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好一幅病弱賤人喝藥圖啊。
無邪知道紅藍藥的起效有多迅速,對黑眼鏡的擔心還沒來得及升起,就被另一種更洶湧的情感給蓋了過去。
嫉妒,無邪清楚的知道他在嫉妒,但是他這種情感無能為力。
沒有味道的紅藍藥,倒像是要了黑眼鏡的老命一樣,那麼艱難的吞吐,怕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喉結都貼到月初手上。
要不是見過黑眼鏡喝酒一口悶的場景,無邪還真就跟月初似的,要被他的裝模作樣給蒙過去了。
無邪面色沉沉,見邊上的黎簇也板著臉,偏頭問道:“你又在不高興什麼?”
語氣當然也算不上好,從理智上來講,無邪清楚他跟黑眼鏡在此時,肯定不能因為私人的情感內訌。
不管是因為他們糾纏在一起的利益,還是這麼多年偶爾會有的惺惺相惜的情感,又或者是因為月初的心情,他們最好的選擇都是粉飾太平。
但是從情感出發,無邪不可能做到心平氣和。
如果黑眼鏡只是單純的受了重傷、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身體虛弱到不得不靠別人幫助才能飲水喝藥,並且只有求生的慾望,那無邪沒有意見。
不管是道德還是面子,無邪都不可能因為這說一句閒言碎語。
可現在的情況不是這樣的,黑眼鏡他分明就是在搞小動作,都是男人,無邪能不知道男人怎麼樣的時候最無害可憐又誘惑嗎?
無邪現在簡直想拽著黑眼鏡的小辮子把他的腦袋給揪下來,但偏偏做不到。
心裡本來就鬱悶,轉頭一看,身邊是黎簇,更難受了。
黎簇對無邪倒是沒有多大的惡意,之前他確實跟無邪處於兩看相厭的狀態。
剛才在半空中,為了提高自我生存的機率,黎簇甚至想過要把無邪給擠下去,哪怕月初跳下來的目的就是無邪,但不妨礙黎簇暗戳戳的構思一些不可能實現但非常爽的想法。
可是現在,在發現無邪跟他一樣失落之後,黎簇竟然還有種微妙的,同病相憐的感覺。
或許是現在安全了,理智回神之後,黎簇善良的人性才再次佔據高地了吧,哪怕只是一個邪惡的想法,黎簇心裡也有了一點歉疚感。
其實之前發現無邪看他不爽,黎簇心裡甚至還有點暗喜。
沒辦法,誰讓月初在乎他呢。
於是對無邪,也有了那麼一絲憐憫,畢竟他人老珠黃即將被月初淘汰,可現在,行吧,還是有些憐憫的。
畢竟無邪即將比不過新人,也幹不過老人,黎簇這麼在心裡安慰了一下自己,難受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下來。
果然有時候人是需要一點精神勝利法的。
但是在發現月初十分在乎無邪,在乎到了能夠不假思索直接跳下來的地步,哪怕還記得拽著他一起,沒有把他直接拋下,但黎簇也不見得有多高興。
而現在,月初又那麼擔心那個死裝皮衣男的生死,黎簇就更不高興了。
合著算來算去,他才是那個資歷最淺、感情最淡的小丑。
還問他不高興什麼?
黎簇翻了個白眼,自己不好受,也不想讓無邪好受,嘴角不動聲色的扯出一抹笑,黎簇盯住了月初的手腕,說道:“月初竟然在害怕。”
黎簇側身,確保無邪完全接收了他話裡的潛在意思,才繼續說道:“剛才我們三個人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大家都是命懸一線,但是那時候,月初的手都不見得有顫抖一下,可現在......”
可現在,分明只是喂一口藥,只是託了一下黑眼鏡的下巴,月初放下的手竟然在顫抖,甚至要握拳才能保持鎮定。
但明明,黑眼鏡已經脫離了危險。
無邪在心中替黎簇補全了他想說的話,不再看黎簇,只是看著月初他們輕抬了一下巴,掩飾自己情緒上的落寞。
沒事,黑眼鏡的成功,不就代表了月初的情感並不是牢不可摧的嘛,這是好事,至少是個成功案例,不就是裝可憐嘛。
他在月初身邊裝可憐的時候,黑眼鏡還不知道在哪個墓裡亂晃呢。
旁觀者都能看清的事實,對黑眼鏡這種幾乎成精了的人來講,就更明顯不過了。
再說了,這這樣的黑暗裡,黑眼鏡跟到了快樂老家也沒有區別,月初有什麼小動作能瞞過他呢,月初分明很在意自己。
想到這,黑眼鏡的眼裡隱隱帶了笑意。
剛才他確實是生死一線,腦子有些發昏了,強撐著口氣還要出聲,就是想擠兌一下情敵。
現在回想起來,他也確實有些過分了,竟然一點也不把月初在意的性命放在心上,那可不行哈。
黑眼鏡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調整了一下坐姿,剛才掉下來他雖然勉強安全落地,但其實為了緩衝力道,腿肯定是斷了。
只是既然月初沒有發現,那黑眼鏡也不是必須要叫月初知道,這實在有些破壞自己在月初心目中的地位了。
黑眼鏡側頭低沉的笑了兩聲,也不曉得這個沒什麼存款的傢伙是怎麼笑出這麼老錢風的聲音的。
“笑什麼呢?”
月初有點不高興的叉腰,就想聽聽他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求助的解釋。
要說兩個系統是靠他們不怎麼靠譜的測算,料到了自己能碰見黑眼鏡。
那黑眼鏡呢,又是怎麼在他們下來那麼長的時間,說了好些話的功夫裡一言不發的,就差那麼一點,黑眼鏡就要死在離自己不過十幾米遠的小角落裡了。
而救他,只需要付出一瓶紅藥跟一瓶藍藥而已。
“我在笑,幸好我還有點意識,也還能動。至少你沒有把我的下巴掰脫臼,這麼高興的事,難道不值得笑一笑嗎?小花知道肯定要嫉妒了。”
黑眼睛身體分明已經好了,但除了稍微挪動了一下他的腿以外,就沒有別的動作了,依舊坐的矮矮的,仰頭看向月初。
月初有些無語的眯了眯眼睛,知道黑眼鏡有時候不靠譜了,沒想到他的思維也這麼跳脫,這對他來講,都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月初鬆了鬆眉毛,聲音不自覺放輕,“起來吧,一起去找找還有沒有路,打算在地上坐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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