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馬爾福從夢中驚醒,手臂上若有若無的異常讓他下意識地坐了起來。
“怎麼了?”納西莎察覺到了身旁丈夫的不安,連忙問道。
窗簾外仍是一片濃重的夜色,盧修斯的目光落在手臂上黑魔標記所在的位置,但他並沒有立即開口說話,而是屏住呼吸感受著黑魔標記後的異動。
在伏地魔失勢後的這幾年裡,黑魔標記的顏色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麼深,也不會隨著伏地魔的情緒起伏而發燙或疼痛,但它也一直沒有消失或逐漸減退的跡象。
所有食死徒都心知肚明,伏地魔沒有完全離開。
馬爾福夫婦前不久和西弗勒斯·斯內普見面時,斯內普也隱諱地提到了最近黑魔標記的反應。
“在霍格沃茨期間,還要拜託你多關照德拉科,西弗勒斯。我們有時太過溺愛他,這讓他會控制不住情緒耍脾氣,但他還是個很好的孩子。”納西莎是這麼對斯內普說的。
“我知道。我在學校時也受到了你們很多照顧。霍格沃茨很安全,但鄧布利多總是樂意給一些奇怪的人機會——今年是奇洛——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不願意讓我擔任黑魔法防禦術老師。”
斯內普似乎對今年的教授招新不滿。“而且鄧布利多的有些舉動總是讓人想不通。”作為斯內普在斯萊特林的學長,盧修斯在斯內普明確追隨伏地魔之後也為他提供了許多幫助。而納西莎至今都不是真正的食死徒。
“最近,我似乎感覺到手臂上有些不平靜。”這是斯內普離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納西莎已經猜到了大概。作為純血家族的成員,她的大部分兄弟姐妹都已經在伏地魔鼎盛時期明確了站隊方向。而只有她始終藏在盧修斯身後,沒有被烙上黑魔標記,但也絕不是鳳凰社成員。
伏地魔大部分曾經的追隨者都被判阿茲卡班終身監禁,包括納西莎的姐妹貝拉特里克斯,而馬爾福一家最終非但沒有任何罪名,甚至在巫師界還擁有一定的影響力,這一點讓兩派支持者都對馬爾福一家頗有微詞。
黑巫師覺得盧修斯不夠忠誠不夠純粹,而白巫師始終認為馬爾福一家自始至終是伏地魔的支持者,後面的表態只是為了苟活。
很少有人提及馬爾福家族的發家史,如果有人對其深究,就會發現馬爾福家族並不像表面那樣對麻瓜不屑一顧——他們的祖先阿爾芒·馬爾福依靠為英國麻瓜皇室提供魔法服務,從而獲得了威爾特郡的土地,這就是現在馬爾福莊園的所在地。其後代一直與麻瓜皇室聯絡密切,並以此吞併了大量土地和財富,直到《國際巫師保密法》出現,馬爾福家族才對外聲稱與麻瓜撇清了關係。
也很少有人好奇,盧修斯和納西莎每年消耗大量加隆購買的收藏品和珍寶去了哪裡——他們是以博金博克為首的店鋪的頭號買家。如果只是存放在傳說中的馬爾福莊園的地下室裡供自己賞玩,那數量未免過於驚人。
看似嚴肅的魔法部也並非無懈可擊,小到熱愛麻瓜的亞瑟·韋斯萊在參與制定《禁止濫用麻瓜物品法》時留一個小漏洞以便自己發展興趣愛好,大到軟弱的康奈利·福吉當上了魔法部部長,近年來,升遷速度最快的一批人中的典型代表是多洛雷斯·烏姆裡奇,而堅持對狼人殺人犯正義審判的盧平的父親卻遭到了嚴重的報復。
在這個好人未必有好報的混亂年代,馬爾福一家依靠利益交換的生存法則顯然是有用的。所以,各類人群的聚會中總是能看到盧修斯和納西莎出席——霍格沃茨的校董事會聚餐、魔法部高層官員的私下酒會、甚至麻瓜首領的晚會也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我們還能做什麼?”納西莎扣住了盧修斯的手指,試圖安撫他下意識緊繃著的肌肉。
“恐怕該做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剩下的都看運氣——不到最後一刻,我都會想辦法讓你和德拉科儘量遠離這一切。”盧修斯沉吟著思索道。“即便是到麻瓜世界隱姓埋名活下去也可以,這樣還有重來的機會。”
“不會的。”納西莎回答道。“你真的覺得他還會和以前那樣呼風喚雨?”
“如果不是波特那個男孩的意外——他已經離最後的成功很近了——初代鳳凰社根本沒有剩下很多人——而中立的大部分人雖然恐懼不滿也只是想活下去——”盧修斯感到黑魔標記的不適已經漸漸褪去,但這無疑在提醒著他——伏地魔最近蠢蠢欲動。
“我們或許要簡單提醒一下德拉科。”盧修斯似乎在徵詢納西莎的意見。
“可是他還是個孩子,他恐怕理解不了。”納西莎遲疑著說,“我們也有很多事沒有跟他說。”
“黑魔王一直想要殺死那個男孩。今年波特就要入學了。作為同學,德拉科無疑是離他最近的人之一。如果黑魔王還對殺死波特這件事念念不忘——”盧修斯推測道。
“黑魔王應該忌憚鄧布利多的存在。”納西莎感到一陣不安。
“我們應該提前讓德拉科接觸大腦封閉術了。”盧修斯簡短地說道,“這樣我們才能對他說一部分隱瞞著他的真話。”
納西莎沉默了幾分鐘,繼續說道:“德拉科現在可能連情感是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卻要讓他提前學會丟開感情、清空大腦、無時無刻不約束自己?”
“我只怕等到不得不這麼做的時候再教,就已經來不及了。”盧修斯堅持道。“現在我們和食死徒、魔法部以及一部分高層麻瓜關係還不錯,這是雙份的賭注,等到德拉科危險的時候,還能有這些底牌。”
盧修斯頓了頓,繼續說道:“還有他在學校應該怎麼表現我們的立場。畢竟有無數雙眼睛都在明裡暗裡盯著我們,不是嗎?”
“表現得過於擁護黑魔王會被其他人唾棄,但和鳳凰社或者其他傲羅的後代走得太近恐怕會為以後埋下隱患。”納西莎理解了盧修斯的用意。
“我們不能讓雙份賭注失靈——不管最後誰是贏家,我們只要還留在牌桌上就可以。”盧修斯挽住納西莎的肩膀,垂下眼簾思索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