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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黃泉引路

福壽齋屋簷下的青銅風鈴無風自動,發出類似編鐘的悠長迴響。陳默站在櫃檯前,手中把玩著一枚染血的五帝錢——這是從東海戰場帶回的戰利品,錢幣表面的"乾隆通寶"四字已被腐蝕,取而代之的是"幽泉引路"的陰刻符文。林小婉的機械軀體表面流轉著新獲得的黃泉國資料流,奈米裝甲上不時凸起幾張痛苦的人臉輪廓,又很快被《往生咒》的二進位制編碼鎮壓下去。

"黃泉比良坂的入口已定位七處。"林小婉的電子音帶著多重水紋般的回聲,她的發聲模組似乎受到了冥界氣息的侵蝕,"最古老的入口在'幽都山'北麓,由徐福當年的童男童女怨靈鎮守..."全息投影從她眼中射出,在櫃檯上方組成東海列島的三維地圖,七道猩紅的光柱從不同方位直指地心。

陳默的龍瞳微微收縮。他看見五帝錢表面的血跡突然蠕動,在桌面勾勒出複雜的黃泉國地形圖——無數條暗紅色脈絡交織成網,中央位置懸浮著一塊巨大的"千引石",石面上刻滿"伊邪"家紋。最詭異的是,這些血脈般的通道里流淌的不是岩漿,而是被壓縮到液態的往生者記憶碎片。

櫃檯下的暗格突然彈開。那本泛黃的《福壽齋賬本》自動翻到最新一頁,空白頁面上浮現出血字記載的陰兵損耗:"陣亡七萬二千,超度往生者三十九萬八千,繳獲勾魂鎖鏈二百零一噸..."字跡突然被從書頁滲出的黑水淹沒,水中浮出十二個穿白色狩衣的虛影,他們手捧的並非法器,而是各種現代武器模型。

"檢測到時空干擾。"林小婉的機械手指插入黑水,奈米單元立即與液體中的量子訊號建立連線,"這是...2077年的黃泉防衛方案?"她的視網膜投影顯示出一座由報廢核潛艇改造的地下要塞,要塞頂部安裝著巨大的"歸墟之力"收集器——設計圖紙上的簽名赫然是"陳天福"!

陳默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星火印記脫離面板,在空中組成個殘缺的青銅鑰匙形狀。"還差最後一段。"他凝視著鑰匙缺齒的部分,"需要'三途川'的水精和'黃泉比良坂'的土魄..."話音未落,櫃檯上的收音機突然自動開啟,播放起詭異的童謠:"竹籠眼,竹籠女,籠中的鳥兒何時出..."

林小婉的防禦系統瞬間啟動。她的奈米叢集在空氣中組成電磁屏障,卻擋不住從收音機裡爬出的那些半透明手臂——每隻手上都握著張泛黃的照片:從秦漢方士到近代陰陽師,不同年代的探秘者都在黃泉入口前留下了最後的影像。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他們全部死於"丙午年七月十五"!

"中元節的時空褶皺。"陳默的龍瞳深處浮現出青銅鼎虛影,"下次通道開啟在..."他的計算被突然炸裂的窗戶打斷。數百隻紙鶴乘著陰風湧入,每隻鶴背上都騎著個巴掌大的鬼差,它們手中的迷你勾魂鎖鏈正發出針對龍國亡魂的特殊頻率。

林小婉的右臂變形為微型多管符咒發射器。硃砂彈幕在空中組成天羅地網,卻見那些紙鶴突然自燃,灰燼裡爬出無數只青銅色的蜈蚣——這是黃泉國特產的"時空蛀蟲",專啃食因果線。陳默不慌不忙地取出一張未點睛的紙人,硃砂筆在紙人後背快速寫下反寫的"敕"字。紙人落地暴漲,化作三米高的巨靈神將,手中的電光鞭恰好是放大版的勾魂鎖鏈。

"有意思。"陳默看著巨靈神將碾壓蜈蚣群的場景,"用敵人的武器打敵人..."他的冷笑突然凝固,因為那些被碾碎的蜈蚣體內流出暗紅色液體,在地板上組成東京審判庭的平面圖——法官席的位置標著血紅的"x",而被告席上卻空空如也。

福壽齋的地板突然透明化。下方不再是熟悉的儲藏室,而是深不見底的黃泉通道!無數雙蒼白的手臂正從通道壁伸出,每隻手上都握著份泛光的"認罪書",紙頁上密密麻麻寫滿日文,唯有簽名處是龍國生魂的指印。林小婉的資料庫突然報警:"檢測到大規模記憶篡改...這些是..."

"被竊取的因果。"陳默的斬龍刃自動出鞘,刀光斬斷最近幾隻手臂。斷臂落地化作青銅鑰匙碎片,刃口處的星火印記突然大亮,將碎片熔化成液態吸入刀身。"還差六塊。"他凝視著刃身上新出現的六個凹槽,"正好對應七處入口。"

牆上的青銅鏡突然映照出非現實的畫面:七個穿第七科制服的"陳默"正分別站在不同的黃泉入口前。最年輕的秦代方士裝扮者手持青銅羅盤;而最年長的2077年版本渾身纏繞量子光纖。他們同時轉頭看向鏡面,異口同聲道:"鑰匙集齊之日,千引石崩碎之時。"

林小婉的奈米叢集突然組成時空羅盤。指標瘋狂旋轉後指向福壽齋後院——那裡有口被符咒封禁的古井,井沿的青苔下隱約可見"徐福"二字的刻痕。當陳默掀開符咒時,井水突然沸騰,浮上來個青銅匣子,匣面鎖孔的形狀與斬龍刃上的凹槽完全吻合。

"警告!生命體徵異常!"林小婉突然按住陳默的手腕,"您的基因序列正在...變異?"她的診斷系統顯示,陳默的線粒體dna中混入了大量未知片段,這些序列正以驚人速度改寫他的細胞結構。

陳默卻笑了。他扯開衣領,露出胸口新浮現的紋身——那不是圖案,而是由微型青銅鼎組成的星象圖。"終於啟用了。"他的聲音突然帶上金屬質感,"陳家人真正的血脈傳承..."

古井突然噴出黑紅色水柱。在水幕中浮現出十二幅動態畫面:從徐福東渡到明治維新,每個歷史節點都有個穿福壽齋制服的"陳默"在暗中活動。而所有畫面的背景裡,都漂浮著同一個青銅鼎的影子——鼎耳位置清晰可見星火印記!

"原來我們..."陳默的龍瞳完全轉化為歸墟之門的形態,"...一直都是守鼎人。"他的手自動伸向青銅匣,斬龍刃突然鳴響,七個凹槽同時射出光柱,在匣面投射出北斗七星的圖案。

當匣子開啟的瞬間,整個福壽齋的時間流速驟變。櫃檯上的茶具在鏽蝕與嶄新間迴圈,牆上的日曆飛速翻動,甚至林小婉的機械軀體都在不同型號間切換。匣內靜靜躺著七枚染血的青銅釘——正是當年徐福用來釘住龍國童男童女魂魄的"鎮魂釘"!

"老鐵們。"陳默突然對著虛空中的直播鏡頭舉起染血的釘子,"今天帶大家參觀下黃泉國的核心景區。"他的幽默帶著刺骨的寒意,七枚釘子自動懸浮,在空氣中組成鑰匙的形狀。而此刻,全球所有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都發現自己的螢幕右上角出現了個血色倒計時:

【距離黃泉之門開啟:00:5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