我先去吃飯,再來換你去吃飯!”就走出堂屋去前院吃飯。
不管是紅喜還是白事,孃家人都是最尊貴的客人,出嫁女和女婿不去陪著吃飯,就得委託至親去陪著吃飯的。
覃仁忠在燒香燒紙離不開,妻子楊秀清人又沒了。孃家人又來了一桌男的和一桌女的。
所以楊秀月出得堂屋,就去把丈夫吳金保找來。由丈夫吳金保陪一桌男的孃家人吃飯,她陪一桌女的孃家人吃飯。
吃飯中陸玲珍少不得又是借楊秀清的兒女,兒媳女婿連她死了都不回來。
大肆說其不孝,指桑罵槐放大伯嫂陳娟淑,藉以炫耀她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如何如何的孝順了。
陳娟淑都不回嘴,任隨陸玲珍怎麼講,把她當成狗叫一般。
楊秀月想打抱不平,想起覃仁忠說過的話。她也不開口了,學著大堂嫂陳娟淑的樣子,把小堂嫂陸玲珍當成狗叫。
早飯吃罷葬禮也就正式開始,按照地方風俗,要有家祭和路祭,還得在送葬出門時,前面有人捧靈位牌後面有人擋傘。
家祭是兒子兒媳孫子孫女,路祭是女兒女婿外孫子外孫女。
前面捧靈位牌引路的是兒子,後面擋傘遮陽的是兒媳。
楊秀清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女兒女婿,外孫子外孫女都不回來。
所以家祭和路祭都免去,前面捧靈位牌,後面遮陽擋傘沒人,陸哥不得不去找一對晚輩夫妻來代替。
這樣一來,陸玲珍少不得當著大伯嫂陳娟淑的面。大罵楊秀清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女兒女婿,外孫子外孫女不是人大逆不道。
藉以指桑罵槐嘲笑放陳娟淑,順便一石二鳥於覃仁忠的了。
“小嫂,鍋蓋莫揭早,王蜂窩還沒起皺皺呢!你就敢講獻朝和奉朝他們,孝順你到老的?!”楊秀月實忍不住,為大堂嫂陳娟淑,打抱平問小堂嫂陸玲珍道。
獻朝奉朝都是楊全福和陸玲珍的兒子,陸玲珍說:“當然敢講了,通地通方有幾個像我兩個兒子兩個兒媳樣,孩子都上學了還在一個鍋頭裡吃飯不分家的?”
楊秀月還想講話,陳娟淑把她拉到一邊說:“她就是一個爭強好勝,坐在屎上都不知道屎臭的人,和她講不清楚的”
“當眾不揭短揭短不當眾,講話太難聽了人家忍不住嘛!”楊秀月想講人家為你打抱不平,你還說人家。
可是她沒有那樣說,而是憤憤不平地問陳娟淑:“大嫂,她那是明著說秀清的兒女,實則是指桑罵槐放你,難道大嫂一點也聽不出來的嗎?”
“怎麼聽不出來,又不是傻子!”陳娟淑說,楊秀月問:“那大嫂怎麼都不言語一聲?”
“言語什麼,把她當成狗叫不就完了!”陳娟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