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重天啊！”許淵忍不住感嘆一聲，“真是個帥才！”

許淵大口喝了一口酒，感受著酒的火辣順著喉管流向胃裡，變作暖流流向全身。

“當時我得知俞重天率軍南下時，真的嚇了我一大跳！”

“是的！就算是我，也知道這是一場豪賭！”齊無傷吮著手指，“當時很多人都反對南下，但大人決心一下，整個青龍關便再無反駁的聲音！”

許淵將面前的燒雞推到齊無傷面前，齊無傷沒有客氣，拿起來繼續大快朵頤。

“如果我們在趙仁佶死之前抵達沁川，你會怎麼做？”

“那要看你們提前多久了！”許淵笑著撕下一隻雞腿，慢條斯理的吃著。

“如果你們提前半天抵達，我會選擇撤退！”

“撤退？”

“對啊！或許你們不知道，就在沁川與劍川交界處，早有五萬精銳等在那裡，隨時聽候我的命令！”

齊無傷愣了愣，臉上隨即閃過一抹苦笑。

“這件事我們確實沒料到！”

“如果你們提前半個小時抵達，那我就只能跟你們拼命！”許淵語氣平淡，彷彿聊得是今晚宵夜吃什麼，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戰爭。

“趙仁佶和我家大人聯手，你會死！”齊無傷用陳述的語氣說道，“我家大人和趙仁佶不一樣，趙仁佶是溫室裡盛開的鮮花，空有一身本領，卻發揮不出來！俞大人不一樣，即便他只有s級，對你的威脅不會比趙仁佶小！”

“我知道，”許淵點點頭，沒有否認，“所以我不會給他們聯手的機會！”

齊無傷略一思考，“張玉衡？”

“不然呢？”許淵舉起酒瓶，和齊無傷碰了一下，“永遠都要有後手！”

齊無傷長嘆一口氣。

“我們輸的不冤！”

“俞重天之死，非戰之罪！”許淵丟下手裡的雞骨頭，擦了擦嘴，“但凡他還有其他選擇，我相信他都不會率軍南下！”

“戰爭司已是江河日下，青龍關偏居西南，遠離戰爭司掌控區域，對他們來說，這裡已經成了一塊飛地！”

“預言司也好，裁決司也罷，甚至當初警政總署都已經打到壺川北面的竹川，卻始終不願意踏入壺川一步，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都不想面對沁川這匹惡狼！”齊無傷冷冷道。

“沒錯！如果不是要留著青龍關壓制沁川，壺川早就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許淵看著齊無傷的眼睛，“青龍關保不住，這一點俞重天知道，聖城裡的戰爭司高層也知道，但他們都沒有辦法，現在的戰爭司，連支援青龍關哪怕一兵一卒都做不到！”

齊無傷沉默不語，只是大口喝著酒。

“可惜，大人沒賭贏！”齊無傷突然道。

許淵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一絲悲傷，但很快又釋然。

各有各的選擇，沒辦法強求。

許淵將最後一口酒喝完，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任由北風吹打在臉上。

冰冷的風帶走了些許燥熱，也讓許淵清醒了幾分。

“幫我轉達一下，願意留下的留下，不願意留下的可以離開！”

“這可是青龍關精銳老兵！”齊無傷震驚的看向許淵，“你願意放他們離開？”

“精銳老兵又如何？一群手下敗將而已！”許淵握緊拳頭，“我能擊敗他們一次，就能擊敗他們無數次！”

齊無傷臉上潮紅一片，眼中怒火中燒。

“你可以殺了我們，但不能羞辱我們！”

“我沒有這個意思！”許淵搖搖頭，“我只是實話實說！如今的鎮魔司，已經不懼和戰爭司堂堂正正一戰！”

齊無傷將拳頭捏的咔咔作響，卻無法反駁。

“行了，時間不早，你早點休息！”許淵轉過身，隨意擺擺手，慢悠悠往營外走去。

齊無傷看著許淵的背影，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

他不知道今天的選擇是對是錯，他沒見過珀爾德諾，所以談不上對戰爭司有多少忠誠，多少好感。

但他不想讓俞重天失望。

在青龍關的日子裡，所有人都因為自己和許淵的關係恨他怨他排擠他，只有俞重天信他用他尊重他。

哪怕日子很短，哪怕俞重天並沒有教會他什麼，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東西。

“您沒走完的路，我會接著走！即便這條路不會有終點，但……我問心無愧！”齊無傷的眼睛漸漸清明，隨即露出堅定之色。

他回頭看向許淵離開的方向，“我知道你很優秀，但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去擊敗你……”

轟！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火光肆掠中，強大繁雜的精神力如暴風一樣席捲整個大營。

“這是……”

齊無傷臉色一變，飛速衝了過去。

時間回到一分鐘前。

許淵慢慢在營地中穿梭，心情有些低落。

因為從今天過後，自己昔日這位老同學，將徹底變成他的敵人。

今天他來這裡不僅僅是為了敘舊，他想將齊無傷拉過來。

不僅僅是他，公孫銳，沐蓉蓉，杜小豆都是這麼想的。

可剛剛的閒聊中，當他聽見齊無傷一口一個“我家大人”時，他就明白，自己和這位老同學已漸行漸遠。

人生就是這樣，不可能事事順遂，既然齊無傷選擇了自己的信仰，他只能尊重。

就在這時，許淵一步踏出營門，腳下突然傳來異響。

緊接著，劇烈的爆炸從腳下爆發，熾熱的烈焰和狂躁的衝擊波瞬間摧毀四周一切。

下一秒，大營上空烏雲匯聚，氣溫驟降，無數細小的冰晶從空氣中析出，轉眼間，這些冰晶凝聚成一片片小小的，晶瑩剔透的雪花！

北風呼嘯，捲起漫天雪花，嗚咽聲中，彷彿有人在哭泣。

陰冷強大的殺機籠罩這片區域，紛飛無序的雪花像是有了生命，匯聚成一條冰雪長龍，咆哮著衝向爆炸最中央。

幾十頂帳篷突然炸開，五顏六色的能量和各種各樣的奇異物齊齊砸了過去。

一道數十米的璀璨刀光出現在爆炸產生的硝煙上方，狠狠斬下。

“許淵——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