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六間審訊室在黑房子內一字排開。徐哲被兩個戴面罩的教官按在金屬椅上，手腕被特製手銬固定在扶手，立刻感受到刺骨的冰涼透過戰術手套傳來。面前的單向玻璃映出他狼狽的模樣：眼睛紅腫，嘴角還掛著洗眼時留下的水漬。

“姓名！部隊編號！”審訊官突然暴起，一腳踹翻椅子。

徐哲連人帶椅重重摔在地上，顴骨狠狠磕在金屬桌角。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吐出一口血沫：“徐哲！新兵連7班！”

“撒謊！”戴著面罩的審訊官揪住他的頭髮，力道大得幾乎要扯下一塊頭皮，“你是a集團軍偵察營的！任務代號'雪狼'！”

頭皮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徐哲卻突然笑了，染血的牙齒在審訊燈下顯得格外刺眼：“如果我是偵察兵...”他又啐出一口血沫，“會蠢到被你們活捉？”

審訊官沉默了兩秒，突然按下桌上的紅色按鈕。隔壁立刻傳來趙小虎殺豬般的慘叫：“別電了！我說！我們是來測繪地形的...啊啊啊！具體座標是...是...”

徐哲瞳孔驟縮。雖然知道是演戲，但那慘叫真實得令人毛骨悚然。審訊官湊近他耳邊，帶著煙味的呼吸噴在頸側：“聽見了嗎？你同伴都招了，堅持有什麼意義？”

“因為...”徐哲突然發力，連人帶椅撞向對方腹部，“趙小虎那蠢貨根本分不清等高線和等溫線！”

混亂中他聽到隔壁傳來白夜的聲音，冷靜得不像在受審：“根據《日內瓦公約》第17條，戰俘只需提供姓名、軍銜、出生日期和編號。”

審訊官似乎愣住了：“這裡不適用日內瓦公約——”

“2023年修訂版第3附加議定書第7條明確規定。”白夜的聲音像臺精密的錄音裝置，一字不差地複述條文，“所有戰俘待遇標準適用於模擬軍事演習中的心理抗壓測試。”

單向玻璃後突然傳來李昊被嗆到般的咳嗽聲。審訊官不甘心地又按下電擊按鈕兩次，最終罵罵咧咧地解開徐哲的手銬：“滾吧！你倆真該去情報部門報到！”

走廊上，徐哲看到白夜正用紗布按壓手腕——那裡有圈明顯的勒痕，但比起趙小虎尿溼的褲子體面多了。白夜注意到徐哲的目光，遞過來一塊乾淨的紗布。

“謝了。”徐哲接過紗布按在流血的臉頰上，“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日內瓦公約的條文？”

白夜整理著被扯亂的領口：“常識。”

“那可不是什麼常識...”徐哲話沒說完，就被盡頭的審訊室傳來的聲音打斷。

“...我們其實是外星人偽裝的！飛船就藏在炊事班的冰櫃裡！”張浩聲淚俱下的“供詞”透過門縫傳出，“我們的任務是...是研究人類在極端環境下的...的放屁頻率！”

王凱的聲音從喇叭裡傳出，帶著明顯的憋笑：“恭喜你張浩，創造了最快編出科幻小說的紀錄。6分，勉強及格。”

——

夕陽將訓練場染成血色，遠處的松林在風中發出海浪般的呼嘯。白夜蹲在結冰的小溪邊，戰術手套拂過雪地上的凹痕：“巡邏隊，三人，半小時前經過。”他指尖懸停在某個腳印上方，“其中一人左腿比右腿短0.5厘米。”

徐哲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要伏擊他們嗎？搶裝備？”

“違反任務要求。”白夜從戰術背心裡掏出水壺，擰開蓋子遞給徐哲，“任務是返回基地，不是殲敵。”

徐哲接過水壺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帶來片刻清醒。遠處突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兩人同時伏低身體，看到張浩和趙小虎像受驚的兔子般竄過灌木叢，身後追著兩個戴紅袖標的“敵軍”。

“要幫忙嗎？”徐哲摸向腰間的訓練匕首，聲音壓得極低。

白夜搖頭，眼睛始終盯著追兵的動作：“他們選擇了錯誤路線。”話音剛落，張浩就踩進一個被積雪掩蓋的暗坑，連帶拽倒了趙小虎。兩個“敵軍”大笑著給他們戴上了象徵俘虜的紅色臂章。

“救救我們！”趙小虎的哀嚎在林間迴盪，“我們知道錯了！”

白夜已經轉身走向相反方向：“西南方1.2公里有固定哨卡，我們繞道北側山脊。”

天色完全暗下來時，他們發現了基地外圍的鐵絲網。徐哲剛要衝刺，白夜突然拽住他的戰術背心：“等等。”

月光下，鐵絲網上掛著幾片碎布——是之前被“擊斃”的新兵留下的。白夜從雪地裡挖出塊石頭，在手中掂了掂，然後用力扔向十點鐘方向的灌木叢。

“砰！”空包彈的響聲驚起一群夜鳥。埋伏的狙擊手咒罵著現身，拍打著被驚鳥弄亂的頭髮：“媽的，怎麼發現的？”

“雪地反光。”白夜指了指對方狙擊鏡的位置，然後轉向徐哲，“現在可以走了。”

基地門口，李昊正在電子屏上統計成績。張浩和趙小虎垂頭喪氣地站在淘汰區，作訓服上沾滿泥漿和紅色標記彈的痕跡，活像兩隻被雨淋透的土撥鼠。

“6分。”李昊在張浩的成績單上寫字，筆尖幾乎要戳破紙張，“剛好及格。”

趙小虎伸長脖子，聲音裡帶著希冀：“我呢？我呢？”

“5.9分。”王凱壞笑著遞過成績單，在趙小虎垮下臉的瞬間又補充，“不過看在你尿褲子還能跑這麼快的份上...”他故意拖長音調，“給你湊個整。”

電子屏亮起最終排名：

白夜100分

徐哲92分

...

張浩60.3分

趙小虎60.1分

“明天是最終環節。”李昊的目光掃過所有新兵，在白夜身上多停留了兩秒，眼神複雜難辨，“回去休息。醫務室給你們準備了肌肉鬆弛劑。”

回宿舍的路上，張浩摟著趙小虎的脖子哀嘆：“白神是不是偷偷裝了外掛啊？那集裝箱裡跟沒事人似的...”

月光如水，灑在白夜完美的側臉上。徐哲注意到他仰頭望向星空的姿勢異常標準，脖頸線條流暢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