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詭異昏迷,危機初現
澤娜陷入昏迷已經一天一夜,馬洛克時刻守護在醫療艙裡的澤娜軀體身邊。
“華夏號”的醫療人員排查後,確定澤娜身體無礙,但意識如同被深海重壓封存,腦電波呈現出極其緩慢且紊亂的鋸齒狀波動,像老舊磁帶卡殼般斷斷續續,對外界刺激完全無反應,診斷顯示她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林軒等人聽到後大吃一驚。馬洛克愣住,鐵塔般的身軀晃了晃,喉嚨裡發出沉悶的咕嚕聲,此後便不吃不喝,只是盯著澤娜蒼白的臉,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靈魂。
大家輪番勸他:“老馬,先墊墊肚子吧,澤娜也盼著你能顧好自己哦。”
他卻只是搖搖頭,沉默得像塊礁石。
而小女孩在大劑量鎮定藥作用下,安靜地在恆溫艙睡去,銀白色長髮鋪散開來,像一團無害的雲。
這是小女孩來到華夏文明旗艦上的第九個夜晚,醫療艙的燈光調成了柔和的夜燈模式,只有生命監測儀的綠光在跳動。
馬洛克獨自守在澤娜床邊,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手指,嘴裡低聲唸叨著:“澤娜,快醒醒呀……我給你做你最饞的水果布丁啦……”
他眼下的烏青深得像墨,24小時沒閤眼的眼皮越來越沉,終於在黎明前的最黑暗時刻,頭歪在床邊迷迷糊糊睡去。
就在此時,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呼喚鑽入他的意識:“馬洛克……救我……”聲音帶著澤娜特有的溫柔,卻又夾雜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
馬洛克一個激靈,猛地抬頭,卻見醫療艙裡空無一人,澤娜依舊靜靜躺著。但那呼喚聲再次響起,像藤蔓般纏繞住他的神經。
他恍惚間順著聲音走去,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白色的艙壁融化成暗紫色的星雲,腳下的地板消失,他墜入一片虛無的空間。
而實際上,此刻那個陌生的小女孩阿雅娜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馬洛克身後,琥珀色的瞳孔泛起詭異的灰藍色,嘴唇快速張合,發出的音節不再是孩童的軟糯,而是冰冷的咒語,正是她蠱咒了馬洛克的意識。
3.2 意識深淵,恐怖拷問
馬洛克的意識剛墜入這片空間,就像被拽進沸騰的瀝青池。四周翻滾的暗紫色霧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時不時炸開幽藍的閃電,在虛空中烙下扭曲的符號,轉眼又被霧氣吞沒。遠處傳來指甲刮擦鐵板的刺耳聲響,混著若有若無的啜泣,像是千萬個被困住的靈魂在哭嚎。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懸浮在一座由破碎星艦殘骸組成的漩渦裡。扭曲的金屬骨架上長滿黑色晶體,晶體表面不斷浮現出痛苦扭曲的人臉,大張的嘴巴卻發不出聲音,空洞的眼窩裡湧出暗紫色的液體。
當他試圖靠近,無數銀白色的觸手突然從晶體中暴長而出,像活過來的鐵絲般纏住他的意識,刺骨的疼痛讓他幾乎崩潰。
馬洛克拼命掙扎,卻感覺身體被無形的膠水困住,每一個動作都艱難無比。就在這時,一個由閃爍的資料流拼湊成的身影從霧氣中浮現。
那東西的輪廓忽明忽暗,像是用無數尖叫的人臉碎片黏合而成,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低等蟲子,準備好受審了嗎?"
馬洛克一愣,那聲音接著發出,“回答我的物理學命題。當反物質湮滅產生的伽馬射線穿過量子拓撲結構時,能量衰減的主要機制是什麼?”
馬洛克的意識體像被投入冰水中,他拼命回憶林軒講過的量子拓撲學理論,腦海裡閃過無數公式和模型,舌頭卻像打了結:“是……是拓撲結構的……量子糾纏效應……對能量的……約束和……散射?”他支支吾吾,只回答了小半,額頭滲出意識層面的冷汗。
拷問官發出嗤笑,虛空中炸開一片反物質湮滅的模擬場景:“回答不完整。”
馬洛克的回答存在明顯不足,僅提及拓撲結構的量子糾纏效應對能量的約束和散射,卻未深入闡述更多關鍵機制,回答既不全面也缺乏深度。
完整的答題方向應先緊扣反物質湮滅產生伽馬射線這一核心現象,明確其作為能量載體進入量子拓撲結構的前提;其次深入剖析量子拓撲結構自身特性,如是否存在拓撲缺陷,這些缺陷可能導致伽馬射線能量的吸收或轉化;同時不能忽視量子隧穿效應等其他相關物理過程,探究它們在能量衰減過程中扮演的角色,從多維度綜合分析能量衰減的主要機制 。
“再問,如何利用暗能量與引力波的共振,在星際航行中實現無慣性加速?”
馬洛克徹底懵了,這個問題涉及到他從未深入研究的暗能量應用領域。他試圖調動所有知識,卻發現意識裡的相關理論如同被黑洞吞噬般消失殆盡。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聲音。四周的暗紫色能量突然化作無數尖刺,狠狠扎入他的意識體,劇痛讓他蜷縮起來。和澤娜一樣,他深陷意識牢籠,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
過了一會兒,醫療機器人查房時,發現馬洛克痛苦地倒在地上,四肢劇烈抽搐,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呻吟。機器人立刻發出尖銳的警報,並通知了林軒和埃隆。
此刻的意識牢籠中,馬洛克如同困在蛛網裡的飛蛾,在暗紫色尖刺的絞殺下拼命撲騰。他破碎的意識體一次次重組又撕裂,每一次掙扎都帶著淒厲的震顫,卻始終逃不出這方被絕望填滿的黑暗囚牢。
“救命……誰來救救我……”馬洛克的意識發出嘶啞的呼救,聲音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連半點回響都沒有。
暗紫色的尖刺不斷鑽進他的意識深處,每一根都像是活物,在他的“身體”裡肆意攪動。他拼命扭動,卻感覺那些尖刺越扎越深,彷彿要將他的意識絞成碎片。
四周的空間開始扭曲變形,原本的殘骸漩渦化作一座陰森的牢籠,黑色晶體組成的牆壁上,無數雙泛著幽光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馬洛克的呼救聲漸漸變成嗚咽,他伸手去抓那些眼睛,手指卻穿過了虛幻的光影。
“澤娜……林頭兒……”他喃喃念著同伴的名字,聲音裡充滿絕望,可回應他的,只有空蕩蕩的死寂和愈發密集的尖刺帶來的劇痛。
意識牢籠的頂部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流淌出腥臭的黑色液體,淋在他的意識體上,灼燒般的疼痛讓他在地上翻滾。
他想逃,卻發現自己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無論怎麼掙扎,都像是被困在粘稠的泥潭裡,越陷越深。
“放我出去……求求你……”馬洛克的意識體開始出現裂痕,在無盡的痛苦與絕望中,漸漸失去反抗的力氣。
林軒等人趕來時,馬洛克已經被抬上病床,他的腦電波和澤娜一樣,呈現出植物人前兆的紊亂波形。
無錯書吧埃隆立刻調取監控錄影,螢幕上卻只有一片雪花,關鍵內容再次被人為清除。
從阿雅娜蜷縮的恆溫艙到澤娜昏迷的醫療艙,沿途三百二十七個監控節點的影像全部化作刺目的雪花噪點。
那些本該記錄通道狀況的全息畫面,此刻不是呈現出詭異的靜態藍幕,就是在關鍵時刻出現數分鐘的空白斷檔,彷彿有雙無形的手正有條不紊地抹去所有可疑痕跡,愈發加重了眾人心中的疑慮。
“又是這樣!”埃隆一拳砸在操作檯上,臉色鐵青。
大家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兩人,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氣氛變得異常恐怖。
“這事準和那小姑娘脫不了干係!”維克斯推了推眼鏡,聲音發顫。
林軒眼神一凜,當機立斷:“趕緊多調點安保機器人過來!上頂配防護,可勁兒護著澤娜和馬洛克!甭管誰來,都不許往跟前湊!”
他帶著幾人快步趕到小女孩所在的恆溫艙,只見她依然蜷縮在角落,銀白色長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像個精緻的瓷娃娃。
小女孩沒有任何反應,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無論大家怎麼問,她都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林軒盯著她,電子眼飛速運轉,卻無法從她身上讀取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林軒與眾人緊盯著蜷縮在恆溫艙角落的阿雅娜,儘管目前沒有確鑿證據指向她,但自這個銀髮異星女孩登艦後,先是澤娜毫無徵兆陷入詭異昏迷,緊接著馬洛克也在相同離奇狀況下倒下,醫療艙監控兩次被神秘篡改。
這樁樁件件超乎常理的怪事接連發生,很難不讓人將矛頭指向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孩 ,一股無形的疑雲在艦橋上空翻湧。
最終,林軒只能下令讓安保機器人嚴密守在艙外,隨時報告情況。醫療艙裡,只剩下儀器單調的蜂鳴聲,和瀰漫在空氣中的緊張與未知。
3.3 疑雲重重,神秘女孩
次日上午,艦橋會議室的全息投影不斷閃爍著雜亂的資料,林軒和維克斯、埃隆、亞瑟、澤爾圍坐在會議桌前,臉色凝重。
恆溫艙監控畫面裡,阿雅娜依舊蜷縮在角落,銀白色長髮遮住大半張臉,像個精緻卻詭異的瓷娃娃,對周圍的一切毫無反應。
埃隆調出事件時間表,著急地說:“打從阿雅娜一登上飛船,怪事就沒停過。可咱們手上沒半點實錘,能證明是她乾的。醫療艙的監控記錄全沒了,只要阿雅娜在附近,量子感測器就跟壞了似的,好像有堵看不見的牆,把咱們的探測裝置全擋住了。”
澤爾心有餘悸地搓著胳膊,前夜澤娜和昨夜馬洛克的慘狀還歷歷在目:“我拿神經感應裝置想測她腦電波,裝置剛湊過去就不停報錯,螢幕上的資料亂得跟天書似的,根本沒法看。”
維克斯扶了扶眼鏡,將手中的檢測報告扔在桌上,報告上滿是刺眼的“未檢測到有效資料”:“我拿最牛的光譜分析儀去研究她的身體,發現她身上會發出一種從沒見過的輻射。但我剛想仔細查查,儀器就直接罷工了,連輻射到底從哪來的都找不到。”
“難不成是咱們的技術太落後,壓根搞不懂她到底是咋回事?”埃隆突然說了一句,語氣裡滿是絕望,“就好比原始人看見星際戰艦這些玩意兒,完全摸不著頭腦。”
林軒盯著全息投影裡阿雅娜的影像,機械眼快速閃爍,不斷調取各種資料進行分析比對,最終卻只能無奈搖頭:“這主兒做事兒壓根沒個準譜!咱湊她跟前兒,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大夥兒商量怎麼對付她呢,她臉上連個褶子都不帶起的,跟尊泥胎似的。咱手裡那些檢測的傢伙什兒,擱她身上全抓瞎,一點兒用沒有!”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寂靜,眾人眉頭緊鎖,都在絞盡腦汁思索著眼前的難題。
“乾脆把這丫頭扔出艦外得了!”埃隆突然猛地一拍桌子,金屬檯面震得眾人茶杯嗡嗡作響,“留著她指不定還得出啥么蛾子,管她是啥來頭,自生自滅去!”
亞瑟和澤爾對視一眼,喉結滾動著沒吭聲,顯然被這狠絕提議驚得說不出話。
“可別介!”林軒抄起機械臂“哐”地拍在桌上,迸起的火星子在昏沉沉的會議室裡亂蹦,“監控平白無故沒了,儀器見她就抓瞎,是挺邪乎,但沒實錘的事兒,誰敢張嘴就賴人家小姑娘?退一萬步說,就算真是她乾的,不得刨根問底弄明白為啥呀?馬洛克、澤娜還有維克斯還在鬼門關打轉呢,沒準兒救他們的法子,就藏在這丫頭身上!”
他電子眼“噌”地竄起猩紅的光,像憋著一肚子火,“這事兒邪性大發了,越摸不著門道,越得穩住架兒,可別毛毛躁躁瞎折騰!”
會議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遠處儀器運轉的嗡鳴聲。
過了許久,林軒打破沉默:“說嘛也不能由著她瞎折騰了!趕緊把安保機器人的防護再升升級,使最高許可權把隔離程式開啟,就可著她待的那塊地兒,徹底給封嚴實嘍!啥時候琢磨出對付她的法子,啥時候再說,可不能再讓她禍害人了!”
眾人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點頭同意。離開會議室時,每個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向監控畫面裡的阿雅娜,那團蜷縮的身影就像一個解不開的謎,散發著令人恐懼又無助的氣息,而他們卻束手無策,只能被動防守。
3.4 接連遇險,防線崩潰
第十個晚上,舷窗外的星雲流轉成詭譎的暗紫色,澤爾蜷縮在生活艙的懸浮床上,將自己裹進恆溫毯裡仍止不住發抖。
他的手指無意識抓著艙壁上的應急警報器,每一次通風口傳來的輕微嗡鳴,都讓他猛地彈起。被褥被他翻來覆去踢到地板上,監控屏微弱的藍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得那雙瞳孔裡盛滿驚惶。
“一定是幻聽……”澤爾捂住耳朵,卻止不住想象醫療艙裡澤娜蒼白的面容。突然,通風管道傳來金屬刮擦聲,他尖叫著滾下床,連鞋子都顧不上穿,跌跌撞撞衝向艙門。
澤爾猛地撞開自己的生活艙門,後背抵著緩緩閉合的艙壁劇烈喘息。通風管道傳來的細微嗡鳴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像是某種蟄伏生物的呼吸,他踉蹌著扶住牆壁。
應急通道的感應燈在他身後詭異地熄滅,黑暗如同活物般沿著地板蔓延。澤爾再也顧不上拖鞋甩在何處,赤足狂奔在冷硬的金屬走廊上。
他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繃緊的琴絃上,生怕驚動潛藏在暗處的未知威脅。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時,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離他最近的維克斯的艙門。顫抖的手指在感應面板上胡亂敲擊,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沾溼了他因恐懼而扭曲的臉龐:“老維!快給我開開門!我一個人怕得要死,今晚跟你擠一擠行不行!”
半天沒人應答,澤爾的手掌在感應面板上拍得發紅。
當他撞開維克斯艙門的瞬間,消毒水混著焦糊味猛地灌進鼻腔,嗆得他劇烈咳嗽。視線聚焦的剎那,澤爾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維克斯像斷線木偶般癱在量子計算機旁,手指還僵硬地保持著敲擊姿勢,白沫順著嘴角蜿蜒而下,在地上暈開詭異的白色痕跡。
更駭人的是他抽搐的身體,每一次震顫都伴隨著骨骼錯位般的咔咔聲,與馬洛克、澤娜的慘狀如出一轍。
澤爾的下巴不受控制地顫抖,嘴唇翕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冷汗順著額角滾進眼睛,刺得他眼眶發紅。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腰撞上艙門邊緣才穩住身形,喉間終於爆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尖叫。這聲哀嚎驚飛了走廊裡休眠的維修機器人,也徹底撕開了旗艦上的死寂。
進入艙門的瞬間,腐臭氣息裹挾著寒意撲面而來。眾人駭然看見維克斯歪倚在量子計算機旁,白沫順著嘴角凝固成詭異的紋路,肢體以違背常理的弧度扭曲著,整個場面宛如噩夢中的景象。
澤爾僵立在原地,瞳孔劇烈震顫,如同被釘在地板上的提線木偶。冷汗浸透了他的後背,每一根髮絲都在不受控地顫抖,彷彿方才那駭人的一幕,已將他的魂魄生生剝離。
林軒、埃隆與首席醫官迅速俯身檢查維克斯的狀況。片刻後,醫官神色凝重地搖頭:"和澤娜與馬洛克的症狀完全相同,基本可以判定為不可逆腦損傷,已進入植物人狀態。"
亞瑟雖不通醫術,卻也好奇地湊到澤爾身邊,像擺弄機械零件般戳戳捏捏。見澤爾雙目呆滯毫無反應,他煞有介事地點頭:"嗯,看來這小子也是植物人了。"
就在這時,澤爾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驚得亞瑟屁滾尿流地跌坐在地。首席醫官顧不上維克斯,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
經過細緻檢查,才發現澤爾只是過度驚嚇導致的應激反應,生命體徵暫時平穩。
這場虛驚過後,眾人緊繃的神經總算稍稍鬆弛,在接連的噩耗中,這或許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而走廊的全息監控,再次詭異地化作刺目的雪破圖,三十分鐘的資料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巨手徹底抹除。
維克斯的意識剛墜入這片空間,整個人就像被塞進了高速旋轉的稜鏡。暗紫色的迷霧如同無數條活蛇,在他四周瘋狂扭動、纏繞,每團霧氣中都隱約浮現出半透明的殘肢斷臂,隨著霧氣的翻滾若隱若現。
猩紅的閃電如同巨大的觸手,突然從霧海中劈下,每次擊中虛空都會炸出刺耳的轟鳴,震得他意識體發麻。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懸浮在一片扭曲的時空碎片中。破碎的時鐘齒輪在身旁飛速旋轉,每一片齒刃上都刻滿了扭曲的符號,齒輪咬合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更可怕的是,那些齒輪縫隙間不斷滲出黑色的粘液,沾到意識體上就像硫酸般灼燒。遠處傳來指甲抓撓玻璃的尖銳聲響,混著孩童的尖笑,笑聲忽遠忽近,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什麼地方......"維克斯的意識顫抖著,聲音裡充滿恐懼。還沒等他緩過神,腳下突然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無數慘白的手臂從裂縫中伸出,死死抓住他的意識體往下拽,刺骨的寒意瞬間將他淹沒。
"不!"維克斯的意識發出無聲的嘶吼,拼命掙扎卻發現自己的行動變得遲緩而沉重,彷彿被某種無形的粘稠物質束縛。
就在這時,資料流構成的拷問官忽然從能量漩渦中浮現。
維克斯剛從時空裂縫的拉扯中掙脫,渾身的意識體還在不受控地顫抖。
當那個渾身纏繞著猩紅資料流、由無數尖叫人臉碎片拼湊而成的恐怖拷問官,突然從翻湧的暗紫色能量漩渦中浮現時,他驚恐地後退,卻發現四周的暗紫色霧氣早已化作無形囚籠。
"你是誰?!"他的意識發出尖銳質問,聲音卻像是被海綿吸走般悶鈍,"這裡是什麼鬼地方?我為什麼會......"
"聒噪!"金屬重錘般的聲音驟然炸響,拷問官表面的人臉碎片突然同時張開血盆大口,尖嘯聲幾乎震碎他的意識。那些扭曲的五官在資料流中不斷重組,最終凝成一雙泛著猩紅冷光的眼睛。
"三級低等文明的蟲子,你沒有資格提問。回答我的問題!當量子神經糾纏通訊網遭遇十二維空間曲率干擾,如何實現資訊無損傳輸?"
維克斯的意識體劇烈震顫,他想起林軒設計的突觸矩陣架構,顫抖著“開口”:“透過……生物量子管的斐波那契螺旋排列,建立動態相位錨……錨定系統……但……但空間曲率的實時計算……”
他的思維像被攪碎的意識片段,剩下的答案消散在迷霧裡。
維克斯的回答存在明顯缺陷,根源在於其基礎科學儲備嚴重不足,僅提及生物量子管的斐波那契螺旋排列與動態相位錨定系統,卻因對高維空間理論、量子資訊理論等基礎學科認知侷限,未能深入探討十二維空間曲率干擾的複雜特性,也不瞭解如何透過多維度量子態疊加與糾纏態調控增強資訊抗干擾能力,對空間曲率實時計算的關鍵環節一帶而過,缺乏完整應對策略與具體實現路徑。
若要正確解答,需系統掌握前沿基礎科學理論,結合實時監測與自適應演算法,精準捕捉空間曲率變化並動態調整傳輸引數,方能實現資訊在強幹擾環境下的無損傳輸。
拷問官發出機械尖笑,虛空中展開無數扭曲的通訊線路:“幼稚!再答!如何利用量子態多維度儲存技術,在反物質湮滅環境下構建永不坍縮的資訊庫?”
維克斯的意識如墜進濃稠的墨汁,大腦一片混沌。那些關於量子儲存的知識在腦海裡亂成麻團,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面對這個問題,他就像迷失在浩瀚宇宙中的塵埃,連思考的方向都找不到,只覺頭皮發麻,滿心都是被未知碾壓的無力感,根本想不出半點解題的思路。
事實上,要解決這個難題,關鍵在於突破傳統防護的思維定式。當反物質湮滅產生的伽馬暴足以摧毀任何已知的量子防護結構時,或許需要從資訊本身的存在形態入手。
將資訊編碼進微觀粒子的自旋態,利用量子糾纏構建分散式儲存網路,讓資訊本身成為動態變化的防護體系。但此刻的維克斯早已被恐懼淹沒,根本無法抓住那一絲可能的靈感。
當拷問官的資料流化作囚籠將他困住時,現實中的維克斯正弓起脊背,鼻腔湧出淡藍色的神經電漿。
“這幫孫子專挑核心人員下黑手!”林軒的機械眼“噌”地竄出紅光,掌心“嘩啦”一下彈出全息星圖,“埃隆、亞瑟、澤爾,”他瞥了眼醫療艙,那兒還躺著三個被困在意識裡出不來的人,咬著牙說,“打這兒起,咱幾個就跟嚼過的口香糖似的,死死黏一塊兒,誰也不許落單!”
此刻,維克斯的意識體還在劇烈震顫,像暴風雨中飄搖的燭火。
他盯著虛空中扭曲的通訊線路,思維卻陷入一片混沌。記憶庫裡關於量子儲存的資訊知識如被攪亂的拼圖,無論怎麼拼湊都找不到完整的形狀。
"我......我......"他的意識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冷汗般的資料流從意識體表面滲出,轉瞬就被暗紫色霧氣吞噬。
四周的空間開始瘋狂收縮,由晶體構成的牆壁上伸出無數發光的觸鬚,每一根都纏繞著密密麻麻的二進位制程式碼。
維克斯拼命後退,卻發現退路早已被流動的資料流封死。拷問官的機械尖笑在意識空間裡迴盪,震得他幾乎無法思考。
"回答不上來?"拷問官的聲音充滿嘲諷,"那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話音未落,無數暗紫色鎖鏈從虛空中竄出,將維克斯的意識體死死纏住。他拼命掙扎,卻感覺每一次反抗都讓鎖鏈勒得更緊,絕望如同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