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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就知道哭

她可不想去給宋晴薇收拾爛攤子。

更何況,還要順便將宋晴薇接了回來。

她原本想著,即便宋晴薇被找了回來,派唐媽媽去接,都已經是給了宋晴薇十足的臉面。

眼下,竟是要她親自去?

方氏想了想,道,“不是兒媳不想去處置此事,實在是臨近年關,家裡事情繁多,我這裡也實在是脫不開身……”

“嗯。”老夫人點了點頭,“你的確是忙的很,若是實在脫不開身的話,倒也無妨。”

“派老三媳婦去,也是一樣的……”

派柳氏去?

方氏頓時一慌。

那怎麼行?

柳氏那個人,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又最是喜歡找她麻煩。

這段時日柳氏還算安靜,是因為她還不知道近日有關宋晴薇的事情。

以柳氏的性子,若是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只怕是要先好好奚落她一番,再對外宣揚一番,說她配不得掌管整個宋家家事。

去處置宋晴薇的事情,辦好辦不好的,方氏是不知道的,但回來之後,肯定要把她的臉面撕下來,扔到地上踩。

方氏一聽老夫人說這個,急忙道,“弟妹的性子母親也是知道的,最是不穩妥,辦事毛躁之人,若是讓弟妹去辦的話,必定會惹出極大的亂子出來。”

“我這裡雖然忙碌,但大姑娘這裡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還是我去處置吧。”

“也好。”老夫人點頭,“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這事兒便還是由你去吧,務必要將此事辦的漂亮,妥當些。”

“是,母親放心。”方氏應了聲,趕緊離了老夫人的院子,吩咐唐媽媽打點行裝,安排車馬和隨行之人。

眼看方氏急匆匆而去,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這個老大媳婦,當真也是心思多。”

“心思再多,到了老夫人跟前,也是班門弄斧罷了。”花梨在一旁笑道。

這話是在誇老夫人英明睿智。

雖然有點拍馬屁的嫌疑,但老夫人卻聽得十分舒心,“再睿智有何用,上了年紀,也活不了多少天了,只能在能活多少天,就為整個宋家謀劃多少天罷了。”

“老夫人可千萬別說這話。”

花梨道,“老夫人是整個宋家的福星,也唯有老夫人在,整個宋家才能興旺呢。”

這話,也是故意奉承。

但這次,老夫人卻沒有笑得開懷,反而是眸光黯了些許。

怕就怕這個。

若是隻有她在,整個宋家才能興旺的話,那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整個宋家,該如何?

老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

方氏這裡,緊鑼密鼓地收拾好了東西,安排好了人手,與清豐縣衙的衙差一併往清豐縣而去。

衙差騎馬而來,此次回去,依舊是騎了馬在頭前帶路。

方氏帶著一行人乘坐了馬車,跟在後面。

馬車的行進速度,自然是比不過騎馬的。

哪怕是在寬敞平穩的官道上面,方氏乘坐的馬車,仍舊落後了整整一大截。

使得衙差不得不時不時地放緩了速度,等候片刻。

在又一次等待馬車之時,衙差忍不住皺眉發起了牢騷,“我等也是奉命來宋家傳人,為的是公事,二夫人這般刻意拖延,莫不是想要耽誤我們的正事兒?”

宋家雖然家大業大,可到底不過是商賈之家,在官府面前並不夠看。

方氏又是內宅婦人,不曾與官府的人打過交道,此時見此情景,心中也是一慌,急忙解釋道,“並非是我刻意拖延,只是因為……”

“哪裡來的那般多由頭?”衙差並沒有耐心聽方氏解釋,只是揚了手中的鞭子,“快些跟上!”

說罷,揚起的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頭,馬匹嘶鳴一聲賓士而去,揚起一陣塵土。

方氏只能吩咐自家的車伕將馬車趕得更加快上一些。

馬車跑快了便會十分顛簸,尤其這樣的速度,更是將方氏顛得七葷八素,待到了清豐縣城時,只覺得渾身骨頭似乎都散了架,五臟六腑都要被顛了出來。

強忍著想吐個徹底的衝動,方氏被唐媽媽扶著走了下來,跟著衙差進了衙門的公堂。

公堂內,沈執年端坐堂上,威嚴十足,見方氏進來,拍了一下驚堂木。

方氏急忙跪了下來,“民婦宋家二房方氏,見過縣尉大人。”

“宋家二夫人?”沈執年冷哼,“這宋家當真不愧是大戶人家,竟是這般難請,讓本官等了這般久的時日。”

明晃晃的怪責,讓方氏心中一驚,急忙叩頭請罪,“大人恕罪,並非民婦有意託大,屬實是德化府城距離清豐縣城距離頗遠……”

“你的意思是,本官不通人情,有意刁難你了?”沈執年打斷了方氏的話,睨了她一眼。

“民婦不敢。”方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敢再辯解,只垂了腦袋,“民婦知錯。”

“你既是已經知錯,本官便也不再過多追究。”沈執年道,“你既是代表宋家而來,便將你們宋家大姑娘接走吧。”

“是。”方氏應聲。

而後又覺得有些不對。

猶豫了片刻之後,才磕了個頭,戰戰兢兢地問詢,“民婦來之前,衙差們說我們宋家大姑娘涉及命案官司,不知縣尉大人就此官司,如何斷絕?”

“此事本官已經審理清楚,乃是狀告之人胡攪蠻纏,因為宋娘子不肯為她病中的兒子祈福,他們便心中不滿,認為宋娘子見死不救,便以蓄意害命為由,一紙訴狀將宋娘子告到了衙門。”

沈執年道,“本官已著人將尋釁滋事之人打上了一通板子,以做懲戒。”

“至於宋娘子這裡,無辜被牽連狀告,實在委屈,所以你們宋家將人接回家中後,務必仔細照顧,好好開導,免得宋娘子因此心中委屈更甚。”

這樣的解釋,聽得方氏越發一頭霧水。

什麼祈福,什麼懷恨在心?

家裡有病人,不是該找尋郎中,或者到寺廟中祈福麼,讓宋晴薇祈福是怎麼回事?

方氏對此事十分不解,但也不敢再多問,只點頭應聲,“是,縣尉大人公允公正,為我們宋家主持公道,民婦多謝大人。”

“大人所交待之事,民婦也一定會盡心做到,請大人放心。”

又是端端正正地磕了個頭,待聽到“退下吧”三個字後,方氏這才如釋重負,退出了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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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衙差出了縣衙之後,方氏來不及喘上一口氣,便看到了在外面早已等候的宋晴薇。

而方氏還不曾打量一下這個已經數年不曾見的侄女,宋晴薇卻是小跑著過來,撲進了她的懷中。

“二嬸嬸!”

宋晴薇聲音哽咽,抱著方氏嗚嗚地哭了起來,“二嬸嬸,你可來了,我好害怕啊。”

大約是因為過於恐懼,宋晴薇說話的音調不住打顫,抱著方氏的時候,手臂也十分用力,直把方氏勒的幾乎喘不過來氣來。

方氏十分煩躁,但此時是在縣衙附近,她素日又是仁慈良善的二夫人,也就將滿心的怒火暫時壓了下來。

伸手拍著宋晴薇的後背,方氏強裝了耐心和憐惜,“不怕不怕,二嬸來了。”

“外頭冷,咱們先上馬車。”

方氏拉著宋晴薇上了馬車。

馬車裡面燃著炭盆,放著薰香,既暖和又清香十足,讓方氏覺得舒坦許多,心中也安定了許多。

而宋晴薇顯然還沒有從惶恐中回過神來,自始至終都抓著方氏的衣裳,渾身發抖。

“晴薇,你跟二嬸說一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方氏詢問,“你好端端的在雨霖莊待著,為何偷偷帶著人跑了出來?”

“這個案子又是怎麼回事?什麼祈福不成惱羞成怒,這個中細節究竟是怎樣的?”

到現在,方氏仍舊滿頭都是霧水,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現在需要搞清楚事情原委始末。

如此,才能知曉宋晴薇的心思到底是怎樣的。

但方氏話音還不曾落地,宋晴薇“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而後便是緊抿著唇,任由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落,打溼了臉頰,打溼了衣衫。

許久,才哽咽開口,“二嬸嬸,我怕……”

方氏,“……”

我知道你怕,但是你先別怕。

先把整件事情講個清楚為好。

“不怕不怕,二嬸嬸在這兒呢,有什麼事情,自有二嬸嬸為你撐腰。”

方氏軟言軟語地哄了起來,“你先告訴二嬸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回答方氏的,仍舊是宋晴薇的一陣哭泣。

哭的比方才還要厲害,上氣不接下氣的。

方氏,“……”

這幾年不見,宋晴薇竟是比孩童時期還要更加膽小怯弱,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愛哭鬼?

這個樣子,讓她怎麼問?

“晴薇快別哭了……”

方氏剛一開口勸,宋晴薇竟是臉色發白,雙眼一翻,整個人軟綿綿地往方氏身上癱。

“晴薇,晴薇!”方氏嚇得趕緊去扶,又急忙伸手去掐宋晴薇的人中,幫著宋晴薇順氣。

片刻後,宋晴薇才幽幽轉醒。

但一睜開眼睛,這眼淚便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濤濤而下。

方氏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簡直煩死了!

唐媽媽已然察覺到方氏耐心告罄,適時張口,“二夫人,大姑娘大約是嚇壞了,不如讓大姑娘先好好休息休息,等回去路上再問也不遲。”

反正衙門這裡已經明確發了話,宋晴薇是被無辜捲進案子來的,整個案子對宋家並無任何影響。

這便算是解決了案子的事情。

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宋晴薇接了回去,方氏的任務便算徹底完成。

只要在回家之前,問清了箇中緣由,有話向老夫人回稟就是。

“也好。”方氏點頭,眉頭舒展些許,“先去客棧。”

眼下天兒已經完全黑透,天氣寒冷,她們需要趕快落腳歇息。

尤其她這一路往清豐縣城而來,快馬加鞭的,渾身似散架了一般,需得趕緊泡上一個熱水澡,好好解解乏才行。

“是。”

在抵達清豐縣城之後,唐媽媽便已經派隨行的下人去縣城中找尋客棧,打點落腳之處。

客棧定在了清豐縣城中最大的悅來客棧中的跨院,單獨的院落,寬敞乾淨,住起來也十分省心。

抵達客棧之後,方氏便著人預備熱水和吃食,想要好好放鬆一下。

但宋晴薇便像是長在她身上一般,抓著她壓根就不撒手,眼淚更像是不要錢一般,不停地往下落。

無論方氏問什麼,說什麼,宋晴薇回答她的,唯獨只有一句話,“二嬸嬸,我好怕……”

有那麼一瞬間,方氏甚至覺得宋晴薇是不是成了痴傻之人。

但宋晴薇雙目清澈,其他舉止也十分正常。

方氏不得不覺得,大約唐媽媽所言不虛,宋晴薇真是被嚇到了。

如若是這樣的話……

也就說明宋晴薇一無膽量,二無能耐,經不起任何風浪。

這樣的宋晴薇回到宋家,就如同老夫人所說的那般,好吃好喝地養著也就是了。

對他們二房不會構成任何威脅。

方氏頓時心頭一鬆,對待宋晴薇也多了些許的耐心,不住地勸慰寬解。

直到宋晴薇吃了晚飯,洗漱一番後徹底躺下歇息,方氏這才離開了她的房間,去享受自己片刻的放鬆愜意的泡澡時間。

因為過於疲累的緣故,方氏在簡單洗漱收拾後,倒頭就睡。

翌日晨起,方氏帶著宋晴薇從清豐縣城往德化府城而去。

途中,方氏從宋晴薇和桂媽媽的口中,陸續知道了這段時日宋晴薇身上發生的事情。

宋晴薇之所以要離開雨霖莊,是因為她做了一個夢。

夢中夢到了祖父,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說宋家近日厄運纏身,急需解除厄運,需得她儘早歸家,方能助了宋家一臂之力。

宋晴薇覺得此事有些荒誕,說出口後只怕會引人笑話,她本人更會落得一個散播惡言的名聲。

但宋晴薇又十分擔心祖父託夢必有緣由,理應早日歸家。

只是考慮到她早些年命中帶煞的流言,宋晴薇又不敢貿然往家送信,讓家人接她回去。

就在宋晴薇躊躇猶豫之間,她又做了第二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