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航、海玉露、阿西達爾、白冰四人轉來轉去到了長安集市,集市上歡喜往來的人群和商販討價還價聲淹沒了往來人群的嘈雜聲。。
長安周邊農村人入城開始了年前大采購,家境不好的穿著一雙棉布鞋,捏捏自己乾癟棉布衣角,摸摸癟癟的口袋,駐足,眼巴巴瞅著門店裡掛著的紅的、綠的、黃的各色鮮豔時髦布料的年輕姑娘媳婦們,她們在算計著是否要購買這南方過來的布料,如果做一身漂亮的衣服,該有多美。可是看著那價格想到家裡的情況,再一次摸摸口袋的內不多的錢,也只能帶著羨慕的目光看著有錢人扯下布料的歡喜模樣。
小夥子盼望著買雙新皮鞋,好把媽媽手拿針扎的千層頂百層底好的棉鞋給換了,自己怎麼的也要讓隔壁村那個叫桃花的姑娘多看哪怕一眼。
當家的大嬸想的是,家裡米缸的米麵,油鹽醬醋哪一樣少得了她操心,自家男人那磨禿嚕的鞋要不要換,家裡的老二要不要再添件新衣服,老二不能總是穿老大的舊衣服!
咬咬牙,自家的男人也要面子,穿上在村子也是賊有面子的,那雙皮鞋老孃買了,把老大衣服給老二繼續穿,我管他回去捶不捶死俺哩。
永航就這麼走著,看著,一路上的路邊小吃,攤前年畫,街麵人來人往,抱著小孩的,挎著籃子的、手推著腳踏車的、吼叫般的討價還價聲,空氣中瀰漫著油炸糖糕、麻花、油餅、炒瓜子等等各種小吃的味道。
年的味道。
高亢的秦腔音在一處臨時搭建的戲臺傳來,發音尖細清脆,極富節奏感的板胡和二胡、堂鼓、鐃鈸等樂器組成的交響伴樂在秦人震天的吼叫樂章中唱響。
唱響的永遠是: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那是秦人不屈、無畏,一往無前滌盪天下豪邁的家國情懷。
古老的長安都城在87年看起來依舊古老,就如這古老的華夏大地的季節一樣,肉眼可見的春天就在眼前的那份喜悅心情總是掛在人們臉上,他們的笑容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歡喜。
長安古城兩天。
新聞沒有。
報紙也沒有關於發生在始皇陵墓地附近的血案報道,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永航站在高大的寬廣的長安古城牆上,眼望向始皇陵方向。
永航想不明白。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是不想讓世人知道。
難道也有人看出了那些人的死因不同尋常。
按理說經絡的堵塞靠著現代科學儀器是檢測不出來的。
還是那些人的死因牽扯到了某些不可知的勢力。
為什麼?
既然不知道,自己也無能為力。
“走吧”
永航招呼海玉露、阿西達爾兩人。
永航安排白冰讓相應的人手前往荊襄一帶查訪,哪怕是希望渺茫,自己總是要知道一點那些死去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到底是哪一路人馬,他們的祖上到底和王鳳儀的死亡有沒有關係。
海玉露、阿西達爾兩人西去新疆。
永航在河西走廊中段的張掖高臺下車。
高臺有奶奶在那兒,有自己的家人在那兒,有奶奶的生死兄弟姐妹長眠在這片土地;有小丫、鐵蛋在那兒。
奶奶的墓地整修一新。
是她的姐妹戰友手把土培的,沒有碑。
她們都是無名英雄,那麼多的西路軍戰士倒在了前進的路上,還活著的她們最終還是會陪伴著這片土地。
每一次回家,永航走過那條鄉間的小道,奶奶始終陪伴在身邊,是奶奶牽著永航的手,默默的走。
村東頭那口老井的水還是很甘甜。
三十五那個二貨沒有考上高中,他成了磚廠的工人留守在張掖的磚廠。
因為有了磚廠,相比於其他村莊,紅聯村村民算是有錢人。
有錢人的日子讓這些農村漢子有點不知所措。
樸實的他們最先還了貸款,就沒有想著依靠現有資金擴大再生產。
還完了燕京大和尚(澹臺靜明)朋友(呂應知)的貸款後緊接著就是鄉上、縣上要求資助;七大姑八大姨開始伸手借錢。你不借,不借,你媽小的時候我還給過她一個饃饃才救下的你個娃;你老子在三年自然災害(1959年-1961年)大饑荒的時候要不是我,你個球娃早餓死了......
總之有了點錢的鐵蛋、小丫一家好像煩惱更多了......
周邊城市基建開始慢慢起步,高臺縣鄉村農閒剩餘勞力簡單的工程建築組織開始形成,開始到張掖、酒泉及其周邊縣鄉村攬活搞起了建築。
小丫已經長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鐵蛋也是個大小夥。
鐵蛋那大腦袋在學校內沒有裝進去多少的知識,惹禍的拳頭已經讓學校後悔多收了點他老子的贊助,搞的學校要把他退學又有點不好意思。
學校不管了,鐵蛋放飛了,上不上學無所謂,純粹的為了混日子。
才幾年的時間啊,這個混小子變成了校園的霸主。
哥倆爬到後院的柴草洞躲清靜。
“哥,燕京好玩不?張掖的那些個流氓混混我和三十五三兩下就給打趴下了。”
“哎吆吆。哥鬆手,鬆手,疼,疼.....”
永航把鐵蛋的手直接向後揹走了個極限。道:
“就你這小身板,不要瞎胡鬧,碰上個狠手,沒你好果子吃。”
鐵蛋的嘴巴像他的名字一樣的硬。
“怕什麼,我們村大大小小漢子多了去,鐵鍬鋤頭一起上,嚇都嚇死那幫狗日的。”
這貨寒暑假算是快活了。
沒事跑張掖磚廠,名義上去幫工。
狗日的,這是去禍害張掖的混混去了。
對張掖而言,高臺人算是一幫子外地人。
到了張掖地界高臺人如果不發狠團結,被欺負是必然。
“知道不,哥。剛開始那會還有人過來要保護費,被我和三十五幹趴下了。”
鐵蛋喋喋不休的說著他的光輝戰績。
“哥,恰飯了。”
一聲清脆高亢的聲音自家門口出來,傳到了永航和鐵蛋坐著聊天的院子後面草垛掏出的洞裡。
遙遠又近的聲音。
還是那麼的親切。
像是來自久遠的回憶。
永航彷彿又看到了那個流著鼻涕的小姑娘站在門口叫哥哥的身影。
小丫是個大姑娘了。
大辮子還是順在腦後。
大辮子在身後一甩一甩的,小丫跳著跑了過來。
驚到了樹上一群麻雀。
麻雀撲稜稜的遠去。
抖落樹上的雪花颯颯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