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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測字館擴建·門匾題“心為天”

蝴蝶屍骸上綻放的深紫色鬼面鈴鐺花,如同最惡毒的詛咒,將壽宴最後的喜慶徹底碾碎。那鋪滿桃林一角的詭異景象,無聲地宣告著邪穢的侵蝕已從滲透轉為赤裸裸的挑釁!冰冷的恐懼如同實質的潮水,幾乎要將半字府淹沒。

何濟的臉色在搖曳的燭火下陰沉得可怕。他死死攥著酒杯,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卻燃燒著足以焚燬一切的暴怒!然而,就在這死寂般的壓抑即將爆發之際,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桌案上那個毫不起眼的青布包裹——祖母壽宴後特意讓福伯轉交之物。

一股奇異的、帶著宿命感的直覺,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壓下了他沸騰的殺意。他沒有立刻衝去桃林檢視那地獄般的景象,也沒有理會探子驚駭的稟報,而是緩緩地、極其鄭重地伸出手,解開了青布包裹。

包裹裡,是一個扁平的紫檀木盒。開啟木盒,裡面靜靜躺著一卷顏色深沉、邊緣磨損嚴重的古老皮質卷軸。卷軸入手冰涼沉重,帶著歲月沉澱的氣息。何濟小心翼翼地將其展開。

卷軸的開篇,並非文字,而是一幅筆觸古樸蒼勁的星象圖。浩瀚星海之中,一柄無形的巨尺橫貫中央,尺身刻滿玄奧符文,兩端卻無刻度,彷彿在丈量著宇宙的深邃與未知。星圖下方,是幾行鐵畫銀鉤的古篆:

“測字者,非斷命,乃量心。心正則術正,心邪則術魔。以心為尺,量天測地,渡人渡己。心之所向,即天命所歸。——《量天尺》殘卷·心字篇”

轟!

如同驚雷在識海炸響!何濟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洪流瞬間衝開了他長久以來對測字術的認知枷鎖!過往種種疑惑、反噬的根源、老瞎子“字由心造,命由人改”的點化……在此刻豁然貫通!測字術的真諦,非窺天機斷人命,而是以心為引,以字為媒,渡人明心見性,自改天命!心正,則術無邪,反噬自消!這,才是真正的“量天”之道!

“哈哈哈!”何濟猛地仰天大笑!笑聲穿雲裂石,帶著前所未有的暢快與明悟!那笑聲中蘊含的磅礴生機與洞悉一切的自信,如同無形的巨浪,瞬間衝散了籠罩在眾人心頭的陰霾!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笑驚住了,愕然地看著他。

“好!好一個‘以心為尺’!好一個‘心之所向,即天命所歸’!”何濟眼中金光流轉,整個人彷彿脫胎換骨,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令人心折的光芒!他霍然起身,目光如炬,掃過堂下驚疑不定的眾美,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豪氣:

“桃林邪花?跳樑小醜!風暴墨海?不過疥癬!從今日起,本侯爺的測字館,擴建!不!是重建!建一座真正的‘渡心之所’!讓那汙穢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天命!”

他這番宣言,如同在陰霾中點燃了熊熊火炬!眾人雖不明那捲軸內容,卻被何濟此刻展現出的、如同撥雲見日般的磅礴自信與豪情所感染!慕容月第一個跳起來響應:“好!建!建最大的!本少主出錢!要多少金元寶有多少!”

柳如煙眼波盈盈,隔著面紗都能感受到她的激動:“妾身願為侯爺撫琴,以雅樂滌盪人心!”

雲初雪清冷的臉上也浮現堅毅:“星輝可助侯爺佈陣,引天地正氣!”

南宮柔、顧清歡、楚晚晴、江氏姐妹、唐蜜兒、小核桃……眾美紛紛響應,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連花弄影抱著刀柄的手指,都微微鬆了幾分。

何濟志得意滿,大手一揮:“就這麼定了!月兒負責錢糧!初雪負責選址佈陣!如煙負責音律格局!柔兒負責調配香氛驅邪!清歡、晚晴負責蒐集古本典籍充實館藏!疏月、映雪帶人監工!蜜兒和小核桃……嗯,負責帶你們的小寶貝在工地巡邏,抓老鼠!”他飛快地分配著任務,最後點向花弄影,“弄影!”

花弄影倏地抬頭。

“你!”何濟指著她,一本正經,“負責保護本侯爺……親筆題匾的安全!重中之重!不容有失!”他眼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

花弄影:“……” 她看著何濟那副“重任託付”的模樣,再看看旁邊慕容月等人促狹的目光,最終只能冷冷地“嗯”了一聲,抱著刀柄,默默地、堅定地站到了何濟身後一步的位置,用實際行動表示“寸步不離”。

說幹就幹!半字府龐大的能量在何濟的意志下全力開動。新的測字館選址在府邸東南角,依山傍水,視野開闊。舊館被推倒,地基被雲初雪引動星輝之力重新梳理,佈下引聚天地正氣的“清微北斗陣”。巨大的石材木料源源不斷運來,能工巧匠日夜趕工。慕容月果然財大氣粗,不計成本,用的全是頂級的金絲楠木、漢白玉石。柳如煙親自設計琴室方位,南宮柔則在館舍四周埋下特製的“淨穢香”藥石。顧清歡和楚晚晴搬來了堆積如山的古籍典藏。整個工地熱火朝天,充滿了蓬勃的生機,與桃林深處那死寂的邪花形成了鮮明對比。

何濟更是親自坐鎮。他不再嬉皮笑臉,而是展現出令人驚歎的專注與博學。從館舍的樑柱結構到門窗的雕花圖案,從陣眼的安置到琴室的共鳴設計,他都能提出精闢獨到的見解,讓負責具體事務的雲初雪、柳如煙等人頻頻側目,眼中異彩連連。

“侯爺,此處陣眼,若用整塊青玉,是否效果更佳?”雲初雪指著剛立起的陣基石座問道。

何濟摩挲著下巴,搖頭晃腦:“青玉雖好,失之溫潤。不如用‘暖陽石’,此石生於火山之畔,內蘊地火生機,與你星輝之清冷相得益彰,更能引動‘心火’,契合‘心字篇’真義。”他指尖一點金光閃過,在空中勾勒出暖陽石的紋理和引氣路線,看得雲初雪清冷的眸子裡滿是思索與信服。

“如煙,你這琴室窗欞的‘迴音竹’格子,間距再密半分。”何濟踱到正在指揮工匠的柳如煙身邊,很自然地拿起圖紙指點,“《量天尺》有云:‘心絃共振,毫釐定音’。密半分,琴音在室內的流轉會更圓融,共鳴更強,更能觸動人心深處。”他靠得極近,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拂過柳如煙的面紗。

柳如煙被他這專業的指點弄得心頭微震,下意識地依言調整,隔著面紗低聲道:“侯爺……對音律也如此精通?”

“略懂,略懂。”何濟故作謙虛,卻又壓低聲音,帶著點壞笑,“主要是……想聽如煙在最好的琴室裡,為本侯爺彈最動聽的曲子……” 他尾音拖長,曖昧之意不言而喻。

柳如煙面紗下的臉頰瞬間飛紅,羞惱地別過臉去:“侯爺……正經些!” 那嬌嗔的模樣,讓周圍豎著耳朵偷聽的工匠都忍不住偷笑。

南宮柔正指揮人將一包包特製藥石埋入地基四周的溝槽,異香嫋嫋。何濟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塊散發著清冽氣息的淡藍色藥石嗅了嗅:“嗯,‘冰魄蘭’為主,輔以‘清心草’、‘定魂木’粉……配伍精妙。不過柔兒,這‘定魂木’粉,換成‘引夢蝶’的磷粉如何?量減半。‘量天尺’心字篇講究‘心念流轉,生生不息’,引夢蝶的磷粉能引動一絲生機幻夢,與淨穢之力結合,或有意想不到的破障之效。”

南宮柔美眸一亮,如同發現了新大陸:“引夢蝶磷粉?侯爺此論……妙啊!柔兒怎就沒想到!” 她看向何濟的眼神充滿了驚喜與崇拜,彷彿找到了毒術上的知音。

“那是!本侯爺慧眼如炬!”何濟得意洋洋,順手拈起南宮柔鬢邊一縷散落的髮絲,幫她別到耳後,動作自然又親暱,“柔兒這髮間幽香,比這藥石更提神醒腦,也是極好的‘藥引’。” 他指尖無意間擦過她敏感的耳廓。

南宮柔渾身一顫,俏臉瞬間染上紅霞,如同熟透的蜜桃,嬌嗔地白了何濟一眼:“侯爺!再動手動腳,柔兒可要下毒了!” 話雖如此,那眼波流轉間卻無半分怒意,反而媚態橫生。

何濟哈哈大笑,在眾美或嗔或笑、或崇拜或無奈的目光中,志得意滿地繼續他的“監工”大業。花弄影如同最忠實的影子,抱著刀柄,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冰冷的視線掃過每一個靠近何濟的工匠和試圖湊近“獻殷勤”的慕容月,盡職盡責地守護著“題匾安全”。

半月之後,一座氣象恢弘、格局清雅的全新館舍拔地而起!飛簷斗拱,雕樑畫棟,既有江南園林的雅緻,又暗合星斗陣勢的玄奧。琴室、藥圃、書閣、靜室、問診堂……一應俱全,處處透著“渡心明性”的意境。

竣工之日,陽光明媚。嶄新的館舍前,巨大的門楣上空空如也,只等何濟親筆題匾。

眾美齊聚,翹首以待。何濟一身素淨的月白長衫,立於高臺之上,面前是早已備好的巨大金絲楠木匾額,和一支飽蘸濃墨的特製巨筆。

他閉目凝神片刻,腦海中《量天尺·心字篇》的奧義流淌而過,老瞎子“字由心造”的箴言在耳邊迴響,諸美含情脈脈的目光彷彿匯聚成溫暖的力量。他猛地睜開眼,眼中金光璀璨!一股磅礴而中正平和的氣息自他身上升騰而起!

他提起那支沉重的巨筆,筆走龍蛇,力透木背!三個鐵畫銀鉤、蘊含著他畢生領悟與磅礴精神意志的大字,一氣呵成,躍然匾上:

“心為天”!

最後一筆落下,金光隱現!整個匾額彷彿瞬間被注入了靈魂,散發出一種令人心神寧靜、雜念頓消的奇異氣息!陽光照耀在三個大字上,墨跡淋漓,彷彿有金色的流光在字跡間隱隱流轉!

“好字!”雲初雪忍不住輕聲讚歎,清冷的眸子裡異彩漣漣。

“侯爺威武!”慕容月拍手歡呼。

柳如煙、南宮柔等人眼中也充滿了驚豔與自豪。

何濟擲筆於案,志得意滿,看著自己的傑作,朗聲笑道:“從今往後,此館名為‘心為天’!測字渡心,醫心渡人!心之所正,邪祟不侵!來人!掛匾!”

早已等候的工匠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那方凝聚了何濟心念與眾人心血的金字匾額,準備掛上門楣最高處。

就在匾額被抬起,即將掛上的瞬間。

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守護在何濟身後的花弄影,冰冷的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她猛地抬頭,死死盯住匾額的背面!一股極其微弱、卻冰冷粘稠到令人作嘔的邪異氣息,正從匾額背面的某個角落……絲絲縷縷地瀰漫出來!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刻刀,瞬間鎖定氣息源頭——在那光滑的金絲楠木匾額背面右下角,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不知何時,被人用某種暗褐色的、帶著淡淡腥氣的粘稠液體,塗抹上了一個潦草卻透著無盡惡意的符號——

一扇敞開的、扭曲的、彷彿通往深淵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