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溪六歲,她的生日雪觀帶著藍雪漸來了。淨溪和少微他們第一次見到這個比他們小一些的弟弟,胖乎乎的,虎頭虎腦的。
雪觀和藍雪漸過來只是送了禮便走了,秦婆婆也沒有留他們下來。知道雪觀對藍家那邊的說法是走訪學生家裡,書院裡有些女孩子讀了兩年,就回家待嫁了。
夫子們得了院長的任務,便是去勸一勸孩子家裡人,讓她們再多學一學。儘管皇帝不知為何,把女子嫁人年紀提到了十六歲以後。但,民間還是有許多家庭,在十三四就嫁人的。
不過那些官宦人家,卻是要遵循皇帝的旨意的。可是把那些大家夫人愁壞了!都說那個年紀了,還有幾個好的男子呢!
淨溪六歲的生日一如既往,在村裡全村慶祝,流水席擺了好幾桌。就連平村長的兒子、林嬸子的丈夫和兒子,及薈將玉夫婦都回來了。
雖然林嬸子家不小,但有堇韞在。林嬸子還是讓丈夫兒子住老宅那邊,老宅挨著祠堂附近。他們本來就是守祭壇的人,這一脈天生就更親近祭壇。
伴生獸們可是也熱鬧極了!以小白為首,什麼雞啊、狗啊、牛啊包括少微的鳥兒般、薈九畹的小豬雲集。一群在河邊你追我趕的,似乎在打架。
主人們幾乎不出手干預,除了裘一瑰。但小黑這時一點都不接“老父親”的好意,裘一瑰感到有些受傷。最後被裘一繢拉走了:伴生獸們的事,哥哥總是要參與。再這樣下去,小黑除了和小白玩,別的獸都不願意和它玩耍了。偏偏哥哥看不懂!
淨溪的生日,合歡和大夫人依舊沒來,她們已經兩年沒來了。其實淨溪已經記不起大夫人的樣子了,就連合歡,也是經常聽到林衡說,她才記得:哦,自己有個親姐姐。
她聽秦婆婆說自己娘對她很好,就是身體不好。以至於這兩年沒有來看她,而淨溪也不方便去看自己親孃。
“為什麼我不能去看娘呢?”淨溪不理解。
秦婆婆說是藍家把她送養給了玉水村,淨溪明白了。想必藍家的人是不喜歡她的,有那麼一點點失落。但瞬間又開心起來了!她在玉水村活的很好。有秦婆婆憐愛,有師父、有齊醫師還有村長。就連裘大叔對她也很好!
她是聽過堇韞說的,作為將門之女都無法學習武功。可林嬸子還都教了他們,說:“女娃子更要有點手段傍身。看不順眼的,惹到你們了,能動手就不要罵人了!”
“是罵人不好嗎?”淨溪乖巧的問。
林嬸子說:“罵人費口水。”
哦!淨溪懂了!果然是林衡姐姐的娘。林衡姐姐不就是這樣嗎?!
倒是堇韞第一次聽到林嬸子這般說,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想過千萬種答案,沒想到自己師父偏偏不走尋常路。
堇韞也覺得玉水村很好。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哪怕她跟大伯說了在學武功,還拜了師。都沒有被家裡人帶回去,反而還有些樂見其成。
大伯孃來看她的時候,話裡話外都是對師父和玉水村感謝,姿態放得很低,還帶著……帶著些恭敬。尤其和她單獨一起的時候,大伯孃更是說能跟著她師父和薈先生學習,是他們的福氣。
淨溪這邊雖然並不太記得自己的孃親了,但每年生日,她都會親自制符篆給自己的孃親。因著她身體不好,制的多半都是療愈方面的符篆。
自己姐姐,她也沒有忘。聽林衡說合歡長得很美,淨溪的符篆裡還有防禦和攻擊。若是遇見強攻,符篆除了自保,還會反擊。那裡面藏了劍陣,至今合歡都沒有用到這個。
這些符篆被雪觀帶了回去,當然藍家的男人們,除了老二有,別人都沒有,包括大老爺。誰叫他們不信呢!更何況讓他們知道了,不就糟了嘛!
合歡是一早就被告知了輕重,她是明白這些道理的。
至於老二,最初他是不知道的。但後來發現雪觀和自己的小兒子都在修煉,雪觀如實的給他說了自己的來歷。
“若是不想藍家被我牽連,休了我也是接受的。只是兩個孩子,我都要帶著走!”
“你說什麼話呢!我是那樣的人嗎?!你放心,你和孩子好好的修煉,我給你們打掩護。”老二拉著雪觀的手,深情的說。開玩笑,自己千辛萬苦求娶的,和他那麼多年琴瑟和鳴。巫又怎麼了?又沒害人!再說了,上面不也沒有對巫趕盡殺絕嘛!
只是這件事確實不能讓家裡知道,老二想著,還沒等雪觀說什麼,他就說:“找準時機,我們要麼分家,要麼離開這裡,就說去外邊做生意。反著爹知道我混不吝的性子。”
雪觀聽後,沒有不感動的。看著他這樣子,似乎和當年那個傻憨憨說取他命也可以,就是不要傷了自己的人重疊。這麼多年,要說有什麼變化,大概就是臉不再稚嫩。
“你莫要氣著公爹了。我和雪漸再小心些!”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發現的。”爹要送小兒子去學相師,他本來就不是很願意的。你說大房二姐兒送養出去,那和他沒多大關係,是大哥自己願意的。可,自己的兒子被送出去修行,他捨不得!
如今自己夫人就能教,雖然是巫,那又怎麼了?這不挺好,在眼皮子底下。且不說他私心認為巫比相師厲害。
且說大嫂這邊的事,玉娥被送出去後,她就身體不好。家裡人說是因為生小的傷了身子,可老二覺得大嫂多少也有些心病。自己的親骨肉,怎就這樣送出去了呢!還是在村子裡,儘管回來的都說村子極好,也是他媳婦兒遠親家。
可是,再好有他們這高門大戶的條件好?有在爹孃身邊長大好?反正他爹說要自己小兒子去學相師起,他心底就在琢磨,怎麼出去了。
想著,老二對雪觀說:“我還真有筆生意走的遠,臨近北面了。”
“北面?那……你是個什麼章程?”
“我的章程啊,嘿!你趁著大嫂病重把書院辭了,再讓岳父使人來接你和兩個哥兒。剩下的我來辦!”
“這樣……怕是以後你回不來了!”
“回不來就回不來,回不來也照樣是藍家二房。”
雪觀無語,她知道丈夫這性子。到時恐怕公爹恨死他們了!只是想著雪漸,她和丈夫一樣,也不想送到相師那邊去。於是應承了!
於是,淨溪離得那麼遠,都聽到了會京城的大事。她二叔一家子悄悄跑北面做生意去了,藍家主氣得直說要把二叔除族。
最讓藍家主生氣的,不是老二和他媳婦兒走了。而是不辭而別,且帶走了雪漸!這是多重要的一步棋啊!
藍家主氣病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