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點上，克里裡就了不起，遙想到自己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溫熱，當時就連正常的思考都無法維持，只想要逃離。

聽了那麼多，梅爾也大致能理解為什麼克里裡被審判的時候，依舊沒有任何辯解。

也許在克里面師父的內心，他的老師永遠都是那個偉大和藹的潘德拉姆法師，一個伴她成長的人，而不是為了追求永生的瘋子。

她的做法恰恰是為了保全潘德拉姆法師之名，而不是為了她自己。

“師父，這樣做值得嗎？”

要換成梅爾來的話，敢這麼對自己，別說保護他的名聲了，祖墳都給他掘了，當不了潘德拉姆法師，還當不了梅爾法師克。

克里裡抬頭仰望星空，沒有回答梅爾的問題，也許她只是在內心問自己，值得嗎？

“老師，你能殺死魔王嗎？”

“不能，除非我能拿得起聖劍，魔王在人類的歷史中，似乎就只能死在勇者的手上，從沒有過例外的記載。”

“難不成勇者就是為了殺魔王才誕生的嗎？沒有魔王，其他人難不成還拔不出劍了？”梅爾對此非常不解，那把劍可是活的呀，這是個什麼情況？對阿凱那小子會不會有影響，別搞得以後兵戎相見。

摯友反目什麼的，最是讓人胃疼。

“師父，聖劍是活物，什麼地方有關於聖劍的記載？我看精靈族的書籍也沒有關於聖劍的記載，那東西像是人類一直傳承下來的，卻又說不明白是怎麼出現的。”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那麼你居然能看出來是活物，我可是完全看不出來，是在我的時代沒有人能拔起來。”

二人就這樣交流著，莉柏瑞亞在一旁打了個哈欠。

“你先去睡吧，我陪著師父就好。”

“嗯。”莉柏瑞亞走進營帳之中，篝火前只剩下了梅爾和克里裡。

“梅爾，你以後會成為人類的敵人嗎？”

面對克里裡的突然發問，梅爾心中一緊，把自己代入到老師爺的位移，顯然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從本質上就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吸血鬼，或者說是惡魔，就是不清楚壽命怎麼樣？反正現在自己才20出頭。

一個不小心，那可就是要被清理門戶。

“放心吧，我保證，在人類不威脅到我的時候，我也絕對不會去做威脅人類的事情，除非有什麼反人類的事情，讓我都看不下去了。”梅爾舉起一隻手，鄭重做出保證。

人年輕的時候往往都是沒有什麼想法，或者是有想法卻不知該如何去做，只有一味迷茫的亂試，年輕就是年輕人的試錯成本，等他們上了年紀，就越來越不會去胡思亂想。

梅爾無論怎麼說也都是一個在紅旗下長大的人，他的思維，他的三觀，都不可能被這個崎嶇的貴族世界扭曲，他一直保持著他做人的準則。

享受他人的服務，自然舒服，但他的每一份享受都會附上對應的金額，也從沒有對他人強取豪奪。

以他的實力，就算直接去當悍匪，搶誰不是搶？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太過渺小，哪怕是梅爾也一樣。

不斷提升，不斷去丈量這個世界，卻又不斷髮現自己格外渺小，人可不就是這樣嗎？

次日一早，他們再一次啟程，來到了加爾德帝國最後的一塊領地，繼續往前透過關口，就是艾克薩爾神權王國了。

帝國的土地上已經再一次開始戰爭，一開始拉幫結派，這不可能存在絕對的中立者。

路過帝國的農田，村莊的一片喊殺聲，婦女的哭喊聲，男人的慘叫聲。

這聲音聽得梅爾一陣揪心，於是快速帶著人趕了過去，不管是什麼情況，他總不能見死不救。

剛靠近村子，就見到穿戴整齊的騎士將婦女從房屋內拖出，就這樣捏著頭髮硬拽，這完全不像是騎士，更像是活脫脫的土匪。

“讓你們老老實實交糧，你們居然還敢抗稅！真是不知死活的鄉巴佬！”

“可是大人，我們真的已經沒有足夠的糧食了，現在還沒有秋收。”

“那就把那些青麥割了，剛好可以當成供給馬匹的軍糧！”

一個男人見自己的妻子被士兵糟蹋，憤怒地拿起糞叉就直接刺去，卻是被另一名士兵直接踢倒在地，拿著長劍就將他這腦袋砍了下來。

妻子見自己的男人被殺死了，哭喊得更加傷心。

突然間從窗外飛進來一個人，士兵瞬間都被吸引，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過還有一些沒看到梅爾的，依舊在房屋中搶奪。

“請救救我們，魔法師大人！”一些村民跪倒在地，對著梅爾祈求，磕頭似乎是人類最鄭重的表達。

額頭的血是對梅爾的請求。

“魔法師！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我們可是伯爵大人的騎士，奉命教訓一下這些鄉巴佬！”

梅爾閉上雙眼，深呼吸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原本以為自己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可現在他的怒火正在燃燒。

“離開這裡，不要再殺人，我也不喜歡亂殺人。”

“是嗎？魔法師看來你是要跟我們作對了。”那些穿著重甲的騎士像一個小孩抓到身前，舉起大劍就要斬下。

魔法瞬間洞穿了這名騎士，也同時激怒了其他計程車兵。

也剛好在這個時候，小蘋果和兩位監管者都過來了，監管者對此倒是習以為常，詛咒之地比這個更加惡劣，不過他們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梅爾的臉色。

梅爾緊閉的雙眸，在一陣思考後猛然睜開：

“把這些士兵還有貴族，全部殺光。”

他顯得有些疲倦，他沒有動手，只是說了那麼一句。

能反抗暴力的只有更大的暴力，能反抗強權的只有更強的強權。

更陳王奮起揮黃鉞，這些民眾不是不想反抗，他們只是缺少一個能夠帶領他們的人。

兩名殿堂級強者加上一個50級的小蘋果，不出片刻便將村莊的這些毒瘤歧視全部清除，可這件事還不算完。

梅爾走在村莊中，不斷有人給他磕頭感謝，有丈夫抱著妻子的屍體痛哭，也有孩子抱著父母的屍體痛哭，人間煉獄也不過如此。

對梅爾來說可以隨手解決的事情，對這個世界的普通民眾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梅爾，你沒事吧？”小白毛和克萊爾擔心地走入村莊，她們看到梅爾呆呆站在原地，似乎很難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