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這是一個發生在現代都市醫院背景下的鬼故事,融合了職業壓力、都市傳說和細思極恐的因果迴圈:
**凌晨三點的急診室**
陳默是市立中心醫院急診科的一名年輕住院醫師。高強度的工作、無休止的輪班、生離死別的衝擊,早已將他入職時的熱情磨得所剩無幾。他形容枯槁,眼窩深陷,身上永遠帶著一股消毒水和疲憊混合的味道。同事們私下都叫他“陳木頭”,因為他越來越沉默寡言,眼神也像蒙了一層灰。
急診科流傳著一個不成文的禁忌:**凌晨三點,不要獨自待在分診臺後面的那間空置的舊診室。** 那間診室很小,位置偏僻,堆放著一些報廢的舊病歷架和雜物,早已不再使用。據說,好幾年前,有個值夜班的實習醫生在裡面……出了事。具體怎麼死的,說法不一,有說猝死,有說自殺,甚至還有更離奇的傳言。總之,那扇門常年鎖著,鑰匙不知所蹤,成了一個被刻意遺忘的角落。
這天晚上,又是陳默的夜班。急診大廳依舊喧囂,醉酒打架的、食物中毒的、突發心梗的……各種狀況層出不窮。陳默像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麻木地處理著一個又一個病人,寫病歷,下醫囑,縫合傷口。疲憊如同潮水,一波波衝擊著他緊繃的神經。
時鐘的指標,悄然滑過了凌晨兩點五十分。
陳默剛處理完一個急性闌尾炎的病人,疲憊感達到了頂點。他需要片刻的喘息,需要一個絕對安靜、沒人打擾的地方,哪怕只有五分鐘。他下意識地走向了走廊深處,那個被遺忘的角落——那間鎖著的舊診室。
奇怪的是,那扇佈滿灰塵、本該緊鎖的門,此刻卻虛掩著,露出裡面深不見底的黑暗。
陳默愣了一下。是哪個粗心的護工或者維修工忘記鎖了?他猶豫了一下,但極度的疲憊和對片刻寧靜的渴望壓倒了一切。他輕輕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
“吱呀——”一聲悠長刺耳的摩擦聲,在寂靜的走廊裡格外清晰,彷彿塵封的歲月被強行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股陳舊紙張混合著黴味和淡淡消毒水殘留的氣息撲面而來。診室裡一片漆黑,只有走廊微弱的光線勉強勾勒出裡面堆疊雜物的模糊輪廓。陳默摸到牆上的開關,按了一下。
燈沒亮。燈泡大概是壞了。
他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慘白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飛舞的塵埃和蜘蛛網。房間不大,靠牆堆著落滿厚灰的病歷架,幾張缺胳膊斷腿的舊椅子,角落裡還有一個蒙著白布的、看不出形狀的物體。
陳默靠在冰冷的牆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終於,安靜了。外面的喧囂被厚重的門板和牆壁隔絕,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和……一種難以形容的、彷彿來自地底深處的死寂。
就在他閉上眼,試圖讓混亂的大腦稍微停歇幾秒時——
“咚…咚…咚…”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敲擊聲,毫無徵兆地響起!
聲音的來源……就在他靠著的牆壁後面!彷彿是有人在用指關節,緩慢、規律、帶著一種執拗的絕望,一下,又一下地敲著。
陳默猛地睜開眼,全身的汗毛瞬間倒豎!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他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咚…咚…咚…”
聲音不大,卻穿透了牆壁,直直敲在他的耳膜上,也敲在他的心臟上!那節奏……那節奏像極了醫院裡那種老式掛鐘的鐘擺聲,沉悶、單調、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是誰?隔壁是裝置間,晚上根本沒人!而且這牆壁是實心的承重牆!
他強壓下拔腿就跑的衝動,顫抖著手,將手機的光束移向聲音傳來的牆壁位置。慘白的光線下,牆壁斑駁,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但那該死的敲擊聲,依舊固執地、不緊不慢地響著:“咚…咚…咚…”
陳默的呼吸變得急促,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他想起了那個禁忌,想起了關於這間診室的傳說。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遍全身。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牆角那個蒙著白布的東西,似乎……動了一下?
不,不是動。是白布本身,在手機光束的照射下,似乎勾勒出了一個……人形的輪廓!那輪廓極其模糊,但頭部、肩膀、軀幹……依稀可辨!白布下方,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微微起伏!
陳默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猛地將光束聚焦過去!
光柱刺破黑暗,直直打在蒙著白布的人形物體上。
白布靜靜地覆蓋著,沒有任何動靜。剛才那細微的起伏,彷彿只是光影晃動造成的錯覺。
但陳默敢肯定,他剛才絕對看到了!那絕不是靜止的物體!
他死死盯著那塊白布,手電光因為手抖而劇烈晃動,在牆壁和雜物上投下扭曲跳躍的影子。敲牆聲不知何時停止了,診室裡陷入一種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衝上太陽穴的轟鳴聲。
突然!
“嘀嗒…”
一滴冰冷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滴落在陳默的後頸上!
冰寒刺骨!激得他渾身一顫!
他猛地抬頭!
手機的光束也隨之向上掃去!
只見天花板的角落,一片深色的、不規則的溼痕正在緩緩暈開。那溼痕的顏色……在慘白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粘稠的……**暗紅色**!
又一滴“液體”正從那溼痕的中心慢慢凝聚、變大,然後,無聲地墜落下來!
“嘀嗒…”
這一次,它精準地滴在了陳默的額頭上!冰冷,粘膩,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鐵鏽般的腥氣**!
是血!
陳默的大腦“嗡”的一聲,恐懼徹底炸開!他再也無法忍受,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叫,猛地轉身,跌跌撞撞地撲向門口!
他一把拉開沉重的木門,幾乎是滾爬著衝進了相對明亮的走廊!走廊的燈光此刻顯得如此溫暖而珍貴。他背靠著冰冷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臟狂跳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他下意識地用手抹了一把額頭,指尖沾染上了一抹刺目的暗紅!
不是幻覺!是真的!
值班護士小劉正好推著治療車經過,看到他這副失魂落魄、臉色慘白如鬼的樣子,嚇了一跳:“陳醫生?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摔著了?”
陳默喉嚨發乾,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驚恐地回頭看向那扇舊診室的門——門,不知何時,已經**嚴絲合縫地關上了**。彷彿從未被開啟過。
“沒……沒事……”陳默聲音嘶啞,勉強擠出一句話,“有點……有點低血糖。”他不敢再看那扇門,踉蹌著快步走回燈火通明的分診臺,彷彿那裡是唯一的安全區。
接下來的後半夜,陳默如同驚弓之鳥。每一次呼叫鈴響起,每一次腳步聲靠近,都讓他心驚肉跳。那“咚咚”的敲牆聲、滴落的暗紅血液、還有白布下的人形輪廓,像噩夢的碎片,不斷在他腦海中閃回。他拼命想用工作麻痺自己,但手卻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
好不容易熬到交班時間,天色微亮。陳默拖著灌了鉛般的雙腿,只想趕緊逃離這個鬼地方。他在更衣室換下白大褂,準備離開時,遇到了同樣剛下夜班的資深護士長王姐。
王姐五十多歲,是急診科的“活化石”,見證了這裡所有的風風雨雨。她看著陳默魂不守舍的樣子,皺了皺眉:“小陳,昨晚沒休息好?臉色這麼差。”
陳默猶豫再三,想起王姐在醫院待了快三十年,或許知道些什麼。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王姐……分診臺後面……那間舊診室……裡面……是不是……”
他的話沒說完,但王姐的臉色瞬間變了!那是一種混合著驚恐、悲傷和嚴厲的表情,陳默從未在她臉上見過。
“你進去了?!”王姐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斥責,“誰讓你進去的?!那地方不能進!尤其是凌晨三點!”
陳默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門……門沒鎖……”
“不可能!那門早就焊死了!”王姐斬釘截鐵地說,眼神銳利如刀,“鑰匙十幾年前就丟了!後來乾脆用鋼板從裡面封死了!怎麼可能沒鎖?!”
焊死?封死?陳默如墜冰窟!那他昨晚推開的是什麼?他看到的又是什麼?
“王姐……那裡面……到底……”陳默的聲音都在抖。
王姐深深吸了一口氣,環顧四周無人,才湊近陳默,用極低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悲憫,快速說道:
“別問了!知道得越少越好!那裡面……是‘他’!”
“好幾年前,一個實習醫生,叫林峰,跟你一樣,也是熬了連續幾個大夜班,累得快不行了。那天晚上,也是凌晨三點左右,他……他在那間診室裡,給一個剛送來、全身是血的病人做緊急處理。那病人是酒後鬥毆,脾破裂,送來時血壓都快沒了。林峰拼了命地搶救,按壓,除顫……但最後還是……沒救回來。”
“那病人死了。林峰當時就崩潰了,他太累了,壓力太大了,覺得自己沒用,沒救活人……他……他就把自己反鎖在那間診室裡……”
王姐的聲音哽了一下,眼神充滿了痛惜和恐懼:
“第二天早上,同事發現時……門是從裡面反鎖的。撬開門……發現他……他用手術刀……就在那個角落……就是白布蓋著的那個地方……結束了自己。”
“後來清理現場……發現牆上……天花板上……都是……清理了很久,那血腥味都散不掉。最後只好把東西都堆在裡面,用白布蓋了,門也徹底封死……這事兒被壓下來了,知道的人很少。但從此以後,那地方就……”
王姐沒再說下去,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拍了拍陳默的肩膀:“趕緊回去休息吧,忘掉昨晚的事,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記住,凌晨三點,離那裡遠點!”
陳默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大門。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他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王姐的話像冰錐一樣刺穿了他最後的僥倖。林峰……實習醫生……過勞崩潰……自殺……白布蓋著的地方……
他猛地想起昨晚滴落在自己額頭和後頸的冰冷液體……那粘膩的觸感,那鐵鏽般的腥氣……
那不是幻覺!那是……林峰的血!或者說,是林峰死亡場景的某種……殘留?回放?
還有那“咚咚”的敲牆聲……那節奏……那分明是心臟按壓時,手掌落在胸骨上發出的沉悶聲響!是林峰在絕望地搶救那個病人時,按壓發出的聲音?還是……他瀕死時,無意識的敲擊?
陳默感到一陣劇烈的噁心,扶著路邊的樹狂嘔起來,卻什麼也吐不出,只有無盡的寒意和恐懼。
他以為自己只是誤入了一個禁忌之地,撞見了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但他錯了。
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忽略了一個最關鍵的細節:他昨晚推開那扇“不可能被推開”的門時,身上穿著的……正是那件沾著上一個病人血跡、還沒來得及更換的……**白大褂**。
一連幾天,陳默都精神恍惚,噩夢連連。他請了假,試圖在家調整,但王姐描述的場景和那晚的親身經歷,如同跗骨之蛆,揮之不去。他不敢再靠近急診科深處,甚至聽到“凌晨三點”這幾個字都會心悸。
這天晚上,他吃了點安眠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咚…咚…咚…”
不是牆壁,這次,聲音彷彿來自……他的床板底下?
陳默瞬間驚醒,冷汗涔涔!房間裡一片漆黑,寂靜無聲。是幻覺嗎?是安眠藥的副作用?
他顫抖著手,摸向床頭櫃的檯燈開關。
“啪嗒。”
暖黃色的燈光亮起,驅散了房間的黑暗。
然而,燈光亮起的瞬間,陳默的血液徹底凍結了!
燈光清晰地照亮了床邊的地板。
地板上,赫然印著幾個**溼漉漉的、暗紅色的腳印**!腳印不大,像是穿著某種軟底拖鞋,從臥室門口的方向一路延伸……**徑直延伸到了他的床沿邊!**
腳印的盡頭,就在他剛剛躺著的枕頭下方位置,地板上,凝聚著一小灘尚未完全乾涸的、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液體旁邊,還靜靜地躺著一小片東西——一片**染血的、被揉皺的……白大褂碎片**。
檯燈溫暖的黃光,此刻照在那灘暗紅和染血的碎片上,顯得無比詭異和刺眼。
陳默僵硬地轉動脖子,目光順著腳印來時的方向,看向臥室門口。
臥室的門,不知何時,**虛掩著**。
門外,是無盡的黑暗。那黑暗深處,彷彿有一雙佈滿血絲、充滿了疲憊與絕望的眼睛,正透過門縫,死死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