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秦妄提示的鹿寶貝扯了扯嘴角，她能感覺到秦妄跟前世的不同。
他心裡缺的那塊拼圖，正在慢慢補全。
而她現在要做的，是把秦語心裡那些缺的碎片也補全，雖然鹿寶貝也知道，憑她一個人的能力可能做不到。
但甭管能補多少，做些事，總比袖手旁觀什麼都不做強。
肖蘭想掙脫鹿寶貝的鉗制，但正在氣頭上的鹿寶貝力氣大的驚人，兩手跟鉗子似的押著肖蘭進了西廂房。
此時的秦語已經準備出門了，他心頭那股難以化解的衝動已經控制了理智。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他想離開這個地方。
鹿寶貝就是這時候進來的，咣一腳踢開門，押著肖蘭進屋。
“不好意思小語，不是我不敲門，手佔著呢——你給我道歉！”
鹿寶貝反剪著肖蘭的胳膊，強迫她面向秦語。
“瘋子！討債鬼——啊！”
鹿寶貝一巴掌打過去，清脆的聲音不僅打懵了肖蘭，也把秦語的理智打回來一些。
“你，你打她，她是媽.......”
“你大哥已經跟她斷絕關係五分鐘了，我跟她的關係建立在你大哥的基礎上，你大哥沒關係了，我也沒關係，我打一個陌生人有問題嗎？”
鹿寶貝的邏輯縝密，快語如珠。
只有五分鐘時間，她要抓緊時間，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你口口聲聲說，他給你帶來不幸，你這就是臭不要臉！你不敢面對自己的失職，不敢面對自己的錯誤，非要甩鍋，都是兒子，為什麼不挑著秦妄甩？”
鹿寶貝自問自答。
“並不是因為我老公足夠完美，能夠達到你的心理預期，只是你發現我老公比較不好掌握，你敢甩鍋給他，他就敢收拾你。”
鹿寶貝看向目瞪口呆的秦語。
“這點你要跟你哥學一下，他就不內耗，內外歸因分的很清楚，不過也不能怪你，他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體驗過被愛的感覺。”
所以秦妄雖然有時候會偏激，相當於杯子裡有一些水，雖然沒有多到可以分給所有人，但他也會嘗試著愛身邊最親的人。
秦語從小在母親的抱怨中長大，杯子裡本就沒有水，後面遭遇不幸，精神會出問題也是情理之中。
“你還舔著臉說小語是一切不幸的開端，真正的不幸就是你自己造成的！”鹿寶貝一錘定音。
“胡說，明明是他，如果沒有他——”
“沒他你就不身材走形了？人的體脂率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加，你不生二胎也會變胖，只要運動就能逆轉這一現象，你自己懶得動還要怪孩子，這是不要臉之一！”
鹿寶貝細數肖蘭的罪行，對付這類喜歡甩鍋給別人的貨，當場打臉就完事了。
“你說他小時候黏人，害得你沒了老公關注——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願意跟公公一起照顧他，你們夫妻感情會因此更好？母貓下崽都會舔一舔，你不如一隻貓，這是你不要臉之二！”
隨著鹿寶貝的數落，秦語的表情有了變化，從一開始的牴觸變成了聆聽，再到現在的開悟，鹿寶貝持續穩定輸出。
“最不要臉的，是明明是你喜新厭舊背叛婚姻，你竟然厚顏無恥的怪小語——小語捆著你的手，把你往姦夫床上送？小語給你下了迷藥，讓你進錯房間上錯郎？！”
“我，我，我......我是你婆婆，你竟然敢跟我這麼說話！”
肖蘭被鹿寶貝瘋狂輸出懟得接不上話，只能拿身份壓她。
“哈！哈！哈！”鹿寶貝仰天大笑。
“斷絕關係五分鐘，我的地盤我做主！來，小語，你也跟她斷絕五分鐘，你也罵她五分鐘哈！”
鹿寶貝不僅自己罵的過癮，她還試圖教唆秦語也一起罵。
“沒有用，她不會承認的......”秦語搖頭，他都習慣了母親這些年傷人話語了。
全世界都是有錯的，只有她無辜，所有人都對不起她，秦語最對不起她。
“要她承認幹嘛？你自己爽不就完事了？你去監獄看那些死刑犯，有幾個真誠懺悔的？做錯事的人到死都是死皮不要臉的，我們也不需要她承認錯誤，先罵了再說！”
先罵了再說......這句好像聽過類似的.......秦語想起來了。
之前大哥帶他做心理治療時，漆教授試圖讓他擁抱那個幼年受傷的自己。
但秦語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擁抱，甚至找不到那個受傷的自己，因為創傷太重，自我已經很少了。
當秦語按照鹿寶貝的指示，在心裡默默切斷了跟肖蘭的關係，並且說出了一句他早就想說但是沒說的——
“你才有病！”
一股奇異的滿足感充斥心頭，輕鬆的感覺瞬間蔓延全身。
鹿寶貝翻了個白眼。
“這叫什麼罵，你太溫柔了吧？”
秦語有些無助的看著她，雖然他對別人很刻薄，但是面對肖蘭他似乎有種無法剋制的壓制感，他罵不出口......
“我說一句你學一句——你，不要臉！”
“你不要臉！”
“不遵守婚姻的契約精神！”
“無恥小人不配為人母！”
鹿寶貝到底是文化人，那些爹啊媽呀人體器官啊，她說不出來。
只是把肖蘭做過的事，歸納總結複述一遍，而已。
秦語跟呀呀學舌的寶寶似的，她說一句，他跟著學一句。
鹿寶貝還想來個層層遞進，結果只念了幾句，肖蘭眼睛一翻，身子向後栽去。
鹿寶貝手疾眼快的扶著她，竟然氣暈了！
“還剩半分鐘呢——”鹿寶貝抬腕看了下時間，頗為遺憾。
“小語你記著，她欠你30秒的罵，你什麼時候想罵，你就什麼時候罵，這是她欠你的。”
“她欠......我的？”秦語重複，眼裡失去的光一點點回來了。
“嗯，她欠你的，不是你欠她，你從沒欠過她什麼，不過話又說回來。她欠你很多，但你也沒必要一直抱著這個念頭恨下去，罵完了，出氣了，這就是個節點。”
仇恨這種東西，捆在身上久了，容易變成肖蘭這樣的人，用別人的錯當藉口，砍斷自己進步的路。
“做人嘛，一時間的溝啊坎兒啊，都是正常的，只是你可能比較不幸，遇到的坎兒大一些，過去就過去了，往前看，別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