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鎮的槐花在處暑後的第三天開始泛出怪味,陳二狗蹲在老槐樹下接花瓣,突然發現掌心的銀藍護心符紋路在接觸花瓣時微微發燙。懷裡的青溪正用小手指戳著花瓣,眉心的櫻花紋護心符突然收縮,像被什麼東西燙到般顫抖。
"九叔,槐花不對勁!" 二狗跳起來,星芒印記順著手臂爬到指尖,"王大爺家的引魂燈昨晚爆芯三次,燈油裡漂著櫻花紋的油花。" 他話沒說完,巷口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響,張獵戶舉著柴刀衝出家門,眼睛通紅如血,眉心閃過極淡的櫻花紋。
林九的護心劍本能地出鞘三寸,劍穗銀藍血在晨風中繃直如弦。張獵戶的柴刀劈來帶著櫻花香,卻在護心劍刃前寸步難行,可他頸後的命星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像被滴了墨的清水。
"是櫻花病!"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飛出,殘片上的硃砂梅紋與張獵戶眉心的櫻花紋相撞,"和第一百三十五章的引魂燈滅症狀一樣,但這次帶著槐花的氣息......" 她閉眼 "看" 向對方體內,發現心口處嵌著米粒大的玉墜碎片,"九叔,是微型陰眼玉墜!"
護心劍穗掃過張獵戶眉心,銀藍血珠逼出碎片的瞬間,漢子突然清醒,盯著自己染血的手發抖:"林師傅,我夢見有人讓我砍槐樹......" 話未說完便暈倒,後頸露出洗得發白的雙魚紋刺青,正是趕屍人部落的標記。
城隍廟方向傳來驚叫,三人衝進廟門時,看見王大爺正抓撓碑銘上的凹槽,指甲縫裡滲著金紅血,而碑銘下方的功德箱裡,整齊碼著十二片染血的槐葉,每片都刻著櫻花紋咒印。
"這些葉子......" 林九的指尖剛觸碰,槐葉突然燃燒,顯形出長白山冰海的畫面,"神霄派用槐花做載體,把咒印混在香氣裡傳播。" 他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裡的警示,"七代前護心者發現的 ' 花香咒 ',沒想到現世被用來對付百姓。"
陳二狗的羅盤碎片在功德箱裡瘋狂旋轉,指標中心的青溪命星標記周圍,十二道金紅線正在蔓延:"九叔,全鎮的槐樹都被下了咒!" 他指向廟外,鎮口的老槐樹正在飄落金紅槐花,每片花瓣落地時都顯形出極小的櫻花紋,"他們借護心者的地脈靈氣,把槐花變成了咒印載體。"
蘇若雪的蠱毒銀梳突然發出裂響,梳齒間的銀蝶全部撲向老槐樹。她 "看" 見樹皮裂縫裡塞著卷血書,硃砂字跡還帶著體溫:"雙生歸位之日,血河復燃之時"。八個字周圍畫著十二處陰穴的座標,青溪鎮中心被標上猩紅的叉。
"若雪,血書的筆跡......" 林九的聲音發顫,那字跡與七年前父親臨終前的血書如出一轍,"是神霄派的調虎離山計,他們真正的目標不是陰穴,是青溪鎮的百姓。" 他突然想起在麻溪鋪陰穴看見的青銅鼎,鼎身刻著的生辰八字,正是首批櫻花病患者的。
第一聲雞啼未響,青溪鎮的更夫突然變成傀儡。他們手中的梆子浸著金紅血,每聲梆子響都帶著櫻花紋咒印,敲碎了三戶人家的引魂燈。陳二狗的羅盤碎片顯形出全鎮地圖,三百盞引魂燈正在以老槐樹為中心,形成個巨大的櫻花祭陣。
"狗兒,守住城隍廟!" 林九的護心劍斬落襲來的傀儡,劍刃卻被對方手中的趕屍鈴彈開,"神霄派在收集百姓的命星線,要把青溪鎮煉成第十二處陰穴!" 他瞅見,傀儡後頸的櫻花紋咒印裡,藏著極小的護心劍圖案,"他們用護心者的標誌做偽裝,好讓咒印混進地脈。"
蘇若雪的傘柄殘片突然指向老槐樹根部,那裡埋著七具刻著櫻花紋的青銅鼎,鼎內裝著全鎮百姓的生辰八字:"九叔,祭陣核心在井底!" 她的陰眼血滴在鼎陣圖上,顯形出七代前神霄派掌門周明修的虛影,"七百年前沒完成的祭陣,他們要借現世雙生血脈重啟。"
陳二狗的替劫血在城隍廟四周畫出護心陣,星芒印記卻在接觸槐花時被染成金紅:"九叔,槐花的香氣裡有替劫人的血!" 他突然想起魏老九祖先的墓碑,"神霄派偷了七代替劫人柱的血,混在槐花香裡......" 話未說完,懷裡的青溪突然發出成年男子的低笑,眉心的櫻花紋護心符竟在吸收金紅血。
林九的護心劍突然爆發出強光,劍身上顯形出七代護心者的虛影,他們的劍同時斬向老槐樹的根系。他看見,父親的虛影在斬落根系時,後頸的劍形疤痕與青溪眉心的櫻花紋產生共鳴,"爹,原來你們早就留了後手......"
蘇若雪的蠱毒銀梳在井底顯形出十二道陰門,每道門上都刻著現世護心者的名字:"九叔,神霄派要在青溪鎮的地脈裡,刻出血河老祖的心臟。" 她的傘柄殘片突然斷裂,殘片上的硃砂梅紋掉進井底,竟讓陰門顯形出七代前雙生姐姐的襁褓。
當第一具青銅鼎在井底爆炸,青溪鎮的地脈發出悲鳴。陳二狗瞅見,自己的星芒印記中央,那道極小的櫻花紋正在瘋狂吸收金紅血,而青溪眉心的護心符,竟開始出現裂痕。
"九叔,小聖女的印記在裂!" 二狗的聲音帶著哭腔,"神霄派用七代替劫人的血養咒,現在要借青溪的命星點燃血河......" 他話未說完,城隍廟碑銘上的七個凹槽突然噴出金紅血,在地面畫出完整的櫻花祭陣。
林九的護心劍斬向祭陣中心,卻在劍刃觸地的瞬間被彈飛。他看見,祭陣中央顯形出山本一郎的虛影,對方手中捧著的,正是青溪的命星倒影,"林九,七百年了,你們護心者的血,早就是我們的養料!"
蘇若雪的陰眼血突然逆流,她 "看" 見七代前的冰宮,神霄派弟子將櫻花紋咒印刻在替劫人柱後頸,卻沒發現咒印下藏著的護心劍訣。此刻現世的櫻花病,正是七代前埋下的毒,在雙生血脈歸位時發作。
青溪在陳二狗懷裡突然睜開眼,瞳孔裡倒映著老槐樹的影子,卻泛著血河老祖的金紅。她的小手掌按在城隍廟碑銘上,眉心的櫻花紋護心符突然爆發出強光,竟將碑銘上的七個凹槽重新填滿,每個名字都發出銀藍血光。
"爹...... 娘......" 青溪的奶聲裡混著成年女子的嘆息,"護心...... 護心......" 她眉心的裂痕中,竟顯形出七代前蘇挽月的戲文水袖,正與櫻花紋咒印纏鬥。
林九的護心劍突然發出清越劍鳴,劍穗銀藍血與青溪的命星產生共鳴,顯形出七代護心者的劍影。他終於明白,父親日記裡的 "護心者沒有退路",是因為他們的血早已融入地脈,哪怕神霄派用槐花做局,護心者的信念,永遠是破局的關鍵。
這一晚,青溪鎮的老槐樹突然噴出銀藍血,將金紅槐花全部染成透明。蘇若雪抱著青溪站在井底,看見七具青銅鼎正在崩解,鼎身刻著的,竟是七代替劫人柱的血誓。她突然想起姐姐蘇挽月的日記:"護心者的血若能化毒,便是替劫最好的解藥。"
陳二狗摸著羅盤上的金紅線,發現每條線末端都連著個熟悉的身影 —— 王大爺、張獵戶、苗族阿婆...... 他們後頸的雙魚紋刺青正在與櫻花紋咒印對抗,像極了七代前護心者與神霄派的拉鋸戰。
當梆子聲在子時初刻響起,青溪鎮的引魂燈再次亮起,卻比以往多了三分金紅。林九望向老槐樹,發現樹幹上的櫻花紋咒印正在剝落,顯形出七代前江靈均的護心咒,每道紋路里都嵌著百姓的命星線。
青溪在襁褓中伸出小手,掌心躺著片透明的槐花,花瓣中央的櫻花紋被護心符染成銀藍。蘇若雪望著這一幕,突然明白,神霄派的櫻花迷局,終究是低估了人間的燈火 —— 當每個百姓都成為護心者,再精密的咒印,也困不住千萬顆不願熄滅的心。
陳二狗瞅見,自己的星芒印記中央,那道極小的櫻花紋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由千萬光點組成的護心符。他突然笑了,因為終於知道,所謂櫻花迷局,不過是神霄派在護心者的地脈裡,點燃的一根註定熄滅的火柴。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青溪鎮,老槐樹的新葉沙沙作響,每片葉子上都映著百姓的笑臉。林九握緊護心劍,劍鞘上的老槐樹紋正在生長,卻在樹皮裡藏著十二道櫻花紋的殘痕,像極了護心者與神霄派的永恆對峙。他知道,護心者的路還長,但只要人間還有人相信燈火,櫻花紋的咒印,就永遠無法真正籠罩青溪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