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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神秘人語解謎團

幽光引路入歧途,血脈迷藏契約書。

前塵舊夢皆虛妄,此行方啟險中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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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在他們踏出暗室的瞬間便將三人吞噬。與之前那間尚有燈火搖曳的密室不同,這裡是純粹的、不含一絲雜質的漆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溼的、帶著淡淡腥氣的黴味,像是深埋地底多年的古舊器物散發出的嘆息。阮白釉與沈青臨互相攙扶著,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身體的劇痛如同附骨之疽,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力量的枯竭讓他們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沉重得幾乎無法抬起。

神秘人依舊走在最前方,他周身那層柔和的光暈,此刻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彷彿成為了他們唯一的指引。光暈並不強烈,卻奇異地驅散了周遭數尺的黑暗,讓他們能夠勉強看清腳下的路。那是一條狹窄而崎嶇的通道,地面凹凸不平,佈滿了溼滑的苔蘚。牆壁似乎是粗糙的岩石,冰冷而堅硬,偶爾有水珠從巖縫中滲出,滴落在地上,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悸。

“咳咳……”沈青臨壓抑著咳嗽,胸腔內的刺痛讓他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他能感覺到阮白釉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因為寒冷、疼痛,還是因為對這未知前路的恐懼。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試圖傳遞一些力量。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空氣中的黴味讓她有些作嘔,但她強迫自己忍耐。她的目光緊緊鎖在前方那個散發著微光的身影上。這個人,帶著他們走向未知,他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篤定,卻也充滿了令人不安的謎團。“契約的力量正在復甦……”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腦海中盤旋。難道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杯水車薪?真正的危機,現在才剛剛開始?

“我們……要去哪裡?”阮白釉的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有些沙啞,在這幽閉的通道中輕輕迴盪。

神秘人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平靜地從前方傳來,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沉穩:“去一個能夠真正解決問題的地方。也是一個……你們宿命的交匯點。”

宿命的交匯點?阮白釉心中一凜,這個詞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沉重。

“你之前說,時間不多了,契約的力量正在復甦。”沈青臨喘息著問道,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了許多,“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之前在棺槨那裡所做的一切,都失敗了嗎?”他無法接受這個可能性,他們付出了那麼多,甚至險些喪命,如果一切都是徒勞,那將是何等殘酷的打擊。

神秘人的腳步微微一頓,周身的光暈似乎也隨之輕輕晃動了一下。“不,並非完全失敗。”他緩緩說道,“你們成功阻止了那邪影的直接侵害,也暫時切斷了它與那套骨瓷茶具的部分聯絡。但你們所面對的,遠不止一個邪影,也遠不止一套被詛咒的茶具那麼簡單。”

他的話語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在阮白釉和沈青臨心中激起千層巨浪。

“那套骨瓷茶具,只是一個媒介,一個古老而邪惡契約的顯化載體之一。”神秘人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而那個邪影,不過是契約力量所滋養出的一個兇戾的守護者。你們斬斷了它的一條觸手,但它的根系,依然深植於這片土地之下,甚至……與某些人的血脈緊密相連。”

說到“血脈”二字時,阮白釉清晰地感覺到,神秘人的光暈似乎有意無意地向她這邊偏轉了一下,儘管他並未回頭。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種強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你究竟是誰?”沈青臨追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警惕,“你似乎對這一切瞭如指掌。你和那個……所謂的‘契約’,又有什麼關係?”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通道內只剩下他們蹣跚的腳步聲和水滴聲。就在阮白釉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才再次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與蒼涼:“我名守歲。我的先祖,曾是試圖阻止那份邪惡契約簽訂的一員。可惜,他們失敗了。從那以後,我的家族便世代揹負著一個使命——觀察、記錄,並在關鍵時刻,試圖修正那份契約所帶來的災禍。”

守歲。這個名字聽起來古老而神秘,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

“所以,你一直在暗中關注著我們?”阮白釉輕聲問道,心中五味雜陳。被人暗中觀察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如果這個人真的如他所說,是為了阻止災禍,那麼……

“是的。”守歲坦然承認,“從詛咒再次顯現,波及到你們開始,我就在關注。你們的堅韌和智慧,超出了我的預期。尤其是你們,阮小姐。”他又一次提到了阮白釉。

“我?”阮白釉指了指自己,滿心困惑。

“那份古老的契約,其核心與一份特殊的血脈相連。這份血脈,既是詛咒的源頭之一,也是解開一切的關鍵。”守歲的聲音變得凝重起來,“而阮小姐你……你的血脈,正是這份特殊血脈的延續。”

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如同一道驚雷,在阮白釉的腦海中炸響。她踉蹌了一下,幾乎站立不穩,幸好沈青臨及時扶住了她。她的血脈?是解開詛咒的關鍵?這怎麼可能?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古董鑑定師,一個被無辜捲入這場災禍的受害者。可現在,這個自稱守歲的人卻告訴她,她的血脈與這跨越了近百年的詛咒有著如此深刻的聯絡!

“這……這不可能……”阮白釉喃喃自語,臉色蒼白如紙。她想起了那套骨瓷茶具在她手中時那種奇異的感應,想起了那些不斷湧現的、不屬於她的記憶片段,難道這一切,都與她的血脈有關?一種莫名的恐懼與茫然湧上心頭。如果她的血脈是關鍵,那她是不是也意味著,她本身就是詛咒的一部分?

沈青臨緊緊握著阮白釉冰冷的手,他能感受到她的震驚與無措。他抬頭看向守歲的背影,眼神銳利:“你說的這些,有什麼證據?阮白釉的家族,我們都清楚,只是普通的家庭。”

“普通?”守歲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似是嘲諷,又似是悲憫。“很多時候,所謂的‘普通’,只是因為真相被刻意掩蓋,或者被時間遺忘了而已。至於證據……很快你們就會明白。有些東西,是銘刻在血脈深處,無法磨滅的。”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製造了骨瓷茶具,並啟動了邪惡契約的神秘組織,他們的計劃遠比你們想象的更加龐大和邪惡。他們不僅僅是為了製造幾個祭品,也不僅僅是為了延續某個人的生命。他們試圖透過那份契約,竊取一種禁忌的力量,一種足以顛覆平衡、帶來無盡災難的力量。而骨瓷詛咒,只是他們龐大計劃中的一個環節,一個試驗品。”

“神秘組織……”沈青臨皺起了眉頭,“我們之前也曾接觸過一些線索,指向一個隱藏在幕後的勢力。難道就是他們?”

“正是。”守歲答道,“他們像一群潛伏在黑暗中的禿鷲,覬覦著不屬於他們的東西。威廉·阿什福德的家族,不過是他們早期合作者與犧牲品中的一個。那個所謂的‘永生’交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這些話語,讓阮白釉和沈青臨感到一陣寒意從心底升起。他們一直以為自己在對抗的是一個家族的詛咒,一個邪惡的靈魂,卻沒想到背後竟然牽扯著一個如此龐大而恐怖的組織,以及一個更加駭人聽聞的陰謀。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阮白釉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決然。無論她的血脈意味著什麼,無論前路有多麼兇險,她都不能退縮。她必須知道真相,必須結束這一切。

“為了徹底阻止他們的陰謀,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守歲的語氣變得鄭重起來,“特別是你,阮小姐。你的血脈之力,雖然尚未完全覺醒,但在關鍵時刻,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終於停下了腳步。前方,黑暗似乎變得更加濃郁,但隱約間,阮白釉感覺到一絲奇異的能量波動,微弱,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守歲轉過身,他周身的光暈照亮了他平靜無波的面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彷彿承載了千年的滄桑與智慧。“在霧港市的地下,深埋著一個巨大的迷宮。一個完全由骨瓷構築而成的迷宮。”

“骨瓷迷宮?”阮白釉和沈青臨同時驚撥出聲。用骨瓷建造迷宮?這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

“是的。”守歲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那是那個神秘組織的核心據點之一,也是他們進行邪惡儀式的場所。迷宮的中心,隱藏著他們竊取禁忌力量的關鍵,也可能……是足以毀滅一切的源頭。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徹底啟用那股力量之前,找到它,並摧毀它。”

毀滅一切的力量……阮白釉感到一陣窒息。她看著守歲,這個神秘的引路人,此刻在她眼中,彷彿化身為揹負著沉重使命的孤獨行者。

“這個迷宮……一定非常危險。”沈青臨沉聲說道,他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開始冷靜地分析。

“危險,遠超你們的想象。”守歲毫不諱言,“迷宮本身就充滿了各種陷阱和守護者,而且,那個組織的人,也絕不會讓我們輕易得手。更重要的是,契約的力量正在全面復甦,迷宮內的邪惡能量會越來越強,甚至會影響人的心智。”

他看向阮白釉和沈青臨,目光中帶著一絲審視,也帶著一絲期許:“這條路,九死一生。但如果我們不走,那麼等待整個霧港市,甚至更廣闊世界的,將是無法挽回的災難。你們……還願意繼續嗎?”

又是選擇。但這一次,他們比之前更加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不再是虛無縹緲的詛咒,而是具體的、擁有龐大勢力的敵人,以及一個深藏地底的、充滿未知的邪惡迷宮。

阮白釉深吸一口氣,胸腔內的疼痛似乎也因為這沉重的使命感而減輕了些許。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沈青臨,從他堅毅的眼神中,她讀懂了他的答案。他不會退縮,她也不會。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阮白釉的聲音雖然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如果我的血脈真的與這一切有關,那我更沒有理由逃避。請帶路吧,守歲先生。”

沈青臨也點了點頭,沉聲道:“我們會和你一起。”他扶著阮白釉的手臂,給予她支撐。經歷了這麼多生死考驗,他們的心早已緊密相連,共同面對未知的恐懼,也共同承擔起這份突如其來的重任。

守歲的臉上,那幾乎萬年不變的淺淡笑意,終於又加深了一絲,如同冰封的湖面裂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透出些許暖意。“很好。”他點了點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慰,“記住,進入迷宮之後,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要保持清醒的意志。那裡的幻象,足以以假亂真,迷惑人心。”

他再次轉過身,周身的光暈似乎又明亮了幾分,驅散了前方更為濃重的黑暗。隱約間,他們似乎看到了一條向下延伸的、更加幽深的通道入口。那入口處,彷彿有無形的漩渦在緩緩轉動,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寒意。

“骨瓷迷宮的入口,就在前方不遠處。”守歲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它被巧妙地隱藏在霧港市繁華的表象之下,如同這座城市陰暗的另一面。一旦踏入,便再無回頭路。”

阮白釉和沈青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視死如歸的決絕。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無盡深淵,他們都必須闖過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無辜的生命,更為了揭開那被塵封百年的真相,斬斷這罪惡的鎖鏈。

前方的黑暗中,骨瓷匕首在守歲手中散發著幽微而堅定的光芒,如同冥渡之舟上的燈塔,引領著他們,駛向那未知的、充滿兇險的命運彼岸。而那座傳說中的骨瓷迷宮,正靜靜地蟄伏在地底深處,等待著他們的到來,也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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