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夜,醫生大多下班了,值班醫生也都在休息室的小床上躺下了。
走廊裡昏暗一片,只有護士站還點著燈。
將近兩個小時都沒有病人按鈴,幾個年輕小護士們閒得無聊,聚在一起聊起了八卦。
“奇了怪了,怎麼最近新進來的病人這麼多,每天都忙得要死。”
“就是啊,我連吃個飯都時間,早飯的飯糰現在還在桌子裡擺著呢。”
一個圓臉蛋的護士眨巴著眼睛,“不會是你們誰偷偷吃火龍果芒果了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忙?”
“我吃飽了撐的才會在上班的時候吃這個。”
剛畢業沒多少年的小護士好奇地發問,“我以為這些都是網上講的段子,原來是真的啊?”
圓臉護士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不信邪的前輩們都倒大黴了。”
小護士有些害怕地縮了縮,“不會吧,他們出什麼事了?”
這時候從換藥室裡走過來一個高個護士,五官比較成熟,隨口接話道,“別嚇唬人小姑娘啊,這能有什麼事,大不了一個夜班連軸轉。”
在場的其他護士齊齊打了個冷戰。
小護士苦著張臉,看起來快要哭了,“我覺得這比鬼故事還恐怖。”
“這才哪到哪?”高個護士擺擺手,忽然湊近了,神秘兮兮地小聲說,“真正恐怖的事你們還沒見過。”
其他人雖然同樣的緊張忐忑,但還是抗拒不了吃瓜的熱情,都斂聲屏氣的,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你們來醫院的時間還太短,很多事情都沒有接觸過,你們是不知道,三年之前這家醫院有多……”
高個護士忽然噤了聲,沒有說完。
其他護士剛被吊起好奇心,不上不下卡在中間,不由得連聲催她。
“你快說啊,好奇死了。”
“對啊對啊,你再不說我要去處理醫囑了。”
高個護士賣了一會兒關子,才正式講起她工作以來經歷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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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剛來上班那會兒,梵諾新建好沒多久,跟不要錢似的到處挖專家主任打廣告,我也是被這的待遇吸引了,才來的梵諾。”
“醫院花大價錢的廣告很快有效果了,附近不少家裡有錢的人都開始來這看病。”
“這幫有錢人你們也知道,秘密和怪癖多得很,偏偏他們又最看重臉面,要是流傳出去,別的不說,他們家裡公司的股價都得跌一大截。”
“光我知道的就有好幾件,一個上市公司的大老闆,和他老婆拉拉扯扯地過來,說要給兒子驗dna。”
“等結果的時候那個大老闆還一直放狠話,如果是別人的孽種就要把他們母子倆一起掃地出門。
小護士被勾起了八卦的心思,等不及地催她,“然後呢然後呢,是不是親生的啊?”
高個護士嘴角露出一絲很古怪的笑,“是啊,怎麼不是,報告上是這樣說的。”
圓臉護士看出她表情的怪異,也懷疑了起來,“你說報告上是,實際上呢?”
畢竟她們也都是學過醫的,自然知道另一種可能。
“人夫妻倆的事,誰知道呢?”高個護士沒說破,只是說,“我倒是聽說,這個大老闆有個雙胞胎兄弟。”
幾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答案。
這孩子怕不是跟小叔子混出來的。
小護士意猶未盡著,忽然覺得哪裡有問題,“不對啊,劉姐這不就是普通的狗血八卦,哪裡恐怖了?”
“怪事在後面,我還沒說呢。”劉姐的語氣幽幽的,在昏暗的環境裡顯得有些陰森。
護士們被空調冷氣吹得打了個抖,各自搓著胳膊上豎起來的汗毛。
劉姐繼續說下去,“但這人心裡生了疑,就跟有鬼一樣,怎麼都除不掉。”
“這個大老闆八成也懷疑上自己的同胞兄弟了,後來又秘密來了一次,要測全基因,還帶上了他弟弟的樣本。”
“我們醫院的全基因一套下來得十好幾萬,還要等一個多月的時間,看來大老闆是鐵了心要查到底了。”
“結果報告還沒出來,就先出了別的事。”
其他護士下意識斂聲屏氣,知道轉折要來了。
“小少爺遭歹徒綁架了,結果中間陰差陽錯,贖金沒送到,才八九歲的孩子,被綁匪撕了票,屍體割成好幾塊,沉進了江裡,還是泡腫了浮上來才被發現的。”
如此轟動的案件,她們當然在新聞上看到過,綁匪至今沒抓到,這件案子後來也成了懸案。
只是不知道背後居然有這樣的內情。
“那是湊巧遇上綁匪了,還是……”
若真是人為的,就有夠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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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姐沒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講起了另一件貌似不相關的事。
“之後大概又過了幾天,清潔工在清空住院樓下的垃圾桶的時候,提起垃圾袋就聞到一股嗆人的血腥味和爛肉的臭氣。”
“綁架分屍案沒過多久,阿姨心裡也慌得很,她又喊來了保衛,報過警之後一起開啟。”
“袋子裡除了垃圾,還裝了一條血淋淋的人腿。”劉姐眼皮不自然地抽了抽,彷彿親眼見過那血腥場面。
“可是那個小少爺的屍體早就找到了啊,難道是連環作案?”
“這個誰也不知道,”劉姐搖搖頭,“警察之後把全院的垃圾桶都搜了一遍,拼出來一具男屍,正是那個大老闆的親弟弟。”
“警察那邊一直懷疑,大老闆因為妻子出軌弟弟,又生下孩子,憤怒之下假戲殺了兒子,又殺了姦夫,但是最後也沒抓到什麼證據,只能不了了之。”
年輕護士一副歎為觀止的驚訝表情,像聽了個集忌忌、狗血、兇殺、恐怖於一體的小說故事。
她還有些想再問些什麼,卻被劉姐噤聲制止。
“我當個故事講完,你們聽過就算了,出去不要亂說,聽懂沒?”
“我們都簽了保密的,要是洩露出去得賠一大筆錢。”
護士們紛紛老實閉嘴,各自分開去做事了,巡查的巡查,處理醫囑的去準備藥品了。
梁再冰披著隱身斗篷,縮在角落偷聽得正起勁呢,結果就散場了。
他望著護士站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
連環分屍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