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朱雀大街周邊的酒樓茶肆也都人滿為患，有人是擔心張小川的銀行挺不過去，所以到附近關注的。也有如竇乂他們這般想要看看張小川能撐到什麼時候，隨時準備加把火的。

但更多的人是對這件事的恐慌和觀望，說實在的，這代金券是真的好，不僅美觀、耐磨、耐水、攜帶方便，大額交易當面就能完成。現在什麼感覺，就好像現代人沒有了手機支付一樣，再用回紙幣真的很難受。

所以這些人不想把代金券再換回笨重的銅錢，因此他們在觀望，這些人多半都是士族或官員。他們可不怕張小川沒錢給，因為張小川買了多少地多少礦大家都清楚的很。如果銀行真的拿不出銅錢來，他們再出手也不遲，因為不動產是跑不掉的。再不濟張小川經營的產品還是可以用代金券購買的，那可都是些緊俏商品，往往都是有錢也買不到。

竇乂他們所在的靜室內，大家看著案几上放著的銅錢面露驚訝之色。王元寶率先取了幾枚放在手上觀看：“嘖嘖，竟然是新錢，這光澤，估計鑄造出來不會超過一個月。而且這做工很精良，這拋光和磨砂做的都非常細緻，紋路均勻，而且每一枚都一樣，感覺是統一的模具製造的。”

在王元寶說話的時候大家也都紛紛取了幾枚在觀看，羅會道：“王兄，你真是對的起自己的名字，對這銅錢描述如此細緻……嗯，分析的倒是分毫不差，只是這銀行何故還要鑄造新錢?之前我們給張小川的可也都是上等的銅幣，他這費時費力的圖什麼?”

竇乂道：“確實蹊蹺，我也是不明白。該不會是這錢不純，來人取秤、鹽、醋還有火盆等物來。”

王元寶道：“竇兄這是要驗一驗錢的真偽。”

竇乂道：“正是。”

不一會就有人把竇乂要的東西給拿來了，眾人便開始檢驗銅錢質量，可是一番操作下來，大家都沉默了。

從重量、硬度、亮度都是純銅無疑，但是耐磨、耐鏽、耐腐蝕卻都強過普通的銅。

突然竇乂大呼一聲：“不好，我猜到他要幹什麼了！”

眾人齊齊看向竇乂，只聽他衝著出去打探訊息的人問道：“剛才換了這銅錢之後，大家都是什麼反應？”

“反應？哦，那些不是我們的人都說這銅錢做工十分精美，絕對是上等的銅錢，甚至比朝廷鑄造的還要好。”

“還有別的嗎？”

“還說什麼要放些在家中存著，分給親朋好友，或者叫其他人也來換一些儲存之類的。”

竇乂面色凝重道：“大事不好了！”

王元寶問道：“怎麼不好，換過的人還要介紹親朋好友來換，這不正是我們要的嗎？”

竇乂反駁道：“非也，我們唱衰這代金券引起的兌換，會造成大家對代金券對銀行的不信任，會讓更多的人來把代金券換成銅錢，以求安心。可是現在卻會變成對代金券和銀行的一種信任，這銅幣雖然精良，可是多了也就不稀奇了，但是卻會讓大家對代金券建立起信心來，這樣我們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羅會擔憂道：“這可如何是好?”

“別慌。”竇乂說完又看向打探訊息的人：“如今那銀行排隊的數量還在增加嗎？”

“回竇公，目前增加到了二十條隊伍，人數都快排到另一個坊了，也沒有再增加隊伍了，想必二十個櫃位就是他們的極限了。”

“嗯，那如今外面有多少人呢?”

“大約已有千人，目前還有更多的人趕來，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有兩千之數。”

竇乂嘴裡算道：“按照先前說的他們一個櫃位一刻鐘可以辦理五個人的兌換，一個時辰也就是四十人，二十個櫃位一個時辰也就是八百人，那豈不是要等兩個時辰就沒有人了，還以為他們怕把錢換完了會拖著呢，沒想到倒是辦的很快，但是兩個時辰也不短了，不是誰都能等得起兩個時辰，你過來……”

竇乂在那人耳邊小聲幾句，那人便立刻領命而去。

……

此時已是夏日，不過好在這是古代，在室外活動倒也不是什麼很不得了的事。但是排隊可就不一樣了，雖說街道上也有一些陰涼，可是畢竟要和很多人擠在一起，還不能亂走動，其痛苦可見一斑，時間一長各種躁動的情緒就開始湧現，關鍵還有人在煽風點火。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說道：“太熱了，這要排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我這舌頭都快渴冒煙了，這要排到什麼時候，不行，老子不排了，不如直接衝進去搶，誰要……”

身邊一位精瘦老者一把拉住絡腮鬍：“哎呀，你這青年怎麼如此衝動，熱雖熱了一些，可是我看前面的人都換到了，你現在衝進去被打是小，再給你送到衙門去就不好了。”

誰知旁邊一個面相猥瑣的青年說道：“我倒是覺得這位兄臺說的對，這麼排什麼時候是個頭，你看前面都看不見到哪了，而且我看別人捧著那麼多銅錢出來，這銀行能有多大，裡面又能放多少錢，別真的排到我們什麼都沒有了，我不過大家怎麼想的，反正我跟著這位兄臺走，打進去直接搶，算我一個。”

這時又有人附和：“就是，明明是我們自己的錢，我們拿回來還要遭這罪，這不公平，我不排了，算我一個。”

接著更多的人被點燃。

“對，自己的錢，為什麼要排隊，衝進去！”

“衝進去！”

“衝進去！”

此時那個絡腮鬍和猥瑣臉兩人相視一笑，明顯是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下一秒卻又面目猙獰的一起喊道：“衝進去！衝進去！”

眼看人群就要亂起來了，突然一陣音攻……呃……雜音穿透神魂。

“吱～～！”

“咳咳，不好意思，這破東西不太好用，老喜歡發出奇怪的聲音。”

發出聲音的是劉經理和他那喜歡破音的喇叭，他這波音攻也讓大部分人冷靜下來了，只聽他繼續說道：“我知道大家排隊辛苦，所以特地來給大家送溫暖……這麼熱不合適……送涼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