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清也不傻,更何況,趙隨舟已經叮囑過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再給江稚魚加重心理負擔。
她剛剛只不過是一時情緒失控,所以才控制不住地冒出來那些話。
現在,經裴現年一提醒,她慌忙穩定心神,衝著江稚魚點頭,“是,我就是說的燕窩的事,我萬萬沒想到......”
說著,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忙捂住嘴巴,又道,“總之,就是姑姑對不起你。”
江稚魚自然相信,裴現年和江晚清不會騙自己。
最主要的,她也不願意相信,她苦心隱瞞了這麼多年的真相,如今被江晚清知道。
她只希望江晚清幸福快樂。
“姑姑,你看我和孩子現在不都好好的嘛,你別自責別哭,不然我也想哭了。”江稚魚趕緊去抱住她,安撫她道。
趙安青摔下樓成半死人。
她猜可能是趙隨舟動的手。
但絕不會猜得到,是江晚清動的手。
江晚清不止是推趙安青下了樓,更是想讓他去死。
至少當時她是這樣想的。
江晚清點頭,也抱緊江稚魚,眼淚卻還是忍不住,嘩啦啦落下來。
“好泡泡,以後,誰想要再害你和你的寶寶,姑姑就跟他拼命。”她喃喃。
江稚魚點頭,“嗯嗯,姑姑你別哭了,我和孩子一定都好好的,絕不會再有事的。”
……
趙安青在重症監護室裡昏迷了整整一個星期才醒來的。
醒來後,脫離了生命危險,他被轉入特護vip病房。
江晚清算是徹底想明白了。
過去二十年,趙安青既然這樣會演戲,那接下來,她就接著陪他演。
至少,在外人面前,她還得是那個溫婉賢淑的趙太太,和趙安青幾十年如一日的恩愛,是豪門夫妻裡最讓人羨慕的存在。
她要和趙安青維持一切表象,並且維持趙家的繁華昌盛。
畢竟,趙隨舟可是答應過,不管江稚魚肚子裡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將來,趙家都由這個孩子來繼承。
以後趙家的一切,也就是他們江家人的了。
她實在是沒有必要毀了趙家。
在趙安青醒來轉入特護vip病房的第二天,江晚清才第一次去醫院看他。
她還親手煲了趙安青最愛喝的靚湯。
只是相較從前,她在湯里加了多了兩味藥材。
她的兒子死了,她的弟弟弟妹死了,周老爺子周老太太死了,憑什麼趙安青不去死。
他該死!
如今,江晚清恨毒了趙安青,也恨毒了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幾十年來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他一個人身上,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賴他。
江家,又怎麼會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江家現在所有的人都應該還好好的。
一想到自己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她就只想去死。
但她還不能死,在趙安青死之前,在江稚魚重振江家之前,她還不能死。
趙安青躺在病床上,看到江晚清,眼底控制不住的閃過一抹驚恐。
但很快,他又鎮定了下來。
畢竟,他可是趙安青,而江晚清,不過是他趙安青這輩子的附屬品,可有可無罷了。
“趙太太。”正在給趙安青擦手的專業護工看到江晚清,恭敬地叫人。
江晚清放下東西走過去,衝護工伸手道,“我來吧!”
護工點頭,將手裡的毛巾交給她。
江晚清接過,吩咐,“你們都出去吧。”
“是。”護工傭人點頭,都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門關上,趙安青便惡狠狠瞪向江晚清,嘴角不停地抽搐著罵道,“賤......賤人,你......你、你來做......做什麼?”
趙安青從樓梯上一路滾下來,不僅腦袋受到重創,傷了腦神經,脊柱也摔斷了,從此下半身徹底癱瘓,只能坐輪椅。
他腦神經受損,語言中樞受影響,說話變得結巴,嘴巴也歪了,一說話,口水止不住往外流。
“安青,你罵我?”
江晚清看著他,做出一副極其不可思議的表情,“你還罵我是賤人?”
“賤......賤人,滾!”趙安青怒不可遏,那表情,恨不得吃了江晚清。
江晚清看著他,也懶得裝了,瞬間臉色一沉,在他的面前坐下,冷冷道,“趙安青,你以為今天的你,還是之前的你嗎?”
“你......你、你什......什麼意......意思?”趙安青咬牙切齒地問。
“呵!”江晚清看著他又冷笑,“‘眾叛親離’四個字,實在是最適合現在你的。”
趙安青怒極,甚至是忍不住朝江晚清動手。
可如今他一個殘廢,還躺在病床上根本無法動彈,又怎麼可能對付得了江晚清。
所以,他的手揚到半空中,朝江晚清揮過去,卻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江晚清看著他可憎的面目和滑稽的模樣,實在是想哭又想笑。
畢竟她愛了趙安青大半輩子啊,數十年的感情,真真切切,歷歷在目。
如今,再坐在一起,面對面,他們卻只能相互撕咬傷害,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痛恨彼此的人。
感覺她的幾十年,甚至是這一輩子,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甚至是一個錯誤。
她又怎麼可能會不想哭。
“趙安青,如今,整個趙氏集團是隨舟的,你掛個董事長的虛名而已,沒有人會再惦記你。”
江晚清又哭又笑,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她趕緊擦掉,又接著說,“等過幾十年,泡泡的孩子長大了,整個趙氏集團,就是泡泡的孩子的,也就是我們江家的。”
“哈哈哈——”
她大笑,“趙安青,想不到吧,你做了這麼多,卻全是損人不利己,最終還是為我們江家人做了嫁衣。”
“你——你——”
趙安青死死瞪著江晚清,憤怒到極致的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氣得渾身抖如篩糠,面色鐵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