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爸爸說可能會有小妹妹，小慕餘就時不時地念叨著這件事。
直到四歲那年，終於等到了他心心念唸的小妹妹——
這一年，紀宴行藉著造人的由頭，變著花樣折騰餘念，為小冬至的到來，身體力行地做出巨大貢獻。小冬至出生在今年初雪這天，白白糯糯的，像一個糯米糰子，看著就讓人心軟軟的。
陳希不止一次向她要孩子，想把小冬至抱回家養幾天，但都被紀慕餘堅定地拒絕——
“乾媽可以自己生鴨，乾媽這麼美，生出來的小妹妹肯定也很好看。”
陳希：“……”
這話說的，她還怎麼心安理得要孩子。
小冬至大名叫紀慕思，長得漂亮又可愛，除了眼睛遺傳了紀宴行的桃花眼，剩下的都像餘念。
餘念用手指戳了戳小冬至的小臉蛋，盯著她的眼睛看了會，又看了看紀慕餘的，最後看向紀宴行的眼睛，發出由衷的感慨——
“你們家的基因好強大啊，你，綺兒，小七，小冬至全都是同一雙眼睛。”
都是精緻的桃花眼，長在男生臉上，魅惑蠱人，長在女孩臉上則是明豔嫵媚，勾魂攝魄的桃花眼增添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紀宴行：“……慕餘慕思就算了，我跟高綺兒有半點像？”
餘念重重點頭：“真的，你們倆的眼睛很像，是那種第一眼就能看得出，兩人肯定有點血緣關係的像。”
紀宴行：“……”
有了養紀慕餘的經驗，養小冬至直接照著抄作業，再加上紀慕餘很喜歡帶小妹妹玩，讓餘念和紀宴行省心很多。
餘念如今的工作頻率是一個月去律所五六次，每個月會出差一兩次，剩下的時間在家辦公，待在家的時間比之前要多，可以更好地陪伴兒子和女兒。
–
小冬至三週歲這年，也正是餘念和紀宴行十一週年結婚紀念日，他們決定全家一起去當時舉辦婚禮的海島上旅行。
抵達海島，回到酒店後，舟車勞頓，吃完晚飯他們就睡了。
不過第二天早上，天剛霧濛濛亮起，餘念沒醒，紀宴行就動了起來。
餘念被迫睜開眼，睡眼惺忪地問他：“現在幾點？”
紀宴行埋首在她頸側，身上帶著剛洗完澡的沐浴乳味道，嗓子暗啞：“天剛亮。”
“……”
天剛亮就折騰她。
自從生完紀慕思，他就去結紮了，現在做起來肆無忌憚的。
反正休假不用工作，餘念哼哼唧唧地配合他，肩帶從肩膀上滑落，她勾著他的脖子，聲音悶悶的：“紀宴行，你慢一點。”
紀宴行輕笑了聲，不輕不重地捏了她一把，“我等會兒還有事要辦，得速戰速決。”
“……”
紀宴行要辦什麼事，餘念不清楚，反正她沒事，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大概是紀宴行交代過，紀慕餘和紀慕思都沒來吵她睡覺。
醒來後，餘念摸起手機，給紀宴行發了條簡訊，問他在哪，然後下床洗漱。
剛換好衣服，門口響起敲門聲，餘念以為會是紀慕餘和紀慕思，拉開門，門口站著兩個穿著工作制服的女人，推著一件潔白美麗的婚紗。
饒是過去十一年，餘念也記得，這就是當初，他們結婚的那件婚紗。
“麻麻，漂亮的裙子！”紀慕思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從婚紗後面探出小腦袋。
紀慕餘穿著帥氣的小西裝，認真地cue流程：“媽媽，你先去換婚紗，然後我們一起去教堂。”
餘念眼眸微微動了下，眼皮一酸，“好。”
他說的有事要辦，原來是這件事。
當初復婚，她說不辦婚禮，他不情不願地答應，沒想到現在補了回來。
……
走進肅穆的教堂，踩在紅色地毯上，餘唸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快速跳了起來。
一如他們的那場盛世婚禮。
原本以為，婚禮上總不會激動緊張，可那天早上開始，她就緊張地早早醒來。
期待又緊張地完成這場盛大的儀式。
餘念看著紅毯盡頭的男人，他穿著黑色西裝，漆黑深邃的眼睛中含笑，眸底鋪滿了溫柔的寵溺，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已經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餘念居然還是忍不住心動，身體本能的反應。
教堂內除了他們一家四口，沒有任何的人，只有成排見證過無數禱告的木質座椅，是他們的觀眾。
空中不間斷地灑下白色的玫瑰花瓣。
紀慕餘和紀慕思一左一右，為她提著裙襬。
餘念生產後，身材恢復得很快，白色婚紗將她的盈盈細腰勾勒出來，黑色長髮披在潔白的頭紗之下，她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地朝紅毯盡頭的男人走去。
一如多年前，堅定而輕快。
傍晚，紀慕餘和紀慕思在海邊玩沙子，交代阿姨看好他們，餘念和紀宴行坐在帳篷裡看電影。
“時間過得好快啊，總感覺小七不久前還和小冬至一樣，小小的一隻，現在已經這麼大了。”餘念看著在沙灘上追逐的兄妹倆，忍不住感慨。
紀宴行捏了捏她的手心，眉梢輕挑：“現在是小小的一隻。”
餘念：“……”
跟他這個大塊頭比，當然是小小的一隻。
“你怎麼會想到今天舉辦婚禮？”餘念換了個話題閒聊。
紀宴行讓她躺在他懷裡，隨手撥弄她的耳朵，“原本很早就想辦的，但沒找到好時機，這次正好回來了，就舉辦一場，只有我們一家四口的婚禮。”
餘念不喜歡高調，這個小小的形式，她很滿意，握著他的手親了親，“我很喜歡。”
紀宴行低眸看她，對視幾秒，終究沒在露天親起來。
兩人窩在一起看電影，這是一部講述一對夫妻從初遇到死亡的電影，餘念抬眸去看紀宴行，目光突然頓住，趴在他肩膀上仔細觀察，驚奇道：“紀宴行，你有皺紋了。”
經過歲月的沉澱，他更加成熟穩重，眼角處長了一條很細很細的皺紋，為他平添幾分不一樣的魅力。
紀宴行把她抱了起來，認真地看著她：“你沒有皺紋，還是那麼美。”
歲月不敗美人，她還像剛結婚那樣溫柔美麗。
餘念勾了勾唇，笑著，“不過，像電影裡的男女主一樣，一起慢慢變老，也很不錯。”
電影已經放到片尾，白髮蒼蒼的老人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妻子，路過一家商店時，買了她愛吃的草莓味軟糖。
紀慕餘和紀慕思用沙子堆成了高高的城堡。
海邊落日灑下金色光線，潮漲潮落，海水隨風搖曳，空氣中是淡淡玫瑰花清香。
紀宴行親了親她的眉心，“我們也會這樣。”
——時間是最好的情書。
陪你慢慢變老，是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