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尖銳的長爪直接貫穿了胡峰的身體,手裡的槍掉落在地,陸無利只能看見他瞪大的雙眼充斥著震驚和不甘。
這樣的結局對他而言充滿著諷刺,從最開始帶領剩餘的人類與怪物商談共處協定,但現在試圖探究祂們的秘密,擺脫祂們的挾制。
胡峰從來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那些被安排進入遊戲選拔的玩家,以及像寧恪一樣被獻祭給怪物們的祭品。
他認為自己只是做了對的事,而那群人是為他的偉大計劃獻身的一員,可以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指揮官的死亡瞬間動搖了在場所有人最後的心理防線,他們尖叫著逃離這是非之地。
“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怪物們抓起地上的人塞進嘴裡,鋸齒狀的尖牙開合間,咬斷了整個頭。
祂們一改之前的優雅模樣,眼下的祂們就像是被激發了最原始的動物本能,只一味地殘殺著能看見的任何‘菜餚’。
“走!”寧恪找準時機趁亂上前,一把拉住陸無利向門外跑去。
文正清四處躲閃怪物的攻擊時,不經意間注意到二人跑遠的身影,鏡片下的眼睛恨意隱隱浮現。
身後的人腳步越來越沉,寧恪甚至能聽見陸無利沉重的呼吸聲。
“喝了。”陸無利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綠血,遲疑了片刻卻沒有接過。
“先留著吧,我還能堅持......”
話未說完,就被寧恪冷聲打斷:“我太沉了,我拉不動你,不喝的話我只能讓你自生自滅了。”
寧恪以為自己的威脅會起到作用,但對方只是笑著將她的手推開:“沒關係,我會跟著你的。”
既然對方這麼說,寧恪就也不再堅持:“那就走......”
“砰——砰——”
兩聲槍響在眾人的慘叫聲中並不明顯,但對於寧恪來說卻是格外清晰。
眼前一片血紅瞬間遮蓋住了視線,左眼處劇烈的痛感襲來讓她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轉過頭只能模糊看著一個拿著槍站在遠處的身影,以及同樣胸口綻開紅色痕跡的陸無利。
文正清邁步上前,在寧恪面前站定,帶著火藥摩擦熱度的槍口抵在她的下巴上,強迫她抬起頭。
“寧恪,我本來是想留下你的,你的表現比之前的任何一個都要出色。”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瞬,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陸無利:“我沒想到你竟然能活到現在,陸無利,他們說得沒錯,確實是塊難纏的狗皮膏藥。”
“不過沒關係,你終究還是輸給了我。”
文正清勾起嘴角,臉上露出得意的癲狂神色:“所有人都說我不如你,但我們的結局卻完全相反,連那個老傢伙也是一樣!死在了怪物手裡不知道有多麼絕望哈哈哈!”
說著,他的臉色變得柔和,抬起手擦拭著寧恪左眼處不斷流出的鮮血:“寧恪,明明我們才是一類人,不是嗎?”
“我看過你過去的記憶,那種痛苦你都可以承受,該說不愧是sss級精神力者?”
“雖然胡峰的路已經走不通了,但‘新人類計劃’卻是我籌謀了許久的心血,不再生存於那群怪物的威脅之下,找尋我們人類生存的新路徑,這隻有我可以做到!”
寧恪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但過度失血還是讓她的意識開始渙散。
“文正清,你想走的路是什麼......你從來沒和我講過,又怎麼知道我不會答應你?”
當下最要緊的是,將文正清穩住,畢竟他手裡的槍還抵在自己頭上。
“寧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沒關係,我不怕浪費時間與你解釋,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做完剛才的事。”
文正清調轉槍口對準地面的陸無利,而後者因被擊中胸口而倒地再無力抵抗。
“陸無利,你終究還是死在我手裡了。”
“砰——”
“咚——”
槍響過後,是人體重重倒地的聲音。
文正清一臉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只看見左眼完全恢復的寧恪居高臨下看著他,手裡的匕首狠狠插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另一隻手則拿著那裝有綠色液體的瓶子,而此時裡面已經完全空了。
頓時,他意識到了什麼。
關於怪物為什麼突然開始發難,為什麼寧恪挾持怪物逃走後還會單槍匹馬回來,以及自己剛才的狂妄看起來有多可笑。
“嗬嗬——”
文正清掙扎著想說什麼,但被割斷的喉管讓他再也不能發出聲音,只能透過不間斷的氣聲表達自己的不甘和絕望,但終究無濟於事。
寧恪沒理會他,轉而去檢視陸無利的狀況。
胸口處有被子彈貫穿的傷口,此時紅色的粘稠液體正從中汩汩而出,但好在男人還殘留著一絲意識,沒有徹底昏睡過去。
綠血在剛才已經被自己消耗殆盡,而這男人的傷口除非再補上一瓶的劑量,否則絕無可能痊癒。
“咳......給我簡單止血就好,我能撐著......”陸無利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但寧恪知道這根本不可行。
即使目前止了血,他也絕對撐不到回去,除非有綠血。
寧恪的目光落在了身後的宴會廳中,此時在外面已經幾乎聽不見裡面激烈的打鬥聲和人類的叫喊聲,這就說明場內倖存的人類少之又少,怪物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如果此時回去,寧恪無法肯定自己可以在幾隻防護好弱點的怪物身上成功拿到綠血,更遑論帶出來給陸無利。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陸無利強撐著扯出一抹笑容,安慰似的看向她。
寧恪總覺得這樣的畫面彷彿在哪裡見過,這個男人說的話聽起來可信度並不高。
扯下一旁屍體上的衣料,用力紮在了陸無利的傷口處,並拖著他安置在了一個隱秘的角落裡。
“在我回來之前,不能睡過去,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寧恪冷聲囑咐道準備起身離開,卻被人猛地扯進了懷裡。
怔愣間,耳邊響起男人嘶啞的聲音:“寧恪,你得答應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