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看著漁陽公主說完這句話後,立馬從耳尖紅到鎖骨,不由得調侃了一句。
“包括,殿下嗎?”
漁陽公主被如此直白的話,說的直接“哎”了一聲,又羞惱的捶了捶楚奕。
“狗奴才,你,你不準說了。”
楚奕就喜歡調戲這條小漁兒,隨即又故意追問一聲:
“是不是?”
漁陽公主一下羞紅了臉。
她扯回袖子,又別過臉去盯著車簾晃動的流蘇,許久才從齒縫裡擠出一道幾不可聞的聲音。
“是。”
楚奕聽到了。
於是,他將腦袋湊了上去。
漁陽公主被他看得心頭髮緊。
那目光像是帶著實質性的熱度,燙得她剛剛退燒的臉頰,又迅速燒灼了起來。
“哎……”
她下意識地往後縮。
可後背卻抵住了冰涼的車廂壁,根本無路可退。
“狗奴才,你別看本公主了,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哼!”
楚奕只是笑著抬起手,指腹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輕輕托住了她小巧的下頜,微微上抬。
這個動作,讓漁陽公主的嘴唇不得不微微張開,像一朵初綻的、等待採擷的薔薇花瓣。
“哎,狗奴才,你,你要幹什麼?”
“殿下,你說呢?”
漁陽公主的瞳孔因緊張跟未知的期待而微微放大,裡面清晰映出他越來越近的臉龐輪廓。
“我,我不知道。”
“但這裡是馬車,你,你不可以亂來。”
“殿下……”
楚奕的嗓音低沉沙啞得不像話,彷彿被某種濃烈的東西浸染過,透著一抹蠱惑。
“既然你這幾天要住微臣府上。”
“那現在,臣就想收一部分房租報酬……可以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甚至沒有等待漁陽公主的回答。
或者說,她此刻顫抖的呼吸,還有那盈滿水光的眼眸,就是最好的答案。
“啪嗒!”
這一瞬間。
立馬擊穿了漁陽公主所有的神經。
她腦中轟然一片空白,身體變得僵硬,就連呼吸都徹底停滯了。
“唔……”
這位殿下只覺得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席捲了,那是一種比之前感覺更猛烈的浪潮。
彷彿過去了很久。
又彷彿只是短暫的一瞬。
楚奕笑吟吟的故意問道:“殿下,怎麼了?”
此時,漁陽公主眼神迷離,臉頰酡紅如醉,大口喘息著,彷彿剛從深水中浮出水面。
“狗奴才!”
“我,我討厭你,哼……”
楚奕低垂著眼眸,目光掠過她緋紅的耳根、水潤微腫的唇瓣,喉結不易察覺地滑動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勝利感和慾望,得到的滿足,在胸腔裡空前的膨脹。
但此刻美人在懷,一絲對更高權位的渴望也不可遏制地滋生。
三日後的平叛,我,也該升爵了!
與此同時。
魏王府深處。
室內只點了幾盞精緻的宮燈。
光線昏黃,將魏王的身影長長投在掛滿前朝戲曲人物畫,還有無數兵戈圖譜的牆壁上。
今天他並未扮戲,只著一身玄色常服,似在等待什麼?
“吱嘎!”
秦福推門了進來了。
他臉上瀰漫著一絲巨大的興奮。
“大王,確認了。”
“安太后已薨,宮裡秘不發喪。”
聞言。
魏王驟然抬起頭。
那雙平日裡溫潤的眼睛,竟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幽暗得可怕。
“最近河北那邊奚族鬧得兇,東平郡王正忙的焦頭爛額。”
“這訊息傳過去,軍心、民心,怕是要亂成一鍋粥!”
“本王那侄女壓下不發喪,也是怕局面失控,這也恰好證明安太后真的已死!”
“這恰恰是……天助大王啊!”
秦福眼中精光閃爍,語氣變得亢奮而惡毒。
“大王,她越是不敢發喪,咱們就越能說,是她害死安太后的!”
“是她為了獨掌大權,容不下這位礙眼的母后!是她不孝不義,罔顧人倫!”
“只要這風一放出去,大王,這就是現成的、捅破天的‘清君側’、‘正朝綱’的大旗!”
“天下這悠悠眾口,看她如何堵得住!”
魏王並未看秦福,而是望著外面沉沉的夜色,彷彿在凝視那座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的宮闕。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如同在吟唱,將心中翻騰的滔天野心,盡數傾注於一段即興改編的戲詞之中:
“哈!秘不發喪藏禍心,天賜良機助寡人!”
“她道是瞞天過海穩乾坤,卻不知烈火已燃薪上薪!”
“孝字大旗手中擎,清君側號令天下聞!”
“只待那——”
他拖長了調子,眼中全是噬人的光芒。
“萬事俱備!只欠晉陽軍!”
頓時間。
秦福整個人激動起來了。
“大王,你等待多年,終於要成功了!”
魏王收回視線,將手指重重按在地圖上“上京”的位置。
“秦福,晉陽軍,必須如期抵達上京城外指定位置!”
“沿途所有關節,全給本王打通!”
“若有半分差池……”
他眼中寒光一閃,未盡之語,卻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膽寒。
秦福心頭一震,毫不猶豫重重應下。
“請大王放心,老奴敢以性命擔保,一定會讓晉陽軍,成功抵達上京城的。”
魏王點了點頭,又重新繼續說下去。
“傳令,我們掌控的所有宗室元老、勳貴,告訴他們,風起了!”
“給本王把女帝鴆殺太后的訊息,給我像瘟疫一樣散出去!要快!要狠!”
“要讓他們人人自危,更要讓百姓群情激憤!”
他頓了頓,眼中殺機不加掩飾。
“最後,讓北衙那幾個自己人,給本王把眼睛擦亮,耳朵豎直,刀磨快!”
“待時辰一到,全給本王動起來裡應外合!給咱們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帝陛下……一個天大的‘驚喜’!”
秦福渾身一凜,深深低下頭,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
“是!大王,老奴明白!”
“老奴這就去辦!定叫那黃毛丫頭,措手不及!”
“這帝位,終歸還是屬於大王的!”
魏王卻是幽幽的嘆了口氣。
“帝位,與我而言,還不如戲臺來的重要。”
“但女子登基卻是牝雞司晨、顛倒乾坤,是對我秦氏皇族和江山社稷的褻瀆啊。”
“本王是皇室正統的守護者,更是撥亂反正的唯一人選。”
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上,更多的是一絲不忍。
“記得,別傷了她。”
“那,是本王的嫡親侄女,以後給份榮華富貴,安度一生即可。”
秦福立馬應下:“大王仁慈,老奴肯定不會讓晉陽軍,傷害偽帝半分的。”
只不過,他眼神深處卻是閃過一抹陰鷙。
大王,你仁義,我狠辣就可!
秦蒹葭,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