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緣分差點呢,這瓶酒嘛,就當是姐姐我……呃,替你保管了?呵呵,不知道‘弟弟’你對姐姐我這個建議,同不同意呢?”
她故意把“弟弟”這個詞叫得百轉千回,眼神中帶著調笑和毫不掩飾的親近。
看著陳雪茹這極其“自來熟”又帶著點跋扈的行動,許大茂非但沒有絲毫反感,臉上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他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眼神示意:“你開心就好,你先走。” 那眼神彷彿在說:剩下的麻煩,交給我處理。
就在陳雪茹拿起酒瓶,剛準備邁步走向門口、腳還沒完全踏出小酒館門檻時,許大茂再次動了!
他以極快的速度,鬼魅般瞬間出現在剛剛爬起身,還未來得及站穩的範金友面前!
“啪!!!” 又是一記極其響亮的耳光!
這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範金友,另外一邊完好的臉上!範金友被打得原地轉了半圈,眼前金星直冒,兩側的臉頰瞬間都浮現起清晰無比、紅腫充血的手掌印,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幾乎眩暈!
許大茂站在幾乎站立不穩的範金友面前,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砸在範金友心頭:“範金友!我熱烈歡迎你去報告給派出所!
也熱烈歡迎你去報告給街道辦!乃至於……你高興的話,去報婦聯都可以!我許大茂,一點都不怕!”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說我‘耍流氓’?就憑我在這裡,跟這位美麗的雪茹老闆娘說了幾句話?喝了杯酒嗎?
範金友,你是不是把‘耍流氓’這三個字,看得也太廉價了?還是說……你範金友自己在這前門大街一帶‘耍過的流氓’,還少嗎?!
徐慧真徐老闆、雪茹老闆、還有其他前門大街的商戶朋友們,你範金友對著哪個沒說過渾話?動過手腳?調戲過幾回?!”
許大茂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尤其是落在徐慧真和陳雪茹臉上,然後回到幾近崩潰的範金友那裡,聲音帶著強大的自信和冰冷的威脅:
“範金友,你相不相信?今天就算你把我弄進派出所,我許大茂明天就能大搖大擺地走出來!
但是明天?我一定能讓我們紅星軋鋼廠,保衛處的同志們,把你範金友名正言順地,‘請’進保衛處的小黑屋!而且不是去喝茶做客的那種請!
我倒想看看,你範金友到時候,還有沒有那個能耐和底氣說,你能不能毫髮無損地,從我們軋鋼廠保衛處裡全身而退?!”
許大茂向前逼進一步,眼神銳利如刀:“如果你範金友真有這個本事,和底氣說‘能’……那麼,恭喜你!你成功地激發了,我許大茂所有的鬥志和血性!
咱們兩個就好好鬥一斗!看看最終是誰能讓誰,在這49城裡再也抬不起頭!”
許大茂的這一番話語,聲音雖然刻意壓得不高,但在這落針可聞的小酒館裡,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入了現場所有人的耳中。
包括一隻腳已經踏出門檻,又忍不住停下腳步偷聽的陳雪茹,以及在櫃檯後裝作忙碌、實則豎著耳朵的老闆娘徐慧真,
此刻,她們兩人看向許大茂的眼神,都不約而同地亮起了驚人的光芒!
許大茂此刻的身影,在她們眼中霎時顯得無比高大、自信,充滿了令人心折的強者魅力!
而範金友聽完許大茂,這番赤裸裸的威脅與警告,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原本囂張的氣焰,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迅速癟了下去!
此刻他真的不確定了!這個以前就以結交三教九流朋友著稱的許大茂,到底在前門大街的派出所,有沒有過硬的關係?
他剛剛想扣在許大茂頭上的“耍流氓”、“毆打幹部”的帽子,不過是自己慣用的嚇唬人的伎倆。如果許大茂在公安系統沒人,那這帽子扣下去,自然能把許大茂整得夠嗆。
但是許大茂到底有沒有人?範金友心裡可是一點底都沒有!
畢竟,他跟許大茂喝過不止一次酒,太瞭解一些情況了。許大茂那張能把死的說成活的的嘴巴,雖然吹牛的成分肯定很大,
但範金友也隱隱知道,許大茂在“交友廣泛”這方面,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
前門大街這塊派出所,是否在他交友範圍內?沒人能說得準!而且,被帶進那種萬人大廠紅星軋鋼廠的保衛處……
範金友只是想想那情景,就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那裡可不是講理的地方,就算自己被打死了打殘了,軋鋼廠內部也能按“處置破壞生產分子”給壓下去,外面根本管不著!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抓進軋鋼廠保衛處,在保衛處裡像小混混一樣,被許大茂的朋友欺辱,亦或者是許大茂所說的打斷他手腳……
突然間範金友的心臟就猛地抽緊了!巨大的恐懼,瞬間澆滅了他報復的怒火!
範金友眼神閃爍,臉上青白交替,內心激烈地鬥爭著。最終,面對許大茂那冰冷的、彷彿看透了自己所有恐懼的目光,範金友不得不服軟了。
與其說是服軟,不如說是暫時被恐懼壓倒了憤怒。
他掙扎著站穩身體,強壓下屈辱和憤怒,對著許大茂色厲內荏地,撂下一句狠話:“許大茂!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山不轉水轉!今天……今天就算你許大茂小勝一籌!但我範金友也不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你等著!等我摸清楚你許大茂,到底有多少後臺背景,
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還能不能,像今天這樣囂張跋扈!”
範金友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完這番話。話音剛落,他不再看許大茂和陳雪茹,猛地轉過身,也顧不上兩邊腫痛的臉頰,和剛才摔跤時扭到的腳踝,一瘸一拐、幾乎是狼狽地衝出了小酒館的大門。
在離開門口的瞬間,他不甘心地回頭,眼神極其怨毒地瞪了了正站在門邊、手裡還拎著那瓶茅臺酒、正一臉看好戲表情的陳雪茹一眼,那眼神彷彿淬了毒的刀子!
而等到範金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寒冷的夜色裡,小酒館裡的酒客們,看向許大茂的目光之中,立刻增添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有敬畏,有佩服,有好奇,也有一絲絲疏遠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