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陛下——板載!”裡面傳來絕望的嚎叫!
轟隆——!!!!
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整個巖洞口被徹底炸塌!碎石混合著血肉內臟噴湧而出!
強烈的衝擊波將陳鐵山魁梧的身體狠狠拋飛出去,重重摔在山坡上,大刀片脫手飛出老遠!
“軍座——!”山下士兵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陳鐵山躺在冰冷的黑沙上,視野模糊,耳中嗡嗡作響,全身骨頭彷彿散了架。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個被徹底炸燬的火力點,咧開滿是鮮血的嘴,無聲地笑了。
灘頭指揮所裡,霍蘭·史密斯中將的雙眼佈滿血絲,臉色鐵青如鐵。步話機裡的呼叫比d日更加絕望和混亂:
“綠灘呼叫!遭遇日軍大規模逆襲!坑道口復活!大量‘肉彈’!楚將軍親自帶隊反衝鋒!傷亡慘重!請求緊急炮火支援!座標369,113!覆蓋我方前沿!”
“紅灘呼叫!陳軍長…陳軍長炸燬一個火力點!但他重傷!被困在山腳!日軍火力覆蓋該區域!無法救援!”
“黃灘崩潰!黃灘崩潰!日軍從側翼坑道湧出!我部被分割包圍!傷亡超過70%!請求撤退!重複!請求撤退!”
“藍灘…我們還在水裡…屍體堵住了通路…”
“鋼鐵洪流呼叫!仍在海上!灘頭混亂!無法找到安全登陸點!重複!無法登陸!”
壞訊息如同冰錐,一次次刺入史密斯的心臟。
他猛地一拳砸在鋪著地圖的桌板上:“米切爾!你他媽的艦隊在幹什麼?!繼續轟!覆蓋所有標註區域!尤其是折缽山!把山給我炸塌!告訴航空隊!所有能飛的!都給老子壓上去!舔地!舔地!”
“將軍!我們的部隊和日軍絞在一起!火力覆蓋會…”
“執行命令!”
史密斯咆哮,聲音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不壓制!整個灘頭都要丟!告訴陸航!超低空!用火箭彈和燃燒彈!燒光那些耗子洞!”
海面上,艦炮再次發出怒吼!炮彈越過灘頭掙扎計程車兵,砸向縱深和折缽山。
天空中,更多的p-51、f4u“海盜”和tbf“復仇者”魚雷轟炸機掛載炸彈和火箭彈俯衝而下,火箭彈拖著白煙鑽入坑道口,凝固汽油彈在巖壁上炸開,粘稠的火焰四處流淌燃燒!
然而,效果有限。慄林的坑道網路深埋地下,縱橫交錯,大部分工事都躲過了這狂暴的火力。
炮擊和轟炸一停,日軍的火力點如同打不死的地鼠,又從新的坑道口、巖縫中鑽出來,繼續收割生命。灘頭的混戰更加慘烈。
“獵眼”號艦橋。
陳濤和“飛虎”隊長臉色蒼白,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憤怒和焦慮。雷達螢幕和高倍望遠鏡裡,灘頭的煉獄景象觸目驚心。
“隊長!發現新情況!折缽山反斜面!發現隱蔽炮位!正在向灘頭縱深炮擊!”一名偵察參謀嘶聲報告,聲音帶著顫抖。
“座標!快!”隊長撲到觀測儀前。
“還有!一號機場邊緣!地下震動訊號異常強烈!懷疑有大型車輛或重炮在機動!”
“元山機場地下有重炮群?!”陳濤心頭巨震,“立刻標註所有座標!發給艦隊和史迪威將軍!最高優先順序!請求毀滅性打擊!”
一道道精確到米級的座標和火力請求瘋狂發出。片刻後,戰列艦的巨炮和俯衝轟炸機群再次光臨折缽山反斜面和元山機場邊緣。
巨大的爆炸撼天動地,煙塵籠罩了目標區域。
然而,當煙塵稍散,觀測員絕望地發現,折缽山反斜面的炮位似乎只是誘餌,被摧毀後,真正的炮火從更隱蔽的位置繼續射出!
而元山機場的地下震動…依然存在!慄林的狡詐和坑道的堅固,超乎想象。
上午10時許。 綠灘左翼。
付出近一個排的代價,楚鴻均和雷吉米的聯合爆破組,終於頂著槍林彈雨衝到了那個大型坑道口附近。
坑道口被巧妙地偽裝在一堆巨大的火山岩後面,重機槍正從射擊孔瘋狂掃射。
“炸藥!炸塌入口上方的巖體!”楚鴻均嘶吼!
幾名廓爾喀工兵如同靈猿般攀上岩石,將捆紮好的tnt炸藥安放在坑道口上方的巖縫中!
“引爆!”
轟!轟隆——!
劇烈的爆炸!大塊岩石崩塌下來,雖然沒有完全堵死坑道口,但成功封堵了大部分射擊孔,重機槍啞火了!
“衝進去!肅清裡面!”楚鴻均下令!
警衛排士兵和廓爾喀戰士立刻向被炸塌一半的坑道口衝去!然而!
噠噠噠噠——!
坑道深處,更猛烈的火力噴射出來!原來裡面還有縱深!衝在最前面的幾名士兵瞬間被打倒!
噗!噗!噗!
更致命的是來自側後方高處的冷槍!幾名爆破組的廓爾喀士兵慘叫著中彈栽倒!
“狙擊手!巖壁上面!”雷吉米目眥欲裂!
戰鬥瞬間陷入膠著!楚鴻均的部隊被釘在坑道口外,進退維谷,不斷承受著來自正面坑道和側翼高處的火力殺傷!每分每秒都在流血!
紅灘山腳。
幾名士兵冒死將重傷昏迷的陳鐵山拖回了相對安全的岩石後。
軍醫撕開他染血的軍裝,倒吸一口冷氣:左肩傷口深可見骨,肋骨可能斷了幾根,全身多處挫傷和彈片劃傷,失血嚴重。
“快!血漿!止血!”軍醫嘶吼著。
就在這時,山腰上被炸燬的巖洞廢墟中,突然又冒出幾個日軍士兵!
他們嚎叫著,挺著刺刀向下撲來!顯然是想奪回這個關鍵位置並補刀!
“狗日的沒死絕!”
殘存計程車兵們怒吼著,挺起刺刀,拖著疲憊帶傷的身體,再次迎了上去!
白刃戰在昏迷的軍長身邊再次爆發!
刺刀入肉的悶響、瀕死的慘嚎、憤怒的咆哮,構成最原始的殺戮樂章!
下午3時。 灘頭。
持續了一整天的血戰,讓本就搖搖欲墜的灘頭陣地更加岌岌可危。
綠灘左翼,楚鴻均部傷亡過半,被釘死在坑道口外,寸步難進。
紅灘山腳,陳鐵山重傷昏迷,殘兵死守稜線,如同狂風中的殘燭。
黃灘和藍灘的美軍陣地已實質崩潰,倖存者被壓縮到極其狹小的區域,依靠艦炮火力勉強支撐。
灘頭,已成巨大的停屍場和傷兵營。黑色的沙地被鮮血反覆浸泡,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紫黑色泥濘。
屍體層層疊疊,難以計數。傷兵的哀嚎聲此起彼伏,醫療兵疲於奔命,血漿和繃帶早已告罄。燃燒的殘骸散發著惡臭。
90軍的裝甲部隊依舊絕望地漂浮在海面上,陳海看著那片如同血肉磨坊的灘頭,看著山上那面愈發孤零零的88軍戰旗,虎目含淚,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無能為力。
“獵眼”號。
一份最新的航拍照片和解譯情報被緊急送到陳濤面前。
照片顯示,在元山機場下方,一處被反覆轟炸的區域邊緣,發現了極其隱蔽的、新挖掘的坑道延伸痕跡,直指灘頭方向!而情報破譯片段顯示:“…‘地龍’已甦醒…目標:綠灘…紅灘結合部…時機:夜幕…”
“地龍?”陳濤和隊長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這絕不是重炮!是更致命的東西!
“難道是…地下機動突擊隊?”
隊長聲音乾澀,“慄林把戰車藏在了地下?!”
這個猜測讓艦橋內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如果日軍利用深埋地下的坑道網,將輕型坦克甚至裝載炸藥的自殺突擊車秘密機動到灘頭結合部,在夜間突然破土而出發動逆襲…後果不堪設想!
“立刻警告楚軍長、史密斯將軍!最高警報!”
陳濤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請求艦隊!對元山機場下方可疑區域實施最深鑽地彈攻擊!不計代價!”
警報發出,但摧毀深埋地下的機動坑道,談何容易?時間,正飛速流逝。
黃昏。 殘陽如血,將折缽山和灘頭的屍山血海染成一片淒厲的金紅。
霍蘭·史密斯中將站在“伏波”號艦橋上,望著那片吞噬了無數陸戰隊員和盟軍兄弟生命的黑色島嶼,這位鐵血老將的身軀微微佝僂。
參謀遞上初步的傷亡統計,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拿起通往新德里的絕密專線,聲音嘶啞、沉重,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與痛楚:
“陸將軍…這裡是史密斯。”
“第二日進攻…結束了。”
“我們…還在灘頭。”
“但…寸土未進。”
“折缽山…依舊在獰笑。”
“傷亡…慘重到…無法呼吸。”
“楚將軍部,減員過半…陳將軍…重傷垂危…美軍…黃灘、藍灘…幾近成建制裁撤…”
“慄林忠道…將整座島…變成了一個流血的蟻穴…打不完…炸不塌…”
“更可怕的是…”史密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我們懷疑…日軍有地下機動部隊…‘地龍’…目標…我們的結合部…就在今夜…”
“驚雷在碾磨…但黑沙吞噬的鮮血…已快淹沒它的聲音…”
“硫磺島…正在成為…我們所有人的…血淚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