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等等我。”盛念幾步跟上去，笑得沒心沒肺，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你前幾天說要請我吃飯，現在是不是該兌現了。”
寧渺猛然想起來，穿越前她確實承諾過要請客吃飯。
但，此一時彼一時……
“姐妹，我也想兌現承諾，可我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沒車沒房沒物件，錢包光光響叮噹。”
盛念突然停下腳步，仔細端詳寧渺的臉，面露思考之色。
片刻後，她鄭重開口道：“渺渺，你去談十個八個富二代男朋友吧，然後用他們的錢養我。”
說這話的時候，她神情無比認真，雙手還不自覺地握緊。
寧渺有鼻子有眼，胳膊腿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大小便正常，未來可期。
不說話的時候乖巧可愛，說話的時候抽象可愛。
這種出場自帶濾鏡，又絕情寡義的人，最適合養魚。
寧渺拍了拍盛念肩膀，神色凝重道：“這種事不能光跟我說啊，你得去提醒富二代，讓他們定期給我打錢。”
盛念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雙眼刷一下就亮成電燈泡，
“有道理啊，談戀愛這種事得男生主動。”說著，她又挽上寧渺胳膊眼含期待道：“一班的薛申你感覺怎麼樣。”
“薛申？”寧渺眼神迷茫，眉頭緊皺：“這人是誰啊？我怎麼沒聽說過。”
盛念眉飛色舞開始描述：“經常上光榮榜的那個，家境優屋成績好，情緒穩定顏值高。”
寧渺搖了搖頭：“沒印象。”
盛念直接甩出殺手鐧：“上學期被你一拳打成輕微腦震盪，最後鬧到鎮靈局的那個。”
寧渺努力搜刮記憶庫，好半晌才想起來，上學期，自己確實把一個人打進醫院了。
可那明明是穿越前的事，難道這個世界的自己也做了……
“滋——”
尖銳短促的電子音在腦中刺響，寧渺忽覺眼前一花。
劇痛在腦中炸開又泯滅，短促得好似煙花綻放，卻足夠攪得人冷汗直冒。
“麻蛋！”寧渺腳下踉蹌一下，險些摔倒，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到底是誰在覬覦我的腦子。”
”盛念一把將人扶住，眼中滿是焦急與擔憂，雙手緊緊抓著寧渺的胳膊：“渺渺，你怎麼了？”
寧渺大口呼吸，片刻功夫便緩了過來，視線重新聚焦，長舒一口氣：“低血糖犯了而已，沒事。”
盛念滿臉狐疑：“真的只是低血糖犯了？”
寧渺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我可是國際手勢代言人，抗造是最基本的生存條件。”
盛念隨手取出一塊巧克力，撕開包裝讓寧渺吃下，眼看著對方臉色有所好轉，這才長舒一口氣。
“剛才那一下子，我還以為你要開席了，嚇死個人……先上食堂吃飯，找物件的事情以後再說。”
十幾分鍾後，學校食堂，盛念和寧渺相對而坐，一邊吃飯一邊刷手機。
“驚！某明星御獸師爆出驚天醜聞，純獄道路一帆風順。”
“xx藥劑公司發生氣體中毒事故，造成8人死亡，5人受傷，事故相關責任人已被控制。”
“新一季御獸爭霸即將開始，歡迎各位新老朋友前來參賽。”
“35歲小夥攜帶百萬家財下場炒股，四天怒賺負三十萬，簡直韭菜楷模。”
“清瀾市一二山出現新的異空間入口，其內兇獸以水屬性為主，歡迎各位前去衝浪。”
……
系統投餵時，寧渺只當自己在接收遊戲設定。
可看到實實在在的新聞，吃到實實在在的飯菜時，她又感覺無比熟悉。
好像這些資訊，是她一早就知道的。
寧渺刷手機的速度很快，新聞一條條看過去，更多記憶如電影般在腦中浮現。
數百年前，世界各地出現空間裂縫，大量妖獸自空間裂縫處入侵。
靈氣復甦，磁場紊亂，網路癱瘓，熱武器的作用被大幅度削弱，人類差點被兇獸虐成瀕危物種。
為抵禦兇獸，各國砸錢砸資源，花大力氣培養御獸師，扞衛生存家園。
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御獸師和兇獸之間達到某種程度上的平衡。
也正因如此，御獸師的地位遠高於普通人。
一般情況下，所有學校會在中考前安排學生參與覺醒儀式。
覺醒成功並簽訂契約靈的，大機率會上御獸班。
寧渺和寧然姐弟倆情況不太正常。
寧然十三歲自行覺醒御獸天賦，十七歲被華夏學府錄取。
而寧渺則是熬到十七歲，才誤打誤撞簽訂契約靈。
這就是龍鳳胎的參差。
寧渺忽的摁滅手機，神情嚴肅看向盛念：“姐妹，你知道秦始皇嗎？”
盛唸錯愕抬頭，神色古怪：“秦始皇？什麼秦始皇？”
寧渺感覺腦子愈發混亂。
自己到底是穿了，還是沒穿（這裡說的是穿越，不是衣服褲子。）
片刻後，她湊到盛念耳邊，低語道：“那系統呢，你腦子裡有沒有系統？”
盛念茫然地眨了眨眼，片刻後，她撥通一串電話號碼。
“朱阿姨，渺渺她又犯病了。”
寧渺一臉懵逼：“我犯病了，我能有什麼病？”
盛念：“你有精神病啊。”
寧渺：“姐妹，你這就有點不禮貌了。”
……
十幾分鍾後，校門口。
盛念死死拽著寧渺，不讓她亂跑：“渺渺啊，我已經幫你請假了，咱不用急著回學校。”
寧渺滋哇亂叫，氣的跳腳：“甩黑鍋也就算了，這年頭怎麼連精神病都亂甩！”
兩人拉扯間，朱南霜騎著三蹦子火急火燎出現。
剛把車停好，她就幾步衝到寧渺近前，拉著人上下打量，眼底滿是擔憂：“渺渺，你沒事吧？”
寧渺暫停掙扎，神色怔愣看著面前的中年婦人。
勻稱的身材，熟悉的五官輪廓，沉穩和慈祥的眉眼……
看著看著，寧渺莫名眼熱，淚水想要掉下來。
按照穿越定律，原世界的自己要麼同樣被穿，要麼已經被開學考試剋死……
不管是哪種結局，原世界的母親都將失去一個活潑可愛，乖巧懂事，孝順聽話，溫婉大方賢惠得體的好女兒。
“阿姨，我沒事。”寧渺呢喃出聲，語氣有些哽咽：“初次見面，希望以後能好好相……”
“扣！”
寧渺話音未落，頭上就捱了一記重重的腦瓜崩。
朱南霜打的。
“初次見面，阿姨……你這又是整的哪出，再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我饒不了你。”
從小到大，寧渺不下一百次說自己是被惡毒保姆掉包的公主。
公主？！
世上哪有那麼多公主！
熟悉的糖炒栗子，熟悉的力道，不痛，但是懵。
寧渺捂著頭，故作委屈：“有話好好說，怎麼能動手呢，未成年人保護法懂不懂！”
朱南霜並非九漏魚，自然知曉未成年人保護法的重要性。
但回想一下寧渺這些年的所作所為……
額～～有她在的地方，該保護的大機率是其他人。
“渺渺，你沒咬人吧！”朱南霜突然發問道。
寧渺雖不明就裡，但還是老實回答：“沒有。”
朱南霜：“你沒有因為害怕床底有人就直接睡床底下吧？”
寧渺：“沒有。”
朱南霜：“沒有跟狗搶吃的吧？”
寧渺滿頭黑線：“媽，你說的那些都是過去式，現在的我，已經擺脫低階趣味，進化成一個高尚的人。”
朱南霜將審視的目光落到自家閨女身上，發現對方神色認真不似作假，這才鬆了一口氣。
轉而又問盛念：“她今天到底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盛念不假思索道：“她問我腦子裡有沒有系統。”
“轟隆！”
朱南霜只覺五雷轟頂，整個人都不好了：“渺渺，走，跟媽上醫院。”
說完，拉著寧渺就往三蹦子上塞，不知內情的，十有八九會把她錯認成人販子。
寧渺死命掙扎，企圖喚醒母親的理智：“媽，我沒病，真沒病啊！”
“有病沒病不是你說的算，得去問醫生。”朱南霜態度強硬，絲毫不肯退讓。
五年前的一場車禍，寧渺腦袋被撞出一個大窟窿，在icu足足躺了一個月。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她經常性記憶錯亂，甚至還會出現幻覺。
總說魔獸時代會降臨，人類即將遭遇大危機……
還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譬如：巴山楚水淒涼地，高錳酸鉀製氧氣，紅燒豬蹄excuseme，系統助我稱霸天地……
經過兩年多的治療，那種魔怔的情況才慢慢減少。
但……誰也不能保證她會不會繼續犯病，朱南霜更不會拿自己女兒的健康去賭。
很快，寧渺就被塞到車上，生無可戀，盛念死守在她身邊，防止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