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謙一腳踩在碎裂的星盤殘片上,鞋底傳來細微的咔嚓聲。他望著眼前這幅詭異景象,只覺得後頸發涼——蘇曼曼懸浮半空,渾身被星辰般的光芒包裹,腳下地面開始扭曲變形,彷彿現實本身正被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緩緩吞噬。
“喂喂喂,曼曼你這是要搞什麼大新聞?”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聲音剛出口就被空氣吞沒得乾乾淨淨。
下一秒,整個太和殿劇烈震動起來,牆壁上的壁畫開始剝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星圖紋路。那些紋路像是活物一般蠕動著,朝著蘇曼曼的方向匯聚而去。
花自謙瞳孔一縮,猛地衝上前幾步,低頭一看,果然發現她左腿上的黑絲正在迅速石化,原本光滑柔韌的絲質逐漸變得灰白僵硬,像是一條被時間凍結的蛇。
“靠,這不是傳說中的‘石心病’吧?!”他一邊嘀咕,一邊快速運轉乾坤袖裡的能量,試圖用絲綢之力延緩石化速度。
可這一試才發現問題嚴重了——那股石化之力根本不是外力入侵,而是從蘇曼曼體內自發擴散出來的,就像她的身體正在主動放棄一部分力量。
“不行,再這麼下去,她整個人都要變成一塊行走的星盤碑。”花自謙咬牙,抬頭盯著她緊閉的雙眼,“必須進她意識世界看看。”
說幹就幹,他深吸一口氣,調動體內弒神槍殘留的能量,配合星盤碎片的共鳴頻率,緩緩閉上眼睛。
意識一沉,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沒有天與地的界限,只有無數紙張漂浮在空中,每一張都寫著不同的文字。有些是明代航海日誌,字跡工整、墨香濃郁;有些則是現代高定設計稿,硃砂勾勒的並蒂蓮圖案在空中旋轉不息。
“這……是她的記憶迷宮?”花自謙腳踏虛空,看著周圍不斷飄過的紙頁,心中升起一股奇異的熟悉感。
他隨手抓起一頁,上面赫然寫著“永樂十九年六月初九,繡衣使者奉旨緝拿墮仙織霞”,再翻一頁,則是“2024春夏系列靈感來源:璇璣迴文詩第十七段”。
“這女人腦子裡到底裝了多少東西?”他嘖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突然,一張泛黃的紙張吸引了他的注意。和其他紙張不同,這張紙散發著微弱的藍光,邊緣已經微微卷曲,像是被火燒過又強行復原的痕跡。
他伸手一碰,紙張瞬間展開,露出一段模糊的文字:
“若星盤啟,唯以真心破之。心若成石,萬劫不復。”
花自謙眉頭一皺,正想細看,整片空間忽然劇烈震顫,四周的紙張紛紛燃燒起來,化作黑色灰燼。
“糟了,她在抗拒我進來!”他立刻意識到問題所在,趕緊順著記憶流的方向疾步前行。
終於,在一片火海盡頭,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圓形裝置,中央嵌著一顆跳動的心臟,而心臟周圍纏繞著無數絲線,正是蘇曼曼的黑絲!
只不過這些黑絲已經全部石化,像鎖鏈一樣將那顆心臟牢牢捆住。
“原來如此……她是把自己封印了。”花自謙喃喃道,“為了防止星盤失控,她選擇了自我禁錮。”
他走近一步,心跳聲隨之加快,彷彿整座意識世界的節奏都在圍繞這顆心臟運轉。
“但這樣下去,她會徹底變成石頭的!”花自謙咬牙,毫不猶豫地伸手觸碰其中一條石化黑絲。
剎那間,無數畫面湧入腦海——
明朝天界,一位身披霓裳的織仙跪在玉階前,眉心一點血痕,手中攥著一匹未完成的雲錦;
民國染坊,一身旗袍的女子縱身躍入染缸,指尖還在滴血,身後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現代時裝秀場,蘇曼曼站在聚光燈下,手中的剪刀劃開最後一塊布料,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三世輪迴,盡在眼前。
“曼曼……”花自謙低聲喚道,“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在。”
他猛然抽出腰間的點妝筆,蘸取自己指尖的一滴血,沿著石化黑絲畫出一道符咒。
“天衣無縫訣!”
隨著口訣念出,那條黑絲竟微微顫動,表面出現一絲裂紋,透出淡淡的紅光。
“再來!”他咬牙,再次注入真氣。
轟——!!
整座意識世界猛然震盪,那些燃燒的紙張驟然熄滅,天空中浮現出一輪暗紅色的月亮。
“不好,星盤意識察覺到異常了!”花自謙心中一緊,卻見那顆被束縛的心臟開始劇烈跳動,石化黑絲一根根崩斷。
“快醒過來!”他大吼一聲,猛地撲向心臟核心。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中,蘇曼曼的身體也開始劇烈抽搐,黑絲石化的速度突然加快,幾乎蔓延至大腿根部。
“不能等了!”花自謙猛然睜開眼,意識迴歸現實,一把抓住蘇曼曼的手腕,將體內弒神槍的能量匯入她體內。
“曼曼,如果你聽得見,就回應我!別讓這破星盤毀了你!”
話音未落,蘇曼曼的眼皮微微顫動,嘴唇翕張,似乎想要說什麼。
“你說什麼?”花自謙俯身靠近。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的事?”
她聲音虛弱,眼神卻銳利如刀。
花自謙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哪能啊,我可是直到昨天才知道你連夢裡都在畫並蒂蓮呢。”
“滾。”
她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想踹他,卻發現自己的動作遲鈍無比。
“別掙扎了。”花自謙握住她的手,“現在最重要的是控制星盤,不然咱們兩個都得在這兒當文物。”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蘇曼曼冷聲道,“可它已經不受控了,每一次月蝕之後,它都會變得更強大……這次……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那就最後一次,把它搞定。”花自謙語氣堅定,“我花家嫡孫,豈能輸給一塊會發光的石頭?”
蘇曼曼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你真是個瘋子。”
“彼此彼此。”他挑眉,“要不要賭一把?”
“賭什麼?”
“賭你能不能在我懷裡醒來。”
“……你再說一遍?”
“我說,賭你能不能——”
轟!!!
遠處傳來一陣驚雷般的巨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花自謙猛然回頭,只見那塊刻著“三世因果,終歸一線”的石板,竟然開始緩緩下沉,露出了下方一座隱藏的地下祭壇。
祭壇中央,一隻巨大的眼球緩緩睜開,眼中映照著無數星辰軌跡。
“星盤之眼……”蘇曼曼臉色驟變,“它終於醒了。”
花自謙眯起眼睛,握緊弒神槍,嘴角卻依舊掛著那抹熟悉的笑意。
“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