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對付沙瑞金這種對手，還得靠高育良。
他的年紀、資歷，加上幾十年攢下來的人脈，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現在正好趁這個機會，讓高育良提前知道，好讓他早做打算。
"是沙書記？”高育良問。
"對，就是他。
"祁同偉答道。
明白了！高育良眼神閃了一下，終於懂為什麼祁同偉說李達康的計劃沒戲了。
大風廠當年是陳岩石親自推動改革的，這麼多年雖然經歷不少變故，但工人還是原來的那些人，一點都沒換。
無論什麼關係，看到大風廠被強拆，陳岩石肯定得拼盡全力幫工人維護利益，不然對不起他自己多年樹立的形象。
陳岩石是好人，但太在意名聲了。
也正因如此，有時候容易被煽動。
"嗯，我知道了。
同偉，你趕緊讓省廳派個人過去，就說只是維持秩序，防止事態升級，別聽李達康的。
"高育良說。
"我懂。
"祁同偉點頭。
兩人又聊了幾句，祁同偉掛掉電話，瞥了一眼筆記本上的鄭乾直播間，感慨這小子到處都能冒出來。
突然螢幕黑了，跳出一行字：【主播正在整改中，請稍後再看！】
“我說呢，怎麼還沒封！”祁同偉笑起來，看來現在的直播平臺封禁速度還是不夠快，以後稍微有點問題就被立刻封了。
看不到直播了，祁同偉拿出手機，給程度打了個電話，讓他找副廳長，組織個省廳小隊去現場維持秩序，順便通知消防部門，準備應對可能的大火。
大風廠這邊，洪鐵軍也急得不行。
剛想讓手下衝上去趕人，對方竟然直接倒了汽油，地上全溼透了，每個人都舉著火把。
這要是點著了，大家都得玩完。
那些拿錢辦事的小混混也不是傻子，滿地都是汽油味，對方要是真點了火，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誰不清楚汽油難撲滅，沾身上不死也要脫層皮。
沒人敢往前衝，都怕當第一個倒黴鬼。
洪鐵軍看情況不對勁，咬咬牙對大壯說：“大壯，你開挖掘機，硬闖過去，要是成了，給你五萬！”
大壯聽到五萬塊的報酬，眼睛亮了亮，但瞅見那邊一群人凶神惡煞的模樣，還有地上潑得到處都是的汽油，心裡又打起了鼓：“軍哥，這錢我是真想掙，可這麼多汽油，萬一他們真動真格的，我的挖掘機可就毀了。
"
“二十萬！”洪鐵軍一跺腳，直接加碼，“只要你開著挖掘機衝過去把人攆跑，這二十萬就是你的！那些老頭子不過是虛張聲勢，他們自己站汽油邊兒上，能玩真的嗎？真要點火，他們自己也得遭殃！”
“這……”大壯大腦飛速運轉，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五十萬！”洪鐵軍咬著牙，再次抬高價碼。
"行！”大壯一咬牙，豁出去了。
人活一世，圖的就是錢嘛。
這麼多年開挖掘機，哪次不是踩著紅線乾的？前陣子差點把人埋了，這次不過是一群老頭子罷了，不信他們不躲。
大壯迅速爬進挖掘機，按下啟動鍵，打算硬生生衝破門口的三層沙袋防線。
廠裡的王**等人瞧見挖掘機發動，臉都綠了。
他們沒想到強拆隊的膽子這麼大。
眼見挖掘機直奔第一道防線而來，王**一咬牙，喊道：“再過來我就點火了！”
洪鐵軍氣得臉紅脖子粗，在遠處大喊：“老東西，有種你就點！點火的話，我就把你們全給掀翻！”
王**也不是好惹的，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喊道：“點！”
“嗶嗶嗶——”這時，兩旁突然傳來刺耳的警笛聲。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個年輕人手中的火把已經飛了出去！
“轟！”火把落地，點燃了地上的汽油。
眨眼間，以沙堆為中心，大火瞬間騰空而起，三道防線成了火海。
見到對方真敢動手，大壯不但沒往前衝，反而被嚇得連連倒退。
"廢物！”洪鐵軍咬牙切齒，望著熊熊烈火，一把將大壯拽下來，自己要坐上挖掘機。
就在此刻，道路兩旁開來十幾輛**，大批警察從車上衝下。
趙東來看到火光沖天的大風廠，臉色大變，大喊：“統統給我抓起來！立刻通知消防隊，讓他們馬上過來滅火！”
“是！”命令一下，幾十名警察立刻衝上前去。
洪鐵軍這邊幾百號人，看見警察來了，嚇得四散逃竄。
此時，李達康也趕到現場，看到這一幕，氣得直罵娘：“該死的趙東來，真是個廢物！”說完，他正要下車。
司機趕緊攔住李達康：“達康書記，您現在絕對不能下車，萬一出事，那可不得了！”
李達康望著外面亂哄哄的場面，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敢下車。
外面全是混混，要是他下去挨一刀，那可就麻煩了。
就在警察準備行動時，程度帶著省廳的隊伍以及猛虎突擊隊的特警趕到了。
一看現場混亂成這樣，程度的臉色沉了下來，立刻掏出槍朝天開了一槍。
"砰——”
廳長下令，誰要是敢亂動，就按重罪處理，還允許當場開火。
廳長一揮手，省廳的人立刻上前。
趙東來真是個無能之輩，對付這些違法分子還想活捉，簡直做夢呢，你以為他們是傻瓜嗎？就算是一群豬，也不是這麼幾個人能抓完的。
誰敢動，直接開槍！果然，一聲槍響嚇得那些混混不敢亂動，再加上幾十個全副武裝的特警衝過來，槍口對準他們。
之前他們覺得警察人數少，想趁機逃走，現在全都慫了。
這些小混混也就是拿錢辦事，誰會拼命？一個個趕緊抱頭蹲下，生怕警察傷害他們。
"趙東來真是個廢物！”李達康坐在車裡看得明明白白。
即便省廳的人更多，但趙東來還是廢物，面對幾百個烏合之眾，還得靠省廳幫忙才能平息局面。
局勢逐漸平穩，李達康直接開門下車。
遠處一直注視著這輛車的程度看到下來的是李達康，立刻迎上前：“達康書記，我是省廳辦公室的主任程度，祁廳長不在，讓我聽您指揮！”
“嗯！”李達康點點頭，接著指向工廠門口的剷車說，“消防馬上就到，讓他們把剷車挪開，別擋路。
"
“好的，達康書記。
"程度點頭，隨後揮手叫人帶司機把車開走。
李達康快步走到工廠門口，透過熊熊烈火朝裡看，發現工人們都沒受傷，已經撤到後面，這才鬆了口氣。
但忽然想到後面的油庫，臉色一下變了，對程度說：“程度，你安排特警從後方進廠，控制住工人！”
現在雖然強拆隊被抓了，但工人還沒被控制，當務之急就是搞定這些人。
這樣正好可以用這個機會，讓強拆隊對工廠下手。
既能解決今晚的問題，又能徹底清理這個地方。
以後沒了工廠，也不用擔心工人拿場地和油庫威脅了。
程度對李達康說：“達康書記，抱歉，祁廳長只讓我配合您維持秩序，沒讓我管工人。
"
李達康臉色一沉：“你是什麼意思？我指揮不動你？”
程度平靜地說：“是的，達康書記，我受省廳管轄，祁廳長是我領導，不歸京州這邊管。
"
“好，很好！”李達康氣壞了，一個小科級幹部居然敢這樣跟他說話，還搬出祁廳長壓他。
他憤怒至極，立刻對著趙東來大喊：“趙東來，你過來！”
程度是省廳的人，他管不了，但趙東來是歸他管的。
"達康書記。
"趙東來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更讓他頭疼的是，剛才在剷車後面看見兩輛市局的車，這群強拆的人怎麼會有機子局的車？
“你到底怎麼回事？這點破事都整不成！”李達康對著燃燒的大火對趙東來說，“你領人衝進去，先把那幫工人穩住！”
“這……”趙東來心裡一咯噔，現在要是領人往裡衝，萬一出了岔子，這黑鍋就得他背！
“怎麼啦？省廳我使喚不動，市局你也敢不聽我的？”李達康眯著眼睛，目光像刀子一樣冷，直戳得趙東來心慌。
雖然趙東來跟著沙瑞金，但縣官不如現管，他正硬著頭皮打算答應時，忽然聽到陳岩石喊了一聲：“停下！都給我停下！”
趙東來長舒一口氣，陳老來了，他的擔子輕了不少。
李達康回頭一看，只見陳岩石被鄭西坡攙扶著急匆匆趕來。
陳岩石眉頭皺得死緊，李達康心裡煩躁，但還是迎上去：“陳老，您怎麼跑這兒來了？這兒危險得很，快回去吧。
"
“李達康！”陳岩石望著廠門口的大火，氣得直哆嗦，“你是個什麼領導？怎麼整出這麼大亂子！”
“陳老，您老糊塗咧。
"李達康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聽見陳岩石當眾數落自己，更不客氣了，“趕緊把陳老送回去，這兒危險，可別讓老幹部出事。
"
趙東來沒轍，只能讓人去扶陳岩石。
"我不走！”陳岩石一把甩開趙東來的手，指著李達康吼道：“李達康，你現在就給沙瑞金打電話，告訴他，有個老頭在這兒等他呢！”
李達康腦子轟的一下，沙瑞金？沙書記！
陳岩石居然認識沙書記！這大大出乎李達康的預料，他一臉驚詫地問：“陳老，您還認識沙書記？”旁邊的趙東來也是大吃一驚，他可是沙書記那邊的人，竟不知陳岩石跟沙書記還有這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