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化雨能確定姬昊是真的傳達天聽，也就是我們說的天意。
可這個天聽，天意又是誰在主導？
我們搞的事情，已經夠麻煩了，居然還來參與這些？
不過明顯姬氏對於這種混亂，處理得很有經驗，沒一會就將所有電流引走了。
那棟兩層的秦制建築，也完好的保留著。
可見人家早就做了處理，針對性的導電，避免姬昊失控時，被毀掉。
姬姮等情況確定後，朝我點了點頭，就又往裡去了。
被我抱在懷裡的容姨，也被後一步來的姬氏子弟抬上了擔架。
辰化雨這次一轉手，黑影纏著我和蘇秦、顧容聲回到了地下那玻璃房。
姬昊這會癱軟在地，膚色蒼白得像透明的餛飩皮，清晰可見下面的血肉和青筋，又好像輕輕一晃，就會破掉一般。
雙眼更是古怪，並不像眼睛，反倒有點像那種佈滿黑點的玻璃球。
旁邊有姬氏子弟在收拾毀掉的物件，全部都統一穿著防護服，卻也不敢太過靠近姬昊。
只有姬姮小心的走過去：“昊昊？”
姬昊癱軟的趴在地上，輕嗯了一聲：“姐姐。”
這次聲音清明，帶著小孩子生病的痛苦和嬌弱。
姬姮這才忙走過去，卻不敢碰他，臉上帶著深深的無奈。
最終還是站了起來，看向辰化雨道：“蛇君滿意了？”
辰化雨走過去，蹲在姬昊身邊，沉眼看著他：“你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他是什麼意思？”
姬昊半張臉貼在地上，側頭看向辰化雨，咯咯的笑了笑：“蛇君也會怕他嗎？”
他說話時，眼珠轉動，那雙眼睛好像長黴的果子一般，全是黑色的斑點，完全看不出是眼睛，反倒像是--
“複眼！”身邊的顧容聲突然開口，輕聲道：“姬家主這是複眼。”
所以我們看上去這麼多黑斑，其實就是人家的複眼。
但人的眼眶是朝前的啊，長了複眼又有什麼用。
顧容聲盯著姬昊的腦袋，輕聲道：“他的頭髮……”
辰化雨扭頭看了一眼顧容聲：“顧總眼力挺好啊。”
他這話一出，顧容聲渾身一緊，瞬間後退了一步。
不過辰化雨並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轉眼看向姬姮：“姬少主？”
姬姮苦笑了一聲，伸手將姬昊耳邊的頭髮撩開。
只見原本齊耳的小碎髮下面，赫然也是一個眼眶。
怪不得姬昊的頭髮，遮著眼角。
他的眼角，開眼極長。
這會撩開頭髮，實在不知道怎麼形容。
我們掃過一眼，姬姮就將頭髮放下，輕嘆了口氣。
看姬昊那樣子，似乎很難受，可誰也不敢靠近他，更沒辦法醫治，只能讓他自己慢慢癒合。
雖說他剛才失控，想問我什麼，可終究也是受害者。
我們中間還夾著個姬姮，我不想太讓她為難。
張嘴想說什麼，辰化雨就好像瞬間看透我心思一樣，站了起來。
沉聲道：“就這樣吧，姬家主好好休息。這是我從防線裡煉的丹，你嚐嚐。”
他抬手，就將一個能剖出瓜人的那種瓜，放在姬昊面前：“如果不敢的話，就算了。”
姬昊冷笑了一聲，撐著想伸手，卻手腳軟如麵條，根本使不上勁，只得轉眼看向姬姮：“姐姐，餵我。”
在這樣對比氣勢的場合，他的氣勢完全不輸辰化雨。
可在轉眼看向姬姮時，卻又軟軟糯糯的可憐。
姬姮看著那個當葫蘆用的瓜殼，有點緊張的看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就算辰化雨對姬昊有什麼意見，也不會到要殺他的地步。
姬姮見我點頭，這才拿起那個葫蘆一樣的瓜瓶，將裡面的藥倒出來。
結果一出來，一手的藥丸子。
根本就不像我們想的，一粒麥麗素大小，反倒和六味地黃丸一樣的小丸子。
辰化雨起身，臉上帶著一股惡作劇般的笑意：“以姬家主的情況，這一整瓶都得吃了，才能有效。”
然後轉身走到我身前，掃了一眼顧容聲：“顧總也要吃點嗎？我這裡也有啊。”
顧容聲冷呵了一聲，直接轉身就走了。
辰化雨就站著沒動，看著姬姮一把把的藥丸子往姬昊嘴裡塞。
蛇族善藥，也不知道辰化雨是怎麼煉的，一把下去，姬昊面板至少沒這麼透了。
雖說梗著脖子吞，有點難受，但姬昊也知道這藥效果好，用盡了力氣往裡吞。
第一口時，幾乎都能看到這些藥丸子順著他脖子往下滑。
不過一口口下去，慢慢變好後，也沒吞得這麼難受了。
他更甚至直接坐了起來，接過藥壺，自己直接往嘴裡倒。
蘇秦看得直咽口水：“蛇君這是想噎死他嗎？”
這種乾嚥，連我看著也有點難受。
不過等姬昊吞完，他整個情況又恢復到了最先的狀態。
神色也溫和了許多，還甜甜的朝姬姮笑了笑：“我沒事，姐姐別擔心。”
好吧！
又是一個軟軟糯糯的萌娃。
姬姮接過那個藥壺，看著辰化雨誠心的道：“多謝蛇君。”
辰化雨呵笑了一聲，看著姬昊道：“好好修養，你媽為了讓你能活下來，捨棄了自己的性命。”
“以你的聰慧，不會看不懂，只是你放不下。”
姬昊那萌萌的小臉上，閃過一絲絲深沉，跟著低頭道：“我不想放下。”
“以蛇君的能力，看懂看透，能超脫萬物，可蛇君放下了嗎？”
姬昊說到這裡，瞥了我一眼：“你放下了嗎？”
我放下什麼？
我根本什麼都不往心裡去，就跟著他們走任務，隨大流，現在都不走心了。
走心容易入魔啊，我現在萬事不過心，隨便晃晃就行，完全不代入情緒。
見我一臉冷漠，姬昊呵笑了一聲：“還是蛇君厲害。”
這又和辰化雨有什麼關係？
姬昊卻眯了眯眼，無力的走到自己那張小床上：“我累了，想睡會，你們走吧。”
還乖巧的拉著被子，將自己蓋好，翻身側臉看著姬姮：“姐姐想做什麼就去做的，我會讓舅舅幫你的，你想查什麼就查。”
“我是姬氏的家主，你是我唯一的姐姐，你要做的，就是我要做的。”
他黑油油的眼睛裡，突然閃著淚光。
癟了癟嘴，好像無比的委屈：“可為什麼我要變成這樣。”
“我不想這樣的，我……”
他傷心得好像快要哭了出來，姬姮也臉色凝重，坐在他小床邊上，拍著他肩膀安慰他。
我這才發現姬昊有點不對，他的情緒和心思，好像隨時會變，而且不共通，就像--
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