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田帶領著鳴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院落後,終於停下了腳步。
一路上,她的心像是被架在火上煎熬一般。
手指也在下意識不停地絞著衣襬,彰示她內心的不安和激動。
三年前消失的鳴人似乎重新回來了。
即使樣貌有些許的變化,變得更加成熟。
氣質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可長久以來的默默注視,和三年來藏在心底的思念,正在不停地告訴著她。
鳴人……此刻就在身後。
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和鳴人獨處過。
以前一直都沒有勇氣上前,哪怕是主動打個招呼,說句話。
要是她能更勇敢一些,再瞭解鳴人一些,在所有人唾棄孤立鳴人的時候站在他的身邊……
那麼,不再孤身一人承受所有一切的鳴人,是不是或許就不會離開木葉,成為叛忍、成為犯罪組織的成員了呢?
她的陽光也不會就此消失在世界裡……
都是她太過懦弱。
如果當初能勇敢一點,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呢?
可惜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人們無法回到過去,更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
要麼活在後悔中,惶惶不可終日。
要麼帶著過去的遺憾繼續往前走。
雛田深知鳴人此時身份敏感,所以才帶他到人少的地方,避開耳目。
院落裡很安靜,微風拂過,帶來陣陣茉莉花香。
耳邊是庭院裡潺潺的流水聲,無比悅耳。
可雛田卻只能聽到自己如同擂鼓般劇烈的心跳聲。
她抬手按在了心口,不斷平復著呼吸,彷彿這樣就可以壓下狂跳不已的心。
鳴人看著雛田安靜的背影,曾經的記憶也逐漸浮上心頭。
雛田一開始總是畏畏縮縮的,說話結結巴巴,聲音更是小到如同蚊子細語一般。
可後來她卻也變得勇敢了起來,學會試著去肯定自己。
最終成長為了一個堅定且有力量的女孩子。
但這也是前世的事情了。
這一世,他早早就離開了木葉村。
村子裡曾經同屆的夥伴們現在成長為了什麼模樣,他早就不知道了。
現在的雛田似乎還和小時候一樣,甚至比小時候還內向些。
就連剛才一路走來和族人打招呼時,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總是一眼之後就閃躲著去看自己的腳尖。
而宗家的人似乎也是很不待見她……
只是維持著表面的禮貌和尊敬。
內裡則是早就把她視作即將打上“籠中鳥”被劃入分家的失敗者。
而雛田也在那些鄙夷不屑的眼光中,逐年愈發封閉自己。
只能靠著曾經的記憶來度過這些年辛苦無比的時光。
鳴人掃視了一圈周圍。
這裡的確是一個可以暫時用來藏身的好地方。
為了不讓自己被認出來,他打算還是儘量不要和別人接觸。
即使他自認為已經很小心的偽裝了,卻還是出現了錯漏。
不斷靠著曾經的記憶支撐治癒自己的雛田,早就已經認出了他。
“是……是鳴人嗎?”
雛田終於鼓足了勇氣,衣襬早就被揉得皺成一團。
鳴人剛要說話而微張的嘴,像是被凍住一般,僵在了原地。
連同他整個人一起。
雛田居然認出他來了?
他明明壓低了聲線,還一直低著頭……
雛田之所以把鳴人帶到僻靜的院落,也是想到鳴人如今敏感的身份。
叛忍、九尾人柱力……
還有……
雖然她在宗家不受待見,可也聽過一些關於【罪】的事情。
當然包括三年前突然離開木葉村的鳴人,已經成為了其中一員。
“放心吧,鳴、鳴人,這裡很少有人經過,不會有人認出你的。”
鳴人猶豫幾許之後,終於摘下了草帽,“啊,多謝的說。”
雛田時隔三年終於再次見到鳴人的時候,不由得出了神。
漂亮的白眼微微睜大,纖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
一直以來總是在躲閃的眸光也終於定了下來,透出了絲絲亮光。
“沒!沒關係!”
曾經那個總是活力滿滿的少年似乎變了很多。
變得更加穩重內斂了些,身上透露出不屬於這個年齡段的成熟和壓抑之感。
鳴人和她記憶中那個總是不顧一切,勇往直前的開朗少年出現了明顯的割裂感。
可無論再怎麼改變,眼前的人就是漩渦鳴人。
獨一無二的漩渦鳴人。
依舊是小時候趕跑了欺負她的壞孩子的那個少年。
曾經的鳴人就像她眼裡的光。
只要看著鳴人,就會不自主的心情變好。
他的樂觀開朗和堅強,正無形中影響了她,讓她忍不住想要更靠近一些。
可現在的鳴人卻給人一種難言的距離感。
雛田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一直盯著鳴人看,小臉瞬間就爆紅。
顫動著瞳孔,連忙轉移了視線去數腳邊的螞蟻。
鳴人似乎也早就習慣了雛田的這副模樣,就那樣靜靜待在一邊。
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火急火燎的直率少年了。
繁多的經歷已經讓他學會了耐心,習慣了等待。
他要是再說些什麼,雛田應該會更緊張的吧?
所以還是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雛田在良久之後才把凌亂思緒逐一穩定下來。
好不容易見到鳴人,而且還把他藏在這個人跡罕至的院落裡,兩人獨處。
她曾經在心底演練過無數次的開場白要是不趁現在說出來,以後說不定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雛田很清楚鳴人還會離開。
而這次離開,說不定就再也不能相見了……
她已經悲觀地把這一面當做了最後。
“鳴、鳴人……”
雛田鼓足了勇氣,可聲音依舊像被堵在了喉嚨裡,讓人難以聽清。
鳴人似乎只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就沒後續了。
“怎麼了?雛田。”
“這些年,你、你過得還好嗎?”
“嗯,也遇到了珍貴的夥伴的說,大家都有著同樣的夢想,一起並肩前行。
我從未感到這麼踏實過。”
並肩前行……
這是雛田曾經憧憬過無數次的畫面。
和鳴人站在一起,並肩前行。
可是她始終缺少了那份邁出腳步的勇氣。
“這樣啊,所以你不會再回到村子裡了……”
雛田的聲音越來越來越小,隱隱還有哽咽。
是啊。
鳴人已經有了新的同伴,木葉村裡的任何都無法成為挽留他的理由。
包括在多年的忍者學校時光裡,都不曾鼓足勇氣主動走向鳴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