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霜降前夜,窗外的雨絲裹著寒意滲進書房的縫隙。林逸摩挲著修復如初的青銅羅盤,指標卻突然劇烈震顫,在木質桌面上劃出刺耳聲響。十年前那場驚心動魄的商戰與時空博弈彷彿還在昨日,而此刻羅盤竟自主指向日曆上紅筆圈出的“霜降”二字。
“又要開始了嗎?”蘇瑤端著熱茶推門而入,髮梢還沾著細雨。她將杯子輕輕放在羅盤旁,杯底的水漬在桌面上暈開,倒映出羅盤表面若隱若現的星圖紋路。自從五年前林逸完成使命,那些曾遍佈他手臂的金色紋路便化作光點消散,但此刻他卻感覺後頸傳來細微的灼痛,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面板下甦醒。
突然,樓下傳來孩童的驚呼聲。林逸快步走到窗邊,只見對面樓的陽臺上,一個約莫十歲的男孩正蹲在地上,手中攥著塊泛著銅綠的碎片。那碎片形狀不規則,卻與他記憶中羅盤的殘片如出一轍。男孩手腕處的紅色胎記在暮色中格外醒目,隨著他擺弄碎片的動作,胎記竟泛起微光,與手中青銅殘片產生共鳴。
“是他。”蘇瑤不知何時來到林逸身邊,聲音中帶著一絲憂慮。她指著男孩身後站著的中年男人,那人戴著鴨舌帽,帽簷下露出的脖頸處,隱約可見鳳凰紋身的輪廓——正是當年霍傢俬生子的標誌。
林逸握緊窗臺,十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趙明臨終前的懺悔、霍啟明在時空亂流中灰飛煙滅的場景,還有祖父用血書寫下的使命箴言,都在這一刻交織成網。他轉身看向書房牆上掛著的《江氏商譜》復刻版,扉頁上“民心為鑰,科技為道”的字樣在燈光下閃爍。
“我得去看看。”林逸披上外套,蘇瑤卻拉住他的手。
“等等。”她從抽屜裡取出個錦盒,裡面躺著枚小巧的青銅鑰匙,正是當年開啟商譜下冊的關鍵之物。“上次整理舊物時在閣樓發現的,總覺得還會派上用場。”
林逸接過鑰匙,金屬表面殘留著蘇瑤的體溫。他突然想起時空守護者曾說過的話:“天命的迴圈永不終結,每一次重生都是對人性的考驗。”難道這個擁有鳳凰紋身的男人,是霍家殘餘勢力派來的?而那個帶著胎記的男孩,真的會成為新的天命者?
夜雨漸急,林逸撐著傘穿過街道,來到對面樓下。電梯上升時,他聽見頂樓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強行撬開什麼。當他趕到18層時,發現安全通道的門虛掩著,血腥氣混著鐵鏽味撲面而來。
推開門,昏暗的應急燈下,中年男人正舉著鐵棍逼近男孩。男孩蜷縮在角落,手中的青銅碎片光芒大盛,在地面投射出扭曲的星圖。“把東西交出來!”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沙啞的嘶吼,“你以為霍家的東西是能隨便撿的?”
“住手!”林逸衝上前,青銅鑰匙自動從口袋飛出,懸浮在他掌心。鑰匙與男孩手中的碎片產生共鳴,整層樓的燈光開始閃爍。中年男人轉頭看見林逸,瞳孔驟然收縮——他後頸的鳳凰紋身竟開始滲血,順著衣領滴落在地。
“你...你不是已經...”中年男人踉蹌後退,鐵棍哐當落地。
“霍家的人永遠學不乖。”林逸握緊鑰匙,金色紋路從他指尖蔓延而上,在面板表面勾勒出古老的圖騰。十年前吸收的天命之力正在甦醒,他能清晰感受到男孩身上散發的純淨能量,與中年男人體內那股帶著腐朽氣息的黑暗力量形成鮮明對比。
就在這時,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數十個戴著面具的黑衣人手持長刀出現,將三人團團圍住。為首的面具人舉起手中羅盤,竟是完整無缺的霍家至寶。“林逸,別來無恙。”面具下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卻仍帶著熟悉的陰鷙,“當年讓你僥倖逃脫,這次不會再失手了。”
男孩突然站起身,手中碎片化作流光沒入林逸體內。剎那間,林逸的意識被拽入時空亂流,他看見無數個平行世界的畫面:某個世界裡,中年男人成功搶走碎片,將男孩培養成新的殺戮機器;另一個世界中,黑衣人用羅盤撕裂時空,整個城市陷入混亂。而在最核心的畫面裡,祖父和時空守護者站在青銅鼎前,對著年幼的自己微笑。
“原來如此...”林逸睜開眼,金色紋路已遍佈全身。他將青銅鑰匙拋向男孩,鑰匙在空中分解重組,化作一把閃耀著星光的長劍。“接下來,該由你決定自己的命運了。”
男孩握住劍柄,紅色胎記化作火焰順著劍身蔓延。他揮出的第一劍,竟斬斷了面具人手中的羅盤。黑衣人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開始透明化,原來他們都是被羅盤操控的傀儡。中年男人看著這一幕,突然跪在地上,扯下面具——竟是消失多年的趙明!
“對不起...”趙明淚流滿面,“當年父親用母親的性命要挾我,我...我也是身不由己。這個孩子是我收養的遺孤,他天生帶著鳳凰印記,我本想...”
話未說完,面具人突然衝向男孩,手中匕首泛著幽藍的毒光。千鈞一髮之際,蘇瑤從暗處躍出,用身體擋住攻擊。鮮血濺在男孩手中的劍上,劍身爆發出耀眼光芒,將所有黑衣人徹底湮滅。
“瑤瑤!”林逸抱住蘇瑤,卻發現她傷口處的血正化作光點融入男孩體內。男孩的身體開始發光,背後浮現出巨大的鳳凰虛影。他舉起劍指向天空,霜降的雷聲與劍鳴聲交織,整個城市的電子螢幕同時亮起,顯示出《江氏商譜》的最終章:“天命非枷鎖,而是傳承的星火。”
雨不知何時停了,黎明的曙光刺破雲層。男孩手中的劍化作青銅羅盤,自動分成三塊,其中兩塊飛向林逸和趙明,最後一塊留在他掌心。“我叫小星。”男孩擦乾眼淚,眼神堅定,“從今天起,我想守護這個世界,就像你們曾經做的那樣。”
遠處,雲楓科技總部大廈的玻璃幕牆上,1945年祖父守護商譜、2010年林逸逆天改命、2020年小星繼承使命的畫面重疊閃現。林逸望著手中的羅盤碎片,終於明白祖父所說的“真正的藍圖”——不是超前的科技,而是讓守護與傳承的信念,在時空長河中永不熄滅。
蘇瑤的傷勢奇蹟般痊癒,傷口處留下的疤痕形似鳳凰尾羽。三人站在天台上,看著城市甦醒的模樣。小星突然指著遠方:“你們看!”只見舊書店的方向,白髮守護者正站在窗前,朝他們舉起半塊羅盤,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命運的齒輪從未停止轉動。”林逸握緊蘇瑤的手,“但這一次,我們不再是孤軍奮戰。”
晨光中,三塊羅盤碎片同時發出光芒,照亮了整個天際線。新的故事,正在霜降後的黎明悄然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