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宏博家很快就到了。
與楊齊早年間印象中不太一樣的是，這小子看上去哪一點像做生意的小老闆？整個一隻會出軌打女人的窩囊廢啊！
“哥？”楊宏博大概是酒醒後很餓，正擱廉價玻璃茶几上吃著外賣，見楊齊推門進來了，立時站起，“你咋來了？”
楊齊沒搭理他，徑直走到他剛才吃飯對面，拿了個小板凳，就坐了下來。
楊宏博關好門，又緊張又熱情的來到茶几這兒，叫楊齊坐沙發上。
楊齊說他去別人家，就喜歡坐小板凳。
楊宏博見勸上無果，也只好坐回原位。
將正吃的東西收拾在一邊，就問楊齊：“哥，咋來也不打個招呼，我好樓下接你去……”
楊齊可沒空跟他說套話。
直接掏出手機，調出楊莎莎發給自己的語音和她被打的照片，往茶几上一丟。
因考慮到不想耽擱太久而耽誤了抵消反噬的時間，就呵呵冷笑幾聲，直接開門見山道：“楊宏博？我說你他媽真是個好男人！媳婦兒被你弄成這樣，你還有心情吃飯？嗯？”
看似突兀的一問，給楊宏博問了個激靈。
楊宏博意識到氣氛很冷，這會兒也不敢坐了，就站在楊齊斜對面，支支吾吾半天，面對楊齊的質問，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楊齊就又自顧道：“說吧，這次又是為什麼？”
這個“又”就很微妙。
這是在點楊宏博，上次莎莎跟我說你出軌，我本來就想揍你小子一頓了。
但他沒有，似乎是給楊莎莎面子，先暫時原諒。
沒想到你小子變本加厲，還會動手了？
楊宏博其實，早聽說楊莎莎這位堂哥現在在整個西北來說都牛逼的很。
以前以為是傳聞，現在一看這氣場，聯想到前幾天楊莎莎主動上交給他的、說是堂哥給他的幾萬塊，不免又信了幾分。
聽這位威嚴的堂哥如此毫不客氣的質問，一時就戰戰兢兢的。
似乎是想到了某些家族經歷，或者也有這兩天聽說的楊齊跟楊剛混的好的訊息，於是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忙忙說道：“哥，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這副嘴臉，看得想到自家妹子被打那樣的楊齊、原來那股火氣就又竄上腦門。
哪怕坐在小板凳上，也只左腳輕輕一抬，一腳給這小子踢的後仰倒飛出去幾米。
又站起身來，跟到他身前，點上根菸，蹲下身來，用煙把點點他那不知何時染的半黃不黃的毛髮，說道：“我問，你答。聽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哥！清楚了。你說你說！”
楊齊就抽一口煙，問一個問題：“第一，為什麼喝酒，跟誰喝的？
“第二，為什麼打莎莎？
“第三，你家早年間的破事，村裡人都知道，我自然也不例外。我想，我的情況你大體都瞭解一些。我要想真心為我妹子報復你，說誇張點，想要你進去，那也不是多難的事。
“當然，念在你跟我妹婚姻還在的前提下，我就既往不咎了。
“所以我第三要問的是，你們家現在跟我們隊上楊剛那種人是不是還混一條道？”
就見那楊宏博坐起身來，跪在楊齊面前，一五一十地回道：“喝酒是跟你們隊上的楊剛去喝的。因為我知道楊家村和齊揚集團正在合作村企幫扶專案。
“而我想分一杯羹，道上就必須過楊剛這一關。我雖然也知道哥您跟齊揚集團關係不淺。但我覺得，以前我對你態度不好，再就是我對莎莎那樣……多少不大好意思跟您開口。”
楊齊“呵”地一笑，說你還知道？
又問，那第二個問題呢？
就聽楊宏博道：“打莎莎是因為，是因為……啊！”
楊齊看他想不起來了，就用空著的左手幫他想想。
果然很有用：“是因為莎莎又反覆問我是不是出去和野女人鬼混了。我當時喝得迷糊，被她問得煩了，就……”
“你媽的！”
楊齊上去又是一巴掌：“接著說！”
那楊宏博捂著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恓惶惶道：“我們家以前確實跟沾了點黑。但自從做了打樁生意，就很少跟楊剛一類人物聯絡了。”
楊齊大概還是不大相信：做慣了來錢快的買賣，哪兒是那麼容易金盆洗手的？
站起身來，一手提溜著楊宏博腦袋，來到茶几這兒，將半截菸頭扔在剛剛楊宏博喝水的一次性水杯裡，手上放鬆，就聽“咚~”地一聲，那楊宏博因本能掙扎、而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
楊齊絲毫不在乎楊宏博慘狀，自顧坐回原來小板凳上。
重新點上根菸，深深吸了一口，忽而一臉和善地看著楊宏博，柔聲說道：“宏博，你看哥我，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啊？”
“說實話！”
“哦……”楊宏博摸著滲出血來的額頭，齜牙一陣，說，“哥你以前，是莎莎孃家看上去最沒本事的一個……後來我聽人說，你在京兆發達了。現在看來……”
“行了，既然你看出來了，那我也不瞞你了……”
楊齊就把自己的公司，如何如何在承攬工程時所做的一些潛規則裡的不少事情，說給楊宏博聽了。
他就是故意要楊宏博知道：你哥哥我，可不是傳聞中的那樣。而且暴發也不是因為我運氣好踩在了發財風口。靠得是那股狠勁。
所以，你小子別以為我突然暴打你是因為一時情緒激動，你哥哥我現在可不是以前那個看上去唯唯諾諾的傻二哥了。
所以，你小子最好老實配合，別想著事後報復。
楊宏博如果事後報復，就會像楊齊剛才講述中的那樣，把某某某釘子戶搞到裡面去，然後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當然了，楊齊說這些話，其實多半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法。
他說的這些事，齊揚工程確實做過。
但除了當初仁二虎那事兒，其他基本都不是楊齊親自做的，而是當初趙飛和楊雷負責齊揚工程時的黑手。
不過他拿來用似乎也沒什麼不妥——都是他的公司。
楊宏博認真聽完，不覺額頭冷汗岑岑而下。
一抹一把溼，一抹一把溼。
心裡簡直要涼透了。
過了一會兒，鎮定些情緒，才說道：“哥，那莎莎這次您，您打算……”
“我問你，你跟楊剛現在是什麼關係？”
“我……”
“嗯？”
“啊我說我說……我前不久不是做生意賠了嗎？我就跟楊剛借了點高利貸。這次去喝酒，除了跟他說楊家村幫扶專案的事，也有求他寬限我還款的……唔！”
楊齊笑眯眯的，上去又是一巴掌：“高利貸的事剛剛怎麼不說？”
“你也沒問啊？”
“啪！”
“哥我錯了，我錯了！”
“行了行了……”楊齊被楊宏博嚎叫聽得厭煩的揮揮手，“說重點，你現在跟楊剛能到什麼程度的關係？”
楊宏博想了想，說：“他好像對我借他那10萬高利貸興趣不大。反而跟我說，說我跟楊……說完跟哥您還有這層關係，就想著，看能不能透過我這裡，幫他在拿專案上能不能給寬鬆一點。”
楊齊眼睛一亮，又問：“就是說，你現在在楊剛面前，多少算個紅人？”
楊齊聽後，想起宋琳的小計劃，一時覺得，這楊宏博似乎還真是個可用之才。
“來~！”衝楊宏博招招手。
那楊宏博下意識想要站起。
想了想又不敢，就爬近楊齊，問：“哥，你說？”
楊齊就把宋琳想要派人打入楊剛內部的事跟楊宏博說了。
“啊？”
楊宏博聽後意識到，這可是掉腦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