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溪終於問出上面那句話了,“等等,你說你在這裡採菌子,我把你推下去了,菌子呢,這裡哪有菌子?”
像這種反向誣陷,只要找個聰明的覆盤一下就全部都是破綻。
許國安看著自己揹簍裡撒開的菌子,舔了一下發乾的嘴,“我剛才放在揹簍裡都摔散了。”
“那它長在哪?你既然拔出來,肯定有生長的痕跡,土會鬆動,一看就知道,你說它長在哪?”
“……”許國安回答不上來。
周寂上前一步,黑瞳沉沉,“說。”
“我太疼了,我不記得了,我腦子疼……”許國安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姜南溪對著周圍的村民道:“大家不如幫他看看,這附近有剛拔出來菌子的痕跡嗎?對了,他是從這滑下去的,上面的青苔劃痕可以證明,大家看看有沒有?”
“那我來告訴你,剛才是你要推我下去,而我正在拔車前,而且是剛拔了一半,現在這一半正在我手裡,剩下的那一半還在土裡長著。”姜南溪伸出自己的手,確實只有一半車前,另一半就在許國安滑出痕跡幾十厘米的地方。
“你再看看你滑倒的地方,半徑一米之內有菌子嗎?”她冷下聲。
許母冷靜下來看了看,她也不哭了,眼珠子心虛的亂看。
許國安額頭上的汗出的更多了,他瘋狂的舔著發乾的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有,我害你做什麼?我家庭圓滿,倒是你,你的女兒嫁不了我四哥,你心懷怨恨,要我說直接報給工作人員,我相信以他們的手段肯定會查清楚,也希望其他人不要胡亂猜測。”姜南溪目光掃過李秀麗。
李秀麗縮了縮脖子,在人群中退出去了。
許國安暈倒了,許母立刻在旁邊大喊大叫。
從剛才出事開始,大哥沈誠民就是找了兩個大隊的大隊長,很快帶著他們來了。
隔壁的大隊長上任兩年了,政績乾的不錯,長得一看就很正直那種。
老二把事情給兩個大隊長說了一遍,杜大隊長氣的恨不得跳出來,“你們大隊必須給我們家姜同志一個解釋,她一個小姑娘,要是身邊沒人的話,今天還能不能活?是不是就要被你們大隊裡的人給害死了?”
隔壁的朱大隊長也是嫉惡如仇,他也猜到了幾分許國安下手的原因。
前兩年大隊裡都在傳許國安當不了大隊長是沈家的原因,他恐怕也是這兩年天天恨著,今天又看到這位姜同志力氣最小,最好欺負,腦子一熱就下手了。
“我看這件事情就報給工作人員吧,想要害命絕不能饒。”
“不能啊,不能啊。”許母跑過來直接跪了下來,“我們家國安腿也摔傷了,也算是受到懲罰了,要是再去被勞改,那說不定就活不下來了。”
她說著又朝向姜南溪,“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姜同志。”
“求我?剛才他說了讓我勞改,心思惡毒,不僅冤枉我,還想讓我勞改,現在被揭穿了卻害怕了,求我有什麼用,求求自己的良心吧。”姜南溪直接對著兩位大隊長開口道:“我不同意任何形式上的和解。”
周寂和姜南溪先回去了。
隔了一天姜南溪才知道許國安又換了個說法。
許國安一邊畏畏縮縮,一邊咬緊了牙關,“我當時摔傷之後太緊張了,其實我當時只是在那裡路過,不小心滑下去的,我也沒想推那個姜同志,我只是摔的腦子有些不清楚了,而且我也受到了懲罰,我的腿都斷了,大不了我當眾跟姜同志道歉,實在是我把自己磕暈了,記不清當時的狀況了。”
無論工作人員再怎麼詢問,許國安咬緊了這一套說辭。
兩天後,許國安被放了出來,大隊裡也做給他做了懲罰,等他腿好了以後罰挑兩個月的糞。
杜月梅知道以後罵罵咧咧,“這家人的心眼子可真不少,腳底生瘡的玩意,老孃詛咒他的腳爛光。”
周寂沒多說,黑眸沉了沉。
社會太險惡,姜南溪想著自己以後得小心點。
許國安躺在家裡的床上,他的腿已經被包紮過,夾板固定,因為是摔下山的腿,不僅斷了腿上,還有不少傷口需要經常上藥。
許母剛給他擦了點藥,許國安疼得呲牙咧嘴,“慢點,你是要廢了我這條腿嗎?”
許母動作小了點,村衛生室的人說了,國安這次腿受傷得好好養著,要是不小心再摔一次,他這腿就長不好了,以後恐怕就是瘸子了。
“我摔的那麼這麼狠,那些沒良心的一個都沒有來,他們怎麼這麼狠啊?你去,跟他們說,讓他們一家出一個人輪流照顧我。”許國安握成拳頭捶著床。
許母也擦著眼淚,“我過去說了,他們都不來,還說以後跟我們沒關係,你說我們生了這麼多孩子,怎麼沒一個孝順的啊?”
“這些狠心的東西,連自己親爸親媽都不孝順。”許國安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他不願意承認。
許母這時對著正在吃紅薯乾的許嬌寶道:“寶,你出去給你爸端盆熱水。”
他們現在還有一個孩子就是許嬌寶,他們對嬌寶那麼好,嬌寶肯定會孝順他們,以後他們就指著她養老了。
許嬌寶聽到這話,嘴裡的紅薯幹也不香了,“媽,我身體不舒服,可能是吃的不好了,我先回房睡一覺。”
許母一愣,看著許嬌寶離開。
許國安更氣了,“你看看她這是什麼態度?給我端一盆熱水都不願意,我們對她那麼好,養老還指著她……”
“國安,你別生氣,嬌寶不是說了嗎她是身體不舒服,不是故意不給你端水的,你別這樣說她。”
“……”
許國安覺得自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他以前覺得許嬌寶沒什麼,可是自從他不是大隊長之後,沒辦法在大隊裡多佔東西,也沒辦法理所當然的從兒子家拿東西,更沒有別人的阿諛奉承,他現在覺得日子越來越難。
面對好吃懶做的許嬌寶,他相處時間越長越想抽她,覺得自己就是養了一頭豬。
“你還幫她說話,你看看她什麼樣?”他直喘氣。
許母不理解,“國安,她以前就是這樣子啊。”
許國安:“……”
“放心吧,嬌寶肯定會孝順我們的,你放心,明天我就讓她過來伺候你,你就等著閨女的貼心伺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