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看著楚睿堅定的眼神，心裡那點顧慮漸漸消散。
對於這件事，他確實是想多了。
以孫鶴堂的性子，但凡擋過他路的，估計早就被記在黑名單上了。
“那……多謝了。”
葉飛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現在就走？要不住一晚再走唄。”
葉飛搖了搖頭。
“不了，還有事要處理。”
楚睿知道留不住葉飛，只能語氣無奈的說道：“那我送你出去。”
走出門口的時候，楚睿扭頭看向葉飛，遲疑著說道：“對了，嬌嬌這幾天老唸叨你，她現在應該還沒睡，你要不要見一面？”
葉飛腳步頓了頓，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還是算了吧，等這事解決完了，我親自去跟她解釋。”
接下來要做的這些事都驚險萬分。
按照楚嬌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想幹什麼，肯定會留在自己身邊。
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不見。
“還有，不要把所有事都告訴她，孫鶴堂陰狠狡詐，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楚睿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葉飛的意思。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走到大門口，楚睿看著葉飛的背影，忍不住叮囑道：“自己小心點，有任何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
葉飛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轉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裡。
直到葉飛身影徹底融入黑暗，楚睿才轉身回屋。
剛走到迴廊拐角，就看到楚嬌穿著睡衣站在那裡，眼眶紅紅的，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哥，他……他走了？”
楚睿嘆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楚嬌肩膀。
“嗯，說有事要處理，你放心，他沒事，就是心裡裝著事呢。”
楚嬌的眼淚瞬間湧了上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猛地撲進楚睿懷裡，肩膀一抽一抽。
“哥，他為什麼不願意見我啊，我知道他有事情要去做，可我就是想問問他好不好，就算他不想跟我說事情，可見一面總行吧？為什麼要連我的好意都拒絕？”
楚嬌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完整句話。
這些天聯絡不上葉飛，她心裡本就像壓著塊石頭。
剛才她已經躲在暗處聽到了楚睿和葉飛的對話，知道葉飛明明來了卻不肯見自己，那點委屈和擔憂瞬間決了堤。
楚睿重重嘆了口氣，抬手輕輕拍了拍楚嬌後背。
“嬌嬌，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他是為什麼啊？”
楚嬌抬起頭。
“我又不會給他添麻煩，我就是……就是擔心他。”
楚睿看著楚嬌哭紅的眼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葉飛的顧慮他懂，所以連帶著對關心他的人都築起了高牆。
可這些話，楚睿對著此刻滿心委屈的楚嬌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只能含糊地說道：“等他把事情處理完了，肯定會來找你的，到時候讓他給你賠罪。”
楚嬌吸了吸鼻子，眼神裡帶著點不確定。
“真的嗎？”
“真的。”
楚睿揉了揉楚嬌頭髮，語氣肯定地回應道：
“葉飛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他只是……現在顧不上這些。”
楚嬌沒再說話，只是重新將腦袋埋進楚睿懷裡。
楚睿雖然心疼，卻無可奈何。
感情這回事，從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更說不清。
葉飛走出楚家大門，沒立刻攔車，只是沿著路邊慢慢往前走，身影在路燈下拉得忽長忽短。
走出約莫百十米遠，葉飛腳步一頓，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隨後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
火光在指尖明滅，煙霧繚繞中，葉飛眼底的情緒複雜難辨。
其實在楚嬌推開房門悄悄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那道纖細的身影藏在拐角處，呼吸帶著壓抑的急促。
即使隔著一段距離，葉飛也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擔憂。
剛才楚睿提起見一面的時候，他幾乎差點同意。
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孫鶴堂的陰影未散，這場復仇之路佈滿荊棘，他不能讓楚嬌也捲進來。
知道的越多，牽掛越重，危險也就越近。
菸蒂燙到指尖，葉飛這才猛地回神，將菸頭扔在地上用腳尖踩滅，隨後快步離開。
有些虧欠，只能等塵埃落定後，再慢慢償還。
離開楚家，葉飛沒回自己住處，而是再次打車去了林家。
車剛停在林家門口，葉飛就看到林婉晴正站在路燈下。
身穿著一身素雅的連衣裙，晚風拂動著她的長髮，看到他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早就料到自己會來。
葉飛還沒來得及開口，林婉晴便轉身往院裡走。
“進來吧。”
林婉晴帶著葉飛徑直走向林萬雄的書房。
推開門，林萬雄正坐在太師椅上翻看著一份檔案。
看到他們進來，抬眼示意道：“坐。”
葉飛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林婉晴則順手關上房門，在葉飛身旁的空位坐下。
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茶杯，輕輕放在葉飛面前的茶几上。
林萬雄放下手裡的檔案，目光落在葉飛身上，帶著幾分審視，卻又透著瞭然。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葉飛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林萬雄。
林萬雄看了眼坐在葉飛身旁的林婉晴，語氣平靜地解釋道：“婉晴是我們林家選定的繼承人，家裡的事，她都清楚。”
葉飛這才扭頭看向林婉晴。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孫家的事林婉晴也一清二楚？
林婉晴迎上葉飛的目光，神色坦然，沒有絲毫避諱。
“那……林婉如呢？”
林婉晴聞言，輕輕皺了皺眉，奇虎沒想到葉飛會這麼問。
不過還是開口說道：“婉如性子太單純，這種事太危險，不適合讓她知道。”
葉飛端起茶杯，溫輕輕喝了一口。
“你知道我去了楚家，所以判定我一定會來找你，對嗎？”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葉飛語氣聽不出太多情緒，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看林萬雄沒有說話，葉飛將茶杯放下，目光直視林萬雄。
“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萬雄沒有直接回答，反而面帶笑容看著葉飛，不緊不慢的問道：“你先說說，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老陳是你們林家的人，雖然當時幫助了我，可兩個武者，就算是實力相當，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有受傷，甚至連衣服都毫無破損，這是其一。”
“你不知道青雲宗，但老陳知道，我不相信你們林家供養的武者會瞞著你這件事，林家在海城根基深厚，卻願意為我一個外人對上青雲宗的勢力，這裡頭的門道，我不信只是利益二字能解釋得通，這是其二。”
“當時孫鶴堂出手逼退眾人，雖無心傷害，可楚家帶去的人依舊受了不小的傷，可你們林家帶去的人卻只是一些皮外傷，這是其三。”
葉飛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林萬雄面前。
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傾，眼神裡卻已經帶上了絲絲殺意。
“最重要的是你們林家想瓜分孫家，卻不願意訊息被透露而選擇暗地裡蠶食，並且異常迅速，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其實早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所以，你不僅和我在合作，甚至和孫家，不，應該是和孫鶴堂也在合作，林家主，你說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