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不分高低，沒有以命換命的說法，哪怕是一命換萬命，也沒有這種道理。”
沒有絲毫猶豫，這是葉長歌給出的回答。
“師父…”蘇婉兒仰起小臉，望著擋在她身前的身影。
這背影是那樣高大，那樣令她安心。
這就是她的師父，永遠堅定地選擇她。
“呵，說得比唱的好聽。”
江雲帆冷笑一聲。
“說到底，還不是捨不得犧牲她？葉長歌，你永遠都是這樣，只會嘴上說說。”
“你錯了。”葉長歌緩緩搖頭，“哪怕只是個普通人，我也不會犧牲他。”
“依靠犧牲他人的生命來獲取自己的救贖，那不是真正的救贖。”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大道理，從葉長歌口中講出卻令人莫名信服。
江雲帆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卻又很快恢復掌控全域性的模樣。
“你是聖人，葉長歌，你是個聖人。”
“你不願意，那就只能我來了。”
說罷，他的袖袍一揮。
恐怖的威壓瞬間席捲全場，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壓制的動彈不得。
真仙境恐怖如斯，絕非葉長歌與蘇婉兒這兩位渡劫境可以抗衡的存在。
江雲帆伸出右手遙遙一握，無數道血色鎖鏈自虛空中探出，直逼蘇婉兒而去。
血色鎖鏈瞬間纏繞住蘇婉兒，將她往江雲帆的方向帶去。
“師父！”蘇婉兒下意識喊道，向心中無所不能的師父求助。
“婉兒！”
葉長歌想要阻止，可恐怖的威壓牢牢將他壓制，周身的空間彷彿凝固成了鐵板，連動一動手指都是一種奢望。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蘇婉兒從他身邊被帶走。
這過程緩慢無比，就好像江雲帆故意為之，只為欣賞葉長歌的痛苦與絕望。
葉長歌目眥欲裂，體內真氣不要命地衝擊著周身真仙威壓的束縛。
“咔嚓——”
在他不要命的衝擊之下，居然還真讓他衝開了一絲縫隙。
“給我…破啊！”葉長歌怒喝一聲，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青玄劍猛地揮出，虛空都被撕裂開一道縫隙。
劍光直斬鎖鏈而去。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蘇婉兒瞬間——
“轟！”
江雲帆身後的八位真仙同時踏出一步。
更為恐怖的威壓轟然而至，將葉長歌直接壓入地底，掀起一片塵埃。
“葉長歌，你現在感覺如何呢？”江雲帆望著他痛苦掙扎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滿足，開始發表起獲勝感言。
“當年我眼睜睜看著父母死去，妻子病故之時，也是這般無能為力。”
“你現在又能如何阻止我？”
“你的女兒天道，此刻還在沉睡。”
“你的師父沐雲殤，剛剛還被你親手殺死了。這個老東西腦子不好使，我找他合作，他居然讓我滾，還不許我動你。
這老東西也不知是怎麼做到的，我都練不成的天衍劍訣，他居然能練成。若不是被你殺死，還真是有點棘手。
不過，他居然突然發瘋搞什麼血祭，不僅被你所殺，還將你最後一次‘天賜’給消耗了，否則我還真不敢這麼輕易對你動手。”
江雲帆頓了頓，又伸手介紹起身後幾位真仙起來。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麼能找來這幾位真仙助陣。
以往，我一直都很好奇，明明是青玄界最高戰力的真仙，為何只能龜縮在各自的小世界裡。
後來我透過天道口中得知，居然是你這個作者為了平衡戰力，給真仙下得限制！”
江雲帆說到這裡，面色都有些繃不住了，顯然也覺得有些荒誕。
“就為了平衡戰力，你將這些真仙困鎖在各自的小世界裡，每百年才讓人進入獲得傳承，讓他們能見到活人。
無窮的歲月都被困在那麼狹小的世界裡，他們又怎麼可能對你不恨呢？”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江雲帆猖狂的大笑起來，“你親手寫下的規則，已然被你自己打破，你在小世界動用‘天賜’，令小世界出現裂縫，而我才能將他們帶出。”
葉長歌半跪在地上，艱難地抬起頭，心中閃過一絲明悟。
原來如此，怪不得在秘境中會有各種險境讓他動用“天賜”，這本就是針對他的局。
“無窮歲月的佈局，終究迎來回報。”江雲帆仰天長笑，眼角緩緩滑落兩行清淚。
在他說話間，蘇婉兒已然來至他身旁。
雖然被鎖鏈束縛著，但蘇婉兒眼中沒有絲毫懼色，反而看向江雲帆的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憐憫。
“真可憐…”蘇婉兒輕聲說，“你被仇恨矇蔽了太久…”
“閉嘴！”江雲帆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猛地一把掐住蘇婉兒的脖子，厲聲道：
“你這享受著萬千寵愛的天命之女，最沒資格來說我。
滅門之仇，你區區幾天就能放下，甚至那時你都不知道可以重來，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滿腦子都是戀愛的傢伙，也配可憐我？”
蘇婉兒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卻依舊艱難地擠出聲音。
“至少…我的選擇沒有錯…師父確實值得…”
“哼！”
江雲帆冷哼一聲，掐著她的手緩緩鬆開，臉上露出一絲懊惱。
“本想讓夢華真仙創造幻境，讓你心甘情願獻出生命來拯救所有人，但她臨陣脫逃，只能由我來強行操控了。”
說著，他左手一揮，右手一提。
鎖著蘇婉兒的鎖鏈頓時散去。
與此同時，蘇婉兒宛如一個提線木偶般，被無形的力量操縱著漂浮在半空。
她的眼神依舊清澈，卻獨獨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拿出木劍開始施展天衍劍訣。
“婉兒！”葉長歌半跪在地，拼命掙扎著想要起身，卻被真仙威壓死死壓制。
“江雲帆！你踏馬有什麼仇恨衝我來！欺負她一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我艹你馬！”
江雲帆聞言不怒反笑：“葉長歌，你終於也體會到無能為力的滋味了？”
他手指輕抬，蘇婉兒的劍式愈發急促，天地間隱隱迴盪起流水之聲。
一道虛幻的時光長河在她身後若隱若現，即將浮現而出。
蘇婉兒似乎也察覺到一切已經無力迴天，她笑著看向地上的葉長歌，眼中卻忍不住落下淚來。
“師父…能遇見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