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謙站在意識迷宮的入口,望著蘇曼曼懸浮在半空的身影。她那雙泛著紅光的眼睛彷彿穿透了時空,直勾勾地盯著他。他能感覺到,剛才那一滴血觸發的星盤核心,已經開啟了通往更深層記憶的大門。
“你們……不該來的。”蘇曼曼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一絲不屬於她的戾氣。
花自謙沒有退縮,反而向前一步,“我們來,是想看看你到底在躲什麼。”
話音剛落,蘇曼曼的身體突然劇烈震顫,一道黑影從她體內剝離而出,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形輪廓,在空中游走片刻後,猛地扎入迷宮深處。與此同時,整個意識世界開始扭曲,牆壁上的記憶畫面如同被風吹皺的湖面,一片混亂。
“糟了,有人在篡改記憶!”前世大喊。
花自謙瞬間反應過來,“白蓮兒!”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追著那道黑影衝進迷宮。轉過幾條彎彎曲曲的走廊後,眼前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繡房,牆上掛著七歲大的蘇曼曼正在認真繪製一幅圖案的記憶投影。
“這是她第一次畫出完整的星盤圖。”前世喃喃。
花自謙仔細觀察那幅圖,果然發現其中蘊含著極其複雜的《璇璣圖》迴文結構,每一根線條都像是命運之線,交織成一張龐大的因果網。
“難怪她的設計稿總藏著玄機。”他低聲說道。
就在這時,繡房一角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一個身穿旗袍、面容精緻的女子緩緩走出陰影,正是白蓮兒。
“真是感人至深啊。”她輕笑著,“不過,有些記憶,還是抹掉比較好。”
話音未落,她手中銀針一閃,直接刺向那幅星盤圖的記憶投影!
“住手!”花自謙暴喝一聲,點妝筆在空中劃出一道金光,將白蓮兒的銀針擊偏。
“你想篡改她的童年?”花自謙眼神冷冽。
“我只是幫她忘記一些不必要的痛苦。”白蓮兒笑意不減,“你以為你是誰?真以為自己能解開她的心結?”
“我不是誰。”花自謙平靜地說,“我只想讓她記住該記住的。”
說罷,他迅速掏出點妝筆,在地上畫出一個簡易的感知法陣。法陣亮起微弱光芒,將整個繡房籠罩其中,任何細微的記憶波動都能被捕捉到。
白蓮兒冷笑一聲,身形忽然模糊,化作數十個繡娘模樣,圍著花自謙和前世團團轉圈,試圖混淆視聽。
“幻術!”前世拔劍準備迎戰。
“別急。”花自謙卻按住他的手腕,“她在干擾我們的感知,但真正的記憶不會動。”
果然,那些繡孃的投影雖然動作一致,可只有其中一個腳下有輕微的光影波動,那是真實存在的痕跡。
“看準那個。”花自謙指向其中一個。
前世點頭,揮劍斬下,劍鋒穿透幻象,直逼白蓮兒本體。她悶哼一聲,身影一晃,現出原形。
“你們還真是難纏。”她咬牙切齒,雙手掐訣,一道黑色符咒朝記憶投影飛去。
花自謙早有準備,點妝筆在空中畫出一道鎮魔符,轟然炸裂,將符咒抵消。
“時間不多了。”前世提醒道。
花自謙點頭,他知道必須儘快鎖定關鍵記憶,否則一旦白蓮兒得逞,蘇曼曼的童年真相就會永遠消失。
他閉上眼,集中精神感受周圍的氣息。很快,他捕捉到一絲極為熟悉的氣息——那是蘇曼曼小時候的情緒波動,帶著隱隱的恐懼與無助。
循著這股情緒,他快步走向繡房角落的一處織機前,只見一個小女孩正坐在那裡,手裡拿著一根繡針,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媽媽……不要走……”小女孩抽泣著,聲音哽咽。
“就是這裡!”花自謙心中一震。
他趕緊靠近,卻發現白蓮兒已經提前佈置了一個微型禁制,正悄悄吞噬這段記憶。
“你瘋了嗎?!”前世怒吼。
“不是我瘋,是你太天真。”白蓮兒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你以為她為什麼會一次次重複悲劇?因為她早就放棄了希望。而我要做的,就是幫她徹底遺忘那段最痛的記憶。”
“可她記得的,才是真實的她!”花自謙怒吼。
他毫不猶豫地衝上前,點妝筆一揮,在空中畫出一道辟邪符,直接轟向禁制。符紙爆發出耀眼金光,與黑霧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
繡房震動,織機上的小女孩嚇得縮成一團,哭聲更大了。
“別怕。”花自謙低聲說,“我們會保護你的。”
終於,在一陣劇烈的撕扯之後,禁制崩解,那段記憶重新穩固下來。
花自謙長舒一口氣,轉頭看向白蓮兒,“你贏不了。”
白蓮兒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笑了,“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她會選擇記住這些痛苦?”
“因為那是她的一部分。”花自謙堅定地回答。
“錯。”白蓮兒輕輕搖頭,“她是故意留下的。她不想逃,是因為她知道,逃也沒用。”
說完,她轉身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空氣中。
繡房漸漸恢復平靜,記憶的畫面也開始穩定。花自謙低頭看著小女孩手中的繡針,上面還沾著一滴小小的血珠。
“她用自己的血繡出了第一張星盤圖。”前世感慨。
“也許這就是她天賦的源頭。”花自謙若有所思。
這時,四周的空間又開始扭曲,一段新的哭聲從更深的迷宮中傳來,淒厲而悲傷。
“她還在等我們。”花自謙抬頭,“走吧。”
前世點頭,兩人邁步繼續前行,踏入未知的黑暗。
風水指向陣在腳下緩緩旋轉,一道光線指向迷宮深處,而另一道,則微微顫抖,彷彿預示著某種不可測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