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啟冷眼旁觀，鏡片後的目光如同審視標本的解剖刀。他輕輕推了推眼鏡，看著這個前倨後恭的老狐狸瞬間變臉。

“兩位仙師快請上座！”

翁卡一改方才的倨傲，腰彎得幾乎要對摺，殷勤地指向那組真皮沙發，“是在下有眼無珠，冒犯了……”

他搓著手的模樣活像個見到救世主的虔誠信徒。

申早與馬天啟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優雅入座，黑霧收縮在指尖，“現在，我們來談談，怎麼用你的命，換我們的合作……”

申早紅唇輕啟，吐出的每個字卻都讓翁卡渾身戰慄。

***

星光在快速流動的雲層之中時隱時現，一彎圓月從西方天際緩慢地爬了上來。

星羅灣山角一處隱秘的軍事基地內，朝海的高層會議室籠罩在低壓之中。

防彈玻璃窗外，國際港口的夜景一覽無餘。

基地山頂的探照燈光束如利劍般刺破夜色，將室內眾人緊繃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

李將軍指節敲擊實木會議桌的聲音像定時炸彈的倒計時。

“a城發生的事我不想再聽任何解釋。”他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在座眾人：“11區若再出紕漏，各位的‘永生’美夢就真的只能等下輩子了。”

林毅的西裝內襯早已被冷汗浸透。他不動聲色地擦了擦金絲眼鏡：“鬣狗兵團最精銳的二十人已進駐11區，全部配備熱成像和生物識別裝備，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投影儀藍光打在他臉上，照出眼角不自然的抽動。

李將軍的目光移向洪娜，“實驗現在進行到了哪一步？”

“這裡有個不好的訊息要告訴大家，首批接受移植的客戶身體出現了排異……”洪娜輕撫著脖頸間的珍珠項鍊，指尖在冰涼的珠串上微微停頓：“rebirth-11受限於技術瓶頸，目前也尚未完全成熟。”

“那現有等待意識轉移的客戶資料是？”坐在下首的金髮投資人問道。

“目前有287位。”洪娜的指尖劃過平板，一組數字在會議桌中央的全息屏上炸開。

猩紅的數字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這些……都是初步篩選優質客戶。”洪娜抬眼環視眾人，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目前我們僅透過私人銀行、離岸信託等渠道，為這些特定客戶提供‘容器’定製服務，並未大肆宣揚。”

她修長的手指在平板上輕點，一組加密資料流在會議桌中央的全息投影中展開。

“明晚家父的壽宴，緬城三分之二的權貴都會到場。”

投影切換成賓客名單，一個個燙金的名字在黑暗中閃爍著誘惑的光芒。

“d國衛生部副部長、三大財閥的繼承人……他們都是對‘永生’最感興趣的潛在客戶。”

珍珠在她指間流轉，折射出冷冽的光：“屆時，我會安排一場特別的產品說明會。”

她刻意放慢語速，讓每個字都像珍珠落進銀盤般清脆，“用他們最能理解的方式，展示這項劃時代的投資價值。”

李將軍拍手道，“很好！”

但少頃，洪娜猶豫地道，“有件事，很棘手……”

說完，她指尖在平板上劃撥幾下，突然調出一段監控影片：“各位請看這個。”

全息投影中——永樂門後巷內的槍戰正酣，突然，一股詭異的黑霧裹著一個人影出現，就像一陣旋風衝向血狼幫。那股黑霧如活物般纏繞上血狼幫眾，鑽入他們的鼻息間。不過三秒，十幾個彪形大漢就像被抽走骨頭的皮囊般癱軟在地。

影片最後定格在一個女子轉身的瞬間——她嘴角那抹笑，讓會議室溫度驟降。

“這是……”d國投資人的雪茄掉在定製西褲上。

“我這裡也有一個影片——”林毅的指尖在通訊器上輕輕一叩，會議室的門應聲而開。

李淑芬踩著細高跟款款而入，身後跟著面色陰鷙的阿king。

阿king的頭上裹著紗布，手臂上也纏著一條。空氣中頓時瀰漫開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阿king沉默地走到投影儀前，從戰術腰帶取出一個加密儲存器。

隨著資料讀取的嗡鳴，畫面在彈開一片猩紅——碼頭的探照燈下，一襲紅裙的女子宛如從血海中踏出的修羅。她只是輕輕抬手，濃稠的黑霧便如活物般從她袖口奔湧而出，瞬間吞噬了方圓百米內的所有人。

影片中傳來阿king壓抑的喘息聲，鏡頭劇烈晃動。當畫面再次穩定時，碼頭上橫七豎八躺滿了昏迷的軀體，他們的表情安詳得詭異，嘴角甚至帶著甜蜜的微笑。

“上帝啊……”m國的基因生物工程科研大佬猛地站起身來，手中的平板“啪嗒”掉在地上，“這是什麼神奇的生化武器？”

李將軍的瞳孔劇烈收縮，軍裝下的肌肉繃緊：“這……是軍方未登記的新型神經毒劑？”

洪娜的珍珠項鍊突然斷裂，珠子滾落一地。她與林毅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不約而同地搖頭。

阿king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沙啞：“我們試過所有檢測裝置……那黑霧……不屬於任何已知物質。”

會議室陷入死寂，只有全息投影發出輕微的電流聲。

畫面定格在申早揚起的嘴角，那邪魅的笑容，充滿危險的氣息——溢位螢幕。

李淑芬不自覺地後退半步，高跟鞋踩碎了一顆珍珠。

李將軍冰冷的聲音問道：“這是誰？”

“我的繼女。”李淑芬的聲音像生鏽的刀片刮過金屬，“羅家的……怪物。a城的生產線就是毀在她的手裡。”

李將軍猛地瞪向她，“就沒有辦法對付她？”

林毅看向洪娜，“聯絡白爺的事怎麼樣了？”

“佛爺說……”洪娜的嘴唇失去血色，“白爺最近……心情很不好。整艘遊艇都瀰漫著……某種……臭味，所以……不見人。”

突然，阿king上前一步道，“我有一個辦法，不知行不行得通？”

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他。

林毅，“什麼辦法？”

“防護服。”阿king的聲音像砂紙摩擦，“三級防化服能隔絕90%的氣溶膠接觸。也許能……”

李將軍的鋼筆尖戳破檔案：“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他突然緩緩起身，面色陰沉地道：“但我還有一個最原始的辦法——”

他的軍靴碾碎地上的珍珠，“在她施展妖術前，把子彈送進她腦子裡。”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