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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終局序曲

林素心指尖觸及克萊因囚籠核心光點的瞬間,沒有能量爆發,沒有意識衝擊,只有一種冰冷的、絕對的秩序,如同宇宙初開的法則洪流,沿著她結晶化的手臂,轟然湧入她瀕臨崩潰的軀殼與意志!

“唔——!”

她悶哼一聲,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猛地向後弓起!湧入的並非力量,而是遠比力量更純粹、更冰冷、更龐大的資訊與規則!

那是季玄以自身存在為代價,融合了純淨歸零之心、混沌星核碎片、歸零抗體核心、以及他所有掙扎與犧牲後,所啟用的終極秩序洪流!是宇宙級存在神經系統中被血色座標撕裂後,由無名戰士犧牲自我埋下的、未被汙染的“重置”協議本身!

洪流沖刷著她每一寸結晶化的神經,每一個被癌細胞侵蝕的細胞。結晶化區域發出細微的、如同冰層碎裂的咔嚓聲,紫黑色的癌變經絡在純粹的秩序之光下劇烈扭動、收縮,發出無聲的尖嘯,如同暴露在強酸中的蛆蟲。極致的淨化之痛混合著秩序對混亂的絕對壓制,幾乎要將她殘存的意識徹底撕碎。

但林素心死死咬住下唇,破碎的結晶碎屑混合著銀絲般的鮮血從嘴角溢位。她的雙眸深處,那點微弱幽藍星火在銀白洪流的衝擊下非但沒有熄滅,反而如同投入熔爐的寒鐵,在極致的痛苦中淬鍊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半是歸零秩序冰冷的銀輝,一半是星淵奇點吞噬萬物的深邃暗影!

她不是在被動承受,而是在瘋狂地解析、融合、駕馭!

歸零核心如同乾涸的河床迎來了滔天洪水,貪婪地吸收著這純淨的秩序本源。核心深處,那枚孤星遺存立方體(第二枚)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共鳴,其表面複雜的幾何紋路瘋狂閃爍,輔助她穩定這狂暴的秩序洪流。星淵奇點的吞噬本能被強行壓制,轉化為對這秩序洪流的引導與利用!

“歸零…非毀滅…乃重置…” 林素心破碎的意識在洪流中艱難凝聚,領悟著無名戰士與季玄用生命傳遞的真諦。她抬起另一隻正在加速結晶化的手,五指張開,掌心對準了前方那片被宇宙之眼威壓籠罩的焦土。

嗡——!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光束。一道極其細微、純粹由銀白色秩序資料流構成的、不斷自我修正的幾何光束,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從她掌心射出,瞬間沒入焦土之碑前方那片被季玄擁抱金鑰後留下的、空無一物卻又彷彿蘊含著某種奇異座標點的虛空!

那裡,正是季玄徹底消融,與純淨歸零之心最終融合的“奇點”!

光束觸及的瞬間——

滋啦!!!

那片虛空猛地向內坍縮、扭曲!一個微型的、不斷自我摺疊旋轉的克萊因囚籠結構憑空生成!囚籠核心,並非物質或能量,而是一片旋轉的、由純粹銀白秩序之光構成的、不斷變幻著複雜幾何圖案的金鑰孔!它彷彿是宇宙級存在龐大神經網路中,某個終極協議鎖的核心介面!

這正是純淨歸零之心被啟用後,在焦土之碑座標點形成的、通往渾儀第十二重加密核心的臨時門戶!

林素心眼中銀光暴漲!她不再壓制湧入的秩序洪流,反而將其引導、匯聚,化作一道純粹的資訊指令流,透過掌心射出的秩序光束,狠狠灌入那個旋轉的克萊因金鑰孔!

“渾儀核心!協議覆寫——啟動!”

無聲的指令在法則層面震盪!

轟——!!!

整個神經墳場,不,是整個宇宙級存在的龐大神經網路,彷彿被投入了一顆法則炸彈!

以焦土之碑為中心,一道無形的、純粹由秩序重置力構成的銀白色漣漪,如同創世之初的衝擊波,瞬間橫掃而出!

漣漪所過之處,焦黑龜裂的大地如同被無形的熨斗抹平,龜裂紋路瞬間消失,覆蓋的灰白神經塵埃被淨化一空,露出下方閃爍著微弱生物熒光的、相對“健康”的神經基質!那些斷裂、枯萎、碳化的巨大神經束殘骸,表面腐朽的碳化物如同風化的沙堡般簌簌剝落,斷裂的截面在秩序之光的照耀下,竟隱隱有極其微弱的、新生的生物熒光在閃爍,彷彿瀕死的神經末梢被強行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天空中,那低垂蠕動的暗金色雲團被銀白漣漪狠狠掃過!如同滾燙的烙鐵按上了凝固的油脂!暗金色的雲層發出滋滋的灼燒聲,濃郁得化不開的宇宙級威壓被強行驅散、中和!那隻冰冷的宇宙之眼虛影劇烈波動,瞳孔深處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清晰的、被冒犯的暴怒!但更多的,是一種被“異物”侵入核心協議的驚疑!

【…螻蟻…安敢…染指…神髓…】

沉重如星辰撞擊的意志轟鳴在每一個空間粒子中炸響!暗金色的蒼穹瘋狂蠕動、旋轉,那隻巨眼虛影猛地凝實,一道純粹由宇宙級存在暴怒意志構成的、足以瞬間抹殺星系的暗金光束,如同開天闢地的巨斧,無視了空間距離,朝著林素心和她面前那個旋轉的克萊因金鑰孔,轟然劈落!甦醒的程序被強行打斷,核心協議被染指,它終於不再僅僅是俯瞰,而是降下了滅世的裁決!

光束未至,那毀滅性的威壓已讓林素心身下的焦土寸寸崩裂,她加速結晶化的身體表面瞬間佈滿了細密的裂紋!她維持著對金鑰孔的秩序灌注,根本無法閃避!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時間錨點——熵增汙染!轉移!”

一聲冰冷、混亂、帶著金屬摩擦扭曲感的嘶吼,猛地從林素心身後那片尚未被秩序漣漪完全淨化的紫黑色癌變區域中爆發!

那片區域的空間驟然塌陷、扭曲!一個覆蓋著殘破青銅甲片、由凝固時間亂流和癌變紫黑色粘液強行拼湊而成的扭曲身影——正是之前被歸零之光重創的青銅面具核心碎片——猛地從虛空中擠出!

它剩下的三條手臂瘋狂揮舞,其中一條手臂掌心,託舉著一個由無數灰敗、鏽蝕的時間碎片強行壓縮成的、散發著腐朽熵增氣息的暗灰色光球!光球內部,無數混亂的歷史倒影碎片在瘋狂衝撞、湮滅!

面對宇宙級存在的滅世一擊,這重傷的青銅面具碎片竟然沒有選擇逃跑或防禦,而是做出了一個同歸於盡的瘋狂舉動!它將自身殘存的時間錨點汙染力量與從林素心“臍帶”中竊取的部分癌變熵增力強行融合,製造出了這顆極度不穩定的“熵增汙染炸彈”!

在暗金光束即將吞噬林素心的瞬間,青銅面具碎片猛地將這顆暗灰色光球,狠狠砸向那道劈落的暗金光束的側面路徑!

轟隆——!!!!

無法形容的法則層面大碰撞!

暗金光束代表的宇宙級秩序意志,與暗灰色光球代表的、融合了時間腐朽與癌變熵增的混亂汙染力,如同水火般轟然對撞!

沒有爆炸的火光,只有法則的湮滅與扭曲!

碰撞點周圍的空間瞬間塌陷成一個恐怖的微型黑洞,隨即又被狂暴的能量亂流強行撕開!時間流變得混亂不堪,焦土上出現了短暫的、如同幻燈片卡頓般的空間碎片重疊景象——燃燒的恆星殘骸、凍結的冰川、沸騰的金屬海洋…無數混亂的時空片段一閃而逝!

暗金光束被這突如其來的、同源又相斥的熵增汙染強行干擾、偏轉了一瞬!毀滅性的光流擦著林素心和她面前的克萊因金鑰孔邊緣掠過!

轟——!!!

被偏轉的光束狠狠轟擊在神經墳場邊緣!一片由數百條粗大神經束殘骸構成的區域,如同被投入煉獄熔爐的蠟像,瞬間汽化!原地留下一個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暗金色熔岩的恐怖巨坑!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席捲而來,將林素心和那青銅面具碎片同時狠狠掀飛!

噗!

林素心如同斷線的風箏,重重砸在遠處相對平整的焦土上,身體表面的結晶裂紋瞬間擴大,銀白色的秩序之光在體內劇烈波動,維持克萊因金鑰孔的光束瞬間中斷,她再次噴出一大口混合著結晶碎屑的鮮血,意識一陣模糊。

而青銅面具碎片更慘,它本就殘破的軀體在衝擊波下如同破麻袋般翻滾,覆蓋軀體的青銅甲片大面積剝落,露出內部由時間亂流和癌變粘液構成的、極度不穩定的核心。它鑲嵌在軀幹正面的巨大面具上,那道鏽蝕裂痕瘋狂蔓延,幾乎要將面具一分為二!混亂的意念充滿了瘋狂與毀滅:【…干擾…清除…一起…湮滅…】

它掙扎著,試圖再次凝聚力量,目標直指暫時中斷了秩序灌注、狀態跌入谷底的林素心!

然而,它忽略了剛才那次瘋狂對撞引發的另一個恐怖後果!

轟隆隆——!!!

整個神經墳場的大地,不,是整個宇宙級存在的神經基質層,開始發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億萬根巨弦同時崩斷的哀鳴!暗金光束與熵增汙染彈的碰撞,產生的法則亂流如同最致命的病毒,瞬間侵入了本就因血色座標刻痕和歸零金鑰啟用而千瘡百孔的神經網路!

以碰撞點為中心,大地如同沸騰般劇烈起伏!焦黑的碳化層被撕裂,下方相對健康的神經基質如同被投入滾油的黃油,瞬間溶解、壞死、發出刺鼻的焦糊味!一道道巨大的、深不見底的裂隙在焦土上瘋狂蔓延,裂隙深處不再是黑暗,而是翻湧著粘稠、汙穢、散發著極致腐朽與絕望氣息的——紫黑色膿液!

虛數海!癌細胞本體!

宇宙級存在神經網路最核心的屏障,在內外交攻的法則亂流衝擊下,被強行撕裂了!虛數海的癌細胞,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順著這些新生的、巨大的裂隙,瘋狂湧入神經墳場!紫黑色的癌變觸鬚如同腐爛森林中瘋長的藤蔓,帶著粘稠的膿液和令人靈魂凍結的絕望低語,從裂隙中爭先恐後地探出、蠕動、蔓延!

整個墳場瞬間化作了癌細胞的溫床!空氣變得粘稠、甜腥、充滿腐敗的氣息!天空的暗金色雲團被紫黑色的癌變瘴氣迅速侵蝕、汙染!那隻宇宙之眼在瘴氣中若隱若現,瞳孔深處的暴怒被一種更深的、彷彿源自本能的驚悸所取代!它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

更可怕的是,這些新湧入的癌細胞觸鬚,彷彿受到了某種更高意志的指引,一部分瘋狂撲向那些尚未被秩序漣漪完全淨化的冬眠艙殘骸,將其纏繞、吞噬、同化!另一部分則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無視了重傷的青銅面具碎片,鋪天蓋地地湧向倒地的林素心!它們的目標清晰無比——她體內那根連線著癌症本體的“臍帶”,以及她剛剛融合的、對癌細胞有著致命吸引與威脅的純淨歸零核心!

“呃…” 林素心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身體的結晶化在剛才的衝擊下進一步惡化,歸零核心因中斷灌注而陷入短暫的紊亂,銀白光芒明滅不定。看著那如同潮水般湧來的紫黑色癌變觸鬚,她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絕望,卻又被更深沉的決絕取代。她指尖微動,試圖再次凝聚星淵奇點。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三方(宇宙級存在、癌細胞、林素心)皆陷入混亂與危局的瞬間——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彷彿穿透了所有混亂與喧囂的嗡鳴,從林素心胸前那枚孤星遺存立方體(第二枚)中傳出!

緊接著,一道微弱卻無比清晰的、帶著季玄獨特精神印記的量子載波訊號,無視了空間阻隔和癌變瘴氣的干擾,如同黑暗中的螢火,瞬間投射到林素心瀕臨崩潰的意識之中!

訊號的內容並非語言,而是一組極其複雜的、不斷動態變化的空間座標,以及一個微縮的、由純粹銀白秩序之光勾勒出的、不斷旋轉的——克萊因囚籠鑰匙的虛影!

座標指向——焦土深處,一片被巨大斷裂神經束陰影覆蓋的、尚未被癌變觸鬚完全侵蝕的區域!

鑰匙虛影的結構——竟與林素心剛剛開啟的、通往渾儀第十二重加密核心的克萊因金鑰孔,完美契合!

季玄!他在徹底消融、融入歸零之心的最後一刻,並非完全消失!他的核心意志與歸零之心融合後,藉助孤星遺存立方體的特殊聯絡,竟強行捕捉到了渾儀核心模組在第十二重加密被短暫啟用時洩露的、關於最終“鎖孔”位置的關鍵資訊,並透過這枚立方體,在生死關頭傳遞給了林素心!

他留下的,是開啟終局之鎖的最後一把鑰匙的位置!

林素心空洞的眼中,那點冰冷的銀白秩序之光,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銳利鋒芒!

“季玄…” 她無聲呢喃,結晶化的手指猛地攥緊,無視了洶湧而來的癌變觸鬚,目光死死鎖定意識中那道如同燈塔般亮起的空間座標!

終局的大門,在混亂與毀滅的序曲中,終於向她——也是向所有掙扎的存在——露出了最後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