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一下因酒精而引起的頭痛和思緒混亂。
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我的腦袋依然像被一團亂麻纏繞著,難以理清。
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滑動著,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撥通了代駕的電話。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靠在座椅上,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車身的輕微震動。
透過車窗,我望著外面霓虹閃爍的夜景,那些五顏六色的燈光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絢麗多彩的畫面。
我的心情卻與這繁華的夜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滋味湧上心頭。
沒過多久,代駕到了。
他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著整潔的制服,給人一種幹練的感覺。
他動作麻利地接過我手中的車鑰匙,然後開啟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我告訴代駕我的地址後,便再次閉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
他看了一眼我略顯疲憊的臉色,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默默地調整好座椅和後視鏡,然後啟動了車子。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夜色中,我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金玉樓那個豪華的包廂裡。
金六爺那意味深長的笑容,阿彪那兇狠的眼神,還有那價值不菲的“禮物”,都像一塊塊沉重的石頭一樣,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
“先生,到了。”代駕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將我從紛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在了別墅門前。
付完代駕費後,我拎著那個裝有關公像的錦盒。
我的腳步有些漂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步伐顯得穩定一些,但酒精的作用卻讓我的身體不聽使喚,動作依然有些遲鈍。
當我終於走到門口時,我停了下來,手顫抖著將鑰匙插進鎖孔。
就在我準備轉動鑰匙的時候,門突然從裡面被開啟了。
靜姐站在門口,穿著一身寬鬆的家居服,手裡還握著一把鍋鏟,顯然她正在廚房裡忙碌著準備晚餐。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手中的鍋鏟差點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而掉落地上。
她的目光迅速從我凌亂的頭髮上掃過,然後落在了我手中的錦盒上,最後停留在我那張因為喝酒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你這是……”靜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和擔憂,“喝酒了?還開車回來的?”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想要讓她放心,但卻感覺到自己的臉部肌肉有些僵硬,這個笑容看起來一定很不自然。
“叫了代駕。”我輕聲說道,“今天……有點事。”
靜姐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顯然對我的解釋並不滿意。
她伸出手,接過我手中的錦盒,然後用另一隻手扶住我那因為酒精而有些搖晃的身體,溫柔地說道:“先進來再說吧。”
客廳裡的燈光柔和,輕輕地灑在我的身上,讓我那原本緊繃得如同弓弦一般的神經,稍稍得到了一些舒緩。
我像一灘爛泥一樣,軟綿綿地癱坐在沙發上,雙眼緊閉,盡情地感受著酒精在體內肆虐所帶來的那種眩暈感。
“我去給你倒杯蜂蜜水。”靜姐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其中蘊含的擔憂之情,即使我緊閉著雙眼,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她輕輕地放下手中的錦盒,然後快步走向廚房,彷彿生怕多耽擱一秒鐘,我就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似的。
我聽到冰箱門被開啟的聲音,緊接著是杯子與勺子相互碰撞所發出的清脆聲響。
沒過多久,靜姐便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蜂蜜水回到了客廳。
她小心翼翼地將杯子塞進我的手中,柔聲說道:“喝點這個吧,它能幫你解酒。”
靜姐在我身旁緩緩坐下,一雙美眸始終凝視著我,似乎想要透過我的外表,看到我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終於,她忍不住開口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飲著那杯甜膩的蜂蜜水。
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舒適感,讓我整個人都漸漸放鬆了下來。
放下杯子後,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開始向靜姐講述今天所經歷的一切。
當我提到“金六爺”這個名字時,靜姐的手一哆嗦。
金六爺的名字在長春沒有不認識的,聽說喬老闆已經在東北叱吒風雲的時候,金六還只是混子。
後來喬老闆被人搞掉之後,這傢伙就像坐飛機一樣乘勢而起。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問道:“金六爺?就是那個黑社會老大?你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呢?”
我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緩緩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講述起金六爺的“盛情款待”以及那些令人咋舌的昂貴禮物。
當我提及那尊金光閃閃、鑲嵌著美玉的關公像,還有那張高達八十八萬的支票時,靜姐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她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緊緊絞在一起,似乎對這些禮物感到十分震驚。
“還有這個呢。”我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那張支票和兩把鑰匙,輕輕地放在茶几上。
鑰匙與玻璃碰撞所發出的清脆聲響,在原本安靜的客廳裡顯得異常突兀。
靜姐的目光緊緊鎖定在這些東西上,她的嘴唇微微顫動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有些猶豫。
終於,她還是開口了,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你……你收下了這些東西?”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阿彪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如果我不收下這些禮物,那就等於是不給金六爺面子。”
靜姐的眉頭緊緊皺起,顯得憂心忡忡:“那現在該怎麼辦呢?這些東西……我們真的能用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用不得啊。這些可都是燙手山芋,一旦用了,就等於我們預設和金六爺捆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