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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離別、誓言

皎潔的月光重新傾灑而下,鋪滿大地,將這片重獲新生的花海照得美輪美奐。

每一片花瓣上都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在月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澤,空氣中瀰漫著重獲新生的清新的泥土與花草的芬芳,先前那股灼熱的焦糊味早已蕩然無存。

雪拉比靜靜地飄浮在半空中,黯淡的眼眸倒映著這片比災難前還要絢爛的景色。

它看著在柔和的綠光中安詳躺在地上的小智和瑟蕾娜,看著他們平穩的呼吸和漸漸恢復紅潤的臉色,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不捨。

它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變得無比稀薄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地消散,化作光點融入這片夜色之中。

它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儘快把最後一件事完成才行。

於是它調動起體內的最後一絲,也是它此刻僅存的全部生命力,準備為小智和瑟蕾娜進行最後一次時空穿梭。

最後……

還是沒能好好道別啊……

雪拉比在心中想著,一道微不可聞的呢喃聲從它口中溢位,充滿了落寞與遺憾。

它多想再和他們一起在花海中玩耍......

它多想再聽瑟蕾娜講那些她自己都會害怕的鬼故事,看著他們被突然跳出來的鬼斯嚇一跳,然後又相互捧腹大笑的場景.......

它多想再嘗一嘗那種口味奇怪卻很美味的黃瓜味薯片,就著汽水一起享用,然後被小智和瑟蕾娜笑著說自己像是大叔......

它多想.......

多想......

和這些好不容易才交到的好朋友,再好好地道個別啊。

可是,它已經沒有機會了。

耀眼而溫暖的綠色光芒在剎那間變得更加濃郁,將小智和瑟蕾娜的身體完全包裹了起來。

這是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靠著自己那並不熟練的本源力量進行時空穿梭。

控制自己並不熟練的力量將小智和瑟蕾娜送回去,或許會對他們的身體產生一些副作用吧。

但具體是什麼雪拉比也說不準了,但時間不多的它眼下也已經別無選擇,它只求兩人能夠平安地回到他們的時代而已。

光芒之中小智依舊在昏迷著。

但原本傷勢較輕,又被龐大的生命能量率先治癒的瑟蕾娜,那雙沉重的眼皮卻在此時輕輕顫動了一下。

雪拉比立刻察覺到了她的動靜。

它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過身去,用自己那已經變得半透明的後背對著她。

它不想,不想讓瑟蕾娜看見自己此刻這副狼狽又虛弱的模樣。

瑟蕾娜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視線一片朦朧,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水霧。

她的眼中只看到了那道將她們包裹起來的,耀眼卻不刺目的翠綠色光芒,以及光芒之外那片在月下美得有些不真實的彩色花海。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朦朧之中的她好像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小小的、翠綠色的背影,就在那片柔和的光芒之中。

它身影正一點一點地變得虛幻,漸漸消散。

好熟悉的樣子……

是……

誰呢?

瑟蕾娜的記憶在這一刻竟開始有些恍惚,大腦一片混沌。

她努力地想要記起那個背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份熟悉感明明就在心底,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強行隔開了一樣,遙遠而又模糊。

在思考的過程中瑟蕾娜的意識又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雖然沒有昏迷過去,但也不剩多少意識。

瑟蕾娜和雪拉比最終也沒有道別。

隨著雪拉比的身體變得越發虛弱,包裹著他們的力量也開始變得柔和起來,雪拉比依舊在除錯著力量的使用,希望可以將他們準確地送回他們的時代。

而在這片溫暖的光芒之中,原本昏迷過去的小智也漸漸睜開了雙眼,只是身體依舊虛弱,沒什麼力氣。

可是小智與此刻記憶模糊的瑟蕾娜不同。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背對著他們,身體幾乎已經快要和月光融為一體的雪拉比。

小智並沒有將雪拉比給遺忘,他還記得它。

只是看著如此模樣的它,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與悲傷瞬間攫緊了他的心臟。

小智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

他顫抖著,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了手,朝著半空中那道即將消散的身影伸去,用沙啞的聲音喊著它的名字。

“雪……餅……”

那道微弱的,幾乎要被風吹散的呼喊聲,卻使得雪拉比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

本來都已經下定決心不去看他們,更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最後這副狼狽模樣的雪拉比,在聽到小智呼喊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之前所建立的所有決心都在這一刻瞬間崩塌了。

它再也忍不住,含著淚回過頭來。

那張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臉上,嘴角卻努力地向上揚起,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它抬起那同樣變得虛幻的右手,對著小智用力地揮了揮,像是在和他做著最後的道別。

看著雪拉比那悲傷卻又強裝笑顏的表情,看著它那即將徹底消散的身影,小智瞬間明白了——

這或許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面了。

“不……”

他想要起身,想要衝過去抓住它,可身體卻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力氣。

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只是徒勞地在地上挪動了一下,便再度無力地倒了回去。

時空穿梭的力量即將徹底發動,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起來,而雪拉比的身影也即將在這一刻徹底消散,它的生命也即將走向終點。

就在自己的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前一刻,小智用盡了自己全部的意志,竭盡全力,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彷彿要將靈魂都吼出來的堅定語氣,對著雪拉比許下了最後的諾言。

“一定!一定要等我……”

“等我回來……”

“我發誓,無論用什麼辦法我一定會回到這裡來!我一定會帶你一起走的……!”

“雪比......”面對小智給出的諾言和希望,雪拉比並未反駁,而是發自內心地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來,發出了歡快的輕聲。

正如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

就在小智話音落下的瞬間。

綠光的光芒沖天而起,兩道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這片花海之中,雪拉比的身影也隨之一起消散。

只留下那句在夜風中久久迴盪的誓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