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考慮得周全。還有……”
田來富滿意地點點頭,“他不是在查扶貧資金嗎?我們可以在這上面做做文章。”
“把一些賬目做的更亂些,再散佈訊息說是他在故意刁難企業,讓那些拿了好處的村幹部和小企業去反抗,給他製造點輿論壓力。”
“等他焦頭爛額的時候,我們再丟擲合作的橄欖枝,告訴他只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前的事既往不咎,還能得到好處。我就不信,他能扛得住!”
胡世友緩緩吐出一口煙,滿意的點了點頭。
無錯書吧田來富夾著煙的手指在菸灰缸上輕叩,話鋒一轉,“不過……胡總,說句不該說的,青青對宋明遠的態度,你可得多留個心眼。”
他轉頭看了一眼門口壓低聲音說道,“小姑娘家一時興起倒也罷了,就怕動了真格,壞了咱們的計劃。
胡世友卻是毫不擔心:“小孩子家家的,就是鬧著玩的,田書記多慮了。”
幾人正商量著,蘇曼麗扶著胡青青走了包廂,宋明遠後腳也進來了。
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志在必得的神色。
……
酒過三巡,包廂裡煙霧與酒氣交織,水晶吊燈在眾人眼底暈成模糊的光斑。
田來富拍著宋明遠肩膀,舌頭打著卷:“宋鎮長...真是青年才俊,往後上平鎮...就靠你了,來,再喝一杯……喝……”
胡世友靠在在太師椅上哈哈一笑道:“田書記這是醉了,那今天先到這裡?”
趙永強推了推眼鏡,假笑著舉起空酒杯:“那改日……改日再請宋鎮長小聚!”
“好……好……”宋明遠強忍著胃部翻湧,禮貌地起身告辭。
可剛踏出包廂時,胡青青突然踉蹌著撲來,猩紅指甲勾住他袖口:“宋……宋哥哥別走!”
蘇曼麗眼疾手快拽住她,紅唇卻貼近宋明遠耳畔輕笑:“宋鎮長小心,醉貓抓人可疼了。”
蘇明遠耳朵一陣發燙,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走廊盡頭,老黃早已候在門口,他扶著田來富和蘇明遠上了車。
黑色轎車平穩駛出太陽樓,宋明遠搖下車窗,夜風裹著湖水的腥氣撲面而來,田來富醉的上車就睡了。
後視鏡裡,老黃的目光時不時掃向後座,白手套緊緊攥著方向盤。
……
不多時。
“宋鎮長,到宿舍樓了。”老黃拉開車門輕聲說道。
宋明遠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走下車,夜風捲起一片枯葉打在褲腳,他一陣頭暈。
老黃趕忙上前扶著他說道:“宋鎮長,我送您上去。”
宋明遠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你安全把田書記送回家就行。”
“那好的,宋鎮長,您慢點。”
宋明遠拖著沉重的步子爬上樓梯,開啟門,他摸黑走到沙發旁,癱坐下去,疲憊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緩了緩神,他起身走進衛生間,擰開龍頭,冰冷的涼水潑在臉上,驅散了酒氣和滿心的煩躁。
洗漱完畢,宋明遠換上寬鬆的睡衣,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無法入眠。
今晚宴會上的種種畫面在腦海中不斷閃現——胡世友的高深莫測,趙永強的巧妙算計,田來富虛情假意的拉攏,還有胡青青那讓人捉摸不透的糾纏,蘇曼麗充滿誘惑的挑釁……
城郊爛尾地、扶貧資金核查、礦業整改……這些棘手的問題如同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他深知,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他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他,接下來必定還有更多的陰謀和陷阱在等著他。
宋明遠翻了個身,望著天花板,又想起高彧良老師的教誨和村民們期望的眼神……
窗外,夜色深沉,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聲,宋明遠在思緒的漩渦中,終於漸漸沉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宋明遠才慢慢醒來。
這日是週六,休息了一上午的宋明遠簡單洗漱,吃完午餐便來到了鎮政府辦公室。
陽光斜斜地照了進來,宋明遠將一杯茶遞到張曉芸面前,笑著說道:“張鎮長,週六還麻煩你……”
張曉芸接過茶杯輕抿一口微笑著:“鎮長客氣了,有什麼吩咐呢?”
“我想知道城郊那爛尾樓的詳細情況。”
張曉芸有些吃驚宋明遠怎麼問起這個,但她還是找來了幾張泛黃的圖紙鋪在桌上說道:“這樓原名‘錦繡新城’,三年前立項時打著‘生態宜居’的旗號,實際是胡家礦業為了消化開採後的廢棄礦坑。”
“當時的承建商是鴻遠建築,老闆陳鴻遠被胡家拿著檔案哄騙,說地下岩層穩固,結果剛挖好地基沒多久就出現大面積塌陷。”
她指著圖紙上密密麻麻的紅圈:“您看這些標記,地質勘探報告被篡改過,原本的‘高危沉降區’變成了‘優質地基’。”
“那後來呢?”宋明遠攥緊拳頭,強壓心中怒火。
“後來,陳鴻遠發現被騙後想告胡家,結果不到一週,他的公司就因‘違規操作’被吊銷執照,人也突然失蹤了。”
“失蹤了?”
宋明遠的手指重重按在圖紙上,張曉芸的話實在是讓他震驚不已。
張曉芸面色凝重地點點頭:“表面上確實是這樣。警方立案調查半年後,以‘證據不足’草草結案。”
“再後來,高彧良書記……哦,也就是你的老師上任常安縣,他決定重新調查這個案子,並下命令讓當時的周鎮長務必配合縣裡的調查。”
“可就在這不久後,就……就傳來了周鎮長突發心梗去世的訊息!”
宋明遠的瞳孔猛地收縮,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在他前世的記憶裡,他只知道上任周鎮長是在他的老師高彧良書記空降常安縣後不久死亡的。
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隱情。
這樣看來,周鎮長的死怕是大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