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彩儀式結束,回家的路上,江稚魚累的直接靠在裴現年的懷裡,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她隱約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睜開眼醒來,就見裴現年捂著左上腹的位置,閉著眼靠在椅背裡,疼的臉色慘白,滿頭大汗。
江稚魚一驚,忙從他的懷裡退出來,雙手去捧起他慘白的臉,“現年,你怎麼啦?”
裴現年這才發現她醒了,睜開眼努力壓下臉上的痛苦神色,笑著搖頭,“沒事!可能是太高興,喝多了一杯,胃有點不舒服而已。”
江稚魚搖頭,懶得再跟他多說,直接吩咐何叔,“何叔,去醫院。”
“真的不用,很快就好了。”裴現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態度。
江稚魚當即垮了臉,“你都疼成什麼樣了,還裝,還說不用!”
她說著,就有些紅了眼,強勢地又道,“不管有病沒病,今天必須去醫院查清楚,你不許再拖了。”
一次次的,都因為兩個人太忙給耽誤了。
可如果裴現年的身體垮了,他們再忙,取得再大的成功,又有什麼意義呢?
裴現年看著她輕易紅了的眼,還有她生氣的樣子,知道她是真的關心在意自己,所以不敢再惹她,只得答應,“好,聽你的,去醫院。”
車子一路開去了市裡最好的醫院。
以為還是胃的原因,所以,江稚魚讓蘇曉麗聯絡了醫院消化科。
剛好消化科的主任醫生今天下午坐診,聽說是江稚魚陪著裴現年來看病,當即給他們加了個號。
當江稚魚和裴現年到醫院的時候,剛好已經下班了,診室外已經沒有了其他的病人。
主任醫生看到江稚魚和裴現年,還小小的激動了一把,就跟看到自己的偶像一樣。
畢竟,今天兩個人的照片和天樞都一直掛在頭版頭條和各大熱搜榜上。
妥妥的大名人啊!
簡單地寒暄過後,主任醫生仔細檢查了裴現年的身體,又詢問了他各種情況。
裴現年很配合的一一回答。
因為江稚魚就一直守在他的身邊,他能強烈地感受得到,她的不安。
此時此刻,他忽然就清晰地意識到,哪怕是為了江稚魚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他得有個好身體。
要不然,江稚魚要管理這麼大一個天樞,還要完成學業,還有禮禮和孩子的事情要操心,到時候如果還要操心他的話,她一個人,怎麼頂得住。
他作為丈夫,絕不能成為她的累贅,他也絕不會讓自己成為她的累贅。
“醫生,他的胃一直有在吃藥調理,飲食作息也很規律,照理說應該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為什麼還會出現這麼劇烈疼痛的情況?”
等醫生問完所有情況,江稚魚很不安又困惑地問。
主任醫生看看江稚魚,又看看裴現年,皺著眉頭沉吟片刻道,“只怕導致裴院士左上腹時不時疼痛的原因,不是胃的原因。”
不是胃的原因?!
江稚魚頓時一怔。
裴現年也是。
他一直以為是胃病引起的疼痛,所以沒太在意。
“那是什麼原因?”江稚魚立馬追問。
醫生神色不太好,猶豫一會兒道,“可能是胰腺。”
“胰腺?!”裴現年問。
醫生點頭,“胰腺藏在胃的後面,加上裴院士您又有胃病,所以出現疼痛不適的時候,很難讓您以為,不是胃的問題。”
“胰腺出院疼痛會是什麼原因?“江稚魚問。
醫生看向江稚魚,“這個目前不好判斷,但今天下班了,有些檢查做不了,要不,裴院士和江總明天一早再來一趟,做個詳細檢查就能有結果了。”
江稚魚看了看醫生,又去看裴現年,抑制不住的,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了幾分。
她不傻。
不但不傻,而且還非常聰明,各類的書籍和知識都有涉獵。
關於胰腺,她也有一定的瞭解。
胰腺導致的疼痛,發作起來那般難受......
“醫生,能不能麻煩......”
就在江稚魚開口,想請求主任醫生讓同事加個班,現在給裴現做檢查的時候,裴現年卻及時去握住她的手,打斷她的話,對醫生說,“好,我們明天早上再來。”
主任醫生大概是意識到了情況不妙,點頭道,“那明天早上,我在辦公室等裴院士和江總。”
離開醫院,回去的車上,江稚魚就忍不住摸出手機來,想要查詢和胰腺相關的各種資料和疾病。
但她才點開搜尋引擎,還沒有輸入“胰腺”兩個字,裴現年就去拿走了她的手機,握住了她的手。
此刻,她的手是冰涼的,臉色,比他的還要難看蒼白兩分。
“不要嚇自己,或許只是小毛病。”裴現年笑著安撫她。
江稚魚望著他,忙不迭地點頭,“對,一定只是小毛病,一定是小毛病。”
她說著,就忍不住撲進裴現年懷裡,緊緊抱住他。
“現年,你會沒事的,對不對?”她嗓音忽然帶了一絲哽咽,“你會一直陪著我和孩子的,對不對?”
裴現年也抱住她,低頭吻在她的額頭上,認真地點頭,認真地回答,“對,我會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和孩子的。”
聽他這麼說,江稚魚才終於展顏,握著裴現年的手落在自己的大肚皮上。
“你摸,寶寶剛剛踢了我一下,她也在說,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裴現年笑,動作無比溫柔地輕撫著她的大肚子,點頭,“對,爸爸會沒事的。”
雖然,孩子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可是,每天和江稚魚同床共枕,看著她的肚子一點點大起來,每次都陪著她產檢,參與關於孩子的一切。
裴現年早就把江稚魚肚子裡的孩子當成親生的了。
這一夜,江稚魚睡的很不好。
好久好久沒有做噩夢的她,在半夜的時候竟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甚至是眼角掛滿了淚痕。
裴現年開了床頭燈,摟住驚醒的她,輕撫著她的後背不停地安撫。
“做了什麼噩夢,跟我說說?”
江稚魚搖頭,回想剛才的夢境,強忍住眼淚不要再落下,喃喃問,“現年,夢都是相反的,對嗎?”
裴現年點頭,“對,夢都是相反的。”
江稚魚揚起唇,忽然說,“現年,以後我們會有個兒子。”
裴現年笑了,“你怎麼知道?”
江稚魚嘟嘴,“我就知道啊,難道你不想我們有個兒子嗎?”
裴現年鬆開她,抬手去輕拭她眼角的淚,“想,當然想。”
江稚魚點頭,“等眠眠出生後,我一定再給你生個兒子。”
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裴現年生個兒子。
可是,她又怎麼會料得到。
一年多之後,她會失去江晚清這個姑姑。
兩年多之後,她又會失去裴現年這個丈夫。
等到她和裴現年的兒子出生時,裴現年早就已經不在她和孩子們的身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