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寫好藥方,交給李府的下人。
又仔細囑咐了幾句調養的事,這才準備走。
他今天精神消耗不小,也需要回去好好歇歇。
李元慶千恩萬謝,親自把秦陽送到府門口。
“秦院判,今天的大恩,我李某這輩子都忘不了。”
“以後只要秦院判您有事吩咐,我李某萬死不辭!”
“李尚書太客氣了。”秦陽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等秦府的馬車走遠了,李元慶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他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燈火通明的宴客廳,還有那些沒散的客人,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今天這事兒,對李家來說,是死裡逃生,也是個巨大的機會。
秦陽這份恩情,太重了。
怎麼報答,怎麼把這份恩情變成實實在在的關係,是他接下來要好好琢磨的問題。
或許,婉兒的婚事,該抓緊辦了。
秦陽回到府裡,已經是大半夜了。
張武早就準備好了熱水和安神的湯藥。
“大人,您今天辛苦了。”張武一臉佩服地看著秦陽。
今天在李府發生的所有事,他也都看在眼裡,對自己家大人的本事,更是佩服得不行。
“沒事兒,就是有點累著了。”秦陽擺了擺手。
他雖然醫術高,但九轉還魂針特別費心神和內力,連著用這針,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消耗。
洗漱過後,秦陽換上一身寬鬆的家常衣服,坐在書房的燈下。
他在回顧今天的事。
李老太太的病,來得有點巧,卻也在情理之中。
老年人本來就氣血不太好,加上生日宴上情緒激動,吃的又油膩,引發急性心衰,並不奇怪。
只是趙謙那幾句話,卻讓秦陽多了幾分小心。
太醫院不是一團和氣,他名氣這麼大,肯定會動到一些人的甜點。
今天趙謙跳出來了,明天可能還會有別人。
看來,太醫院內部,也得好好管管了。
至於各家遞過來的聯姻的意思,秦陽心裡有數。
他現在根基還不太穩,雖然皇上喜歡他,但在朝裡沒什麼太多實在的勢力。
聯姻,確實是一條快速穩固地位,擴大影響力的好路子。
只是,結婚這種大事,不是鬧著玩的。
他秦陽要娶的女人,絕不能只是一個政治上的棋子。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跟他並肩站著,互相理解珍惜的伴侶。
李婉兒溫柔可人,王若蘭英姿颯爽,還有今天沒露面,但早就聽說了的其他各家小姐……
甚至,還有那位身份尊貴,對自己好像也挺有好感的龍雨菲公主。
秦陽揉了揉眉心,感覺有點頭疼。
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兒,比那些疑難雜症還複雜難弄。
“大人,天不早了,早點歇著吧。”張武在門外輕聲說。
“知道了。”秦陽應了一聲,吹滅了燈。
他想要的,不光是高官厚祿,美女環繞。
他想要的,是真正能掌控自己命運,改變這個時代的力量。
第二天,秦陽在太醫院應卯之後,就開始著手處理院裡的事。
他先是把昨天李府生日宴上,趙謙御醫臨陣退縮,甚至還開口乾擾救治的事,不點名地在院裡通報了一下。
雖然沒嚴厲批評,但話裡敲打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太醫院的御醫們聽完,一個個神經都繃緊了。
大家心裡很明白,秦陽這是在直接立規矩。
那些關於他治病救人的故事本來只在豪門傳,如今茶湯館子、街頭巷尾連普通百姓都聽過秦陽名號。
這陣子,秦府門口成了特別熱鬧的地兒,馬車騾車轎子都有,普通鄰里拎水的也時常順道路過。
來看病的不只是體面人家,還夾雜不少小家庭,有些遠路來的也是想著試試自己的運氣。
他們是衝著秦陽醫術過硬和行善的名氣來的,不論家底,只盼看一看大夫是不是真有仁心。
面對這些人,秦陽始終沒有分別,只要開口求醫,他都認真對待。
看病大多不求錢財,藥材有就送,自己賺不賺全不計較。
他覺得行醫要靠手上真工夫,比什麼頭銜官話都實在。
秦氏醫館開張到現在,連牌子都懶得掛,卻已經被人傳出不少好話。
請來看病的,往往也是醫術靠譜、人也厚道的郎中。
醫館辦事的規矩,就是讓再窮的人也能舒心地治病,不得病無錢而餓死。
哪怕藥價都比外頭要低,家裡實在揭不開鍋的,藥錢照免不誤。
這一套做下來,左鄰右舍口碑都往秦府傾倒。
“秦菩薩”現在成了老小都用的新叫法。
現在的秦陽,再不僅僅只能在權貴圈圈裡露面,連民間人情都越織越密。
這樣的關係網擴充套件得越來越寬,越來越實在。
這一天,秦陽應龍雨菲公主請去御花園,一邊下棋一邊喝茶。
公主對他很照顧,總想著有機會就親自過來陪一步。
“秦先生,我要真跟你較量唱棋,這局十步都熬不住。”
龍雨菲轉著棋子,話裡帶著開玩笑,也有點頓住下不去的糾結。
秦陽莞爾,剛開口,突然一個小太監滿身慌張地快跑進來,差點衝到棋案上。
“公主殿下,秦大人,宮裡出事了,事情鬧得不小。”
太監嗓子嬌尖,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園子的安靜。
龍雨菲眉頭微皺,看了小太監一眼,“什麼情況那麼慌?”
小太監跪在地上,聲音都在抖。
“蘇…蘇太傅……他老人家沒了!”
秦陽拿著棋子的手停住了,眉頭立刻皺緊。
蘇遠橋死了?昨天他才去看過,老太傅身體硬朗,精神也好,怎麼會突然就沒了。
龍雨菲也白了臉,“你說什麼,蘇太傅他……怎麼回事?”
“奴才也不清楚,宮外傳來的,說是今兒早上在府裡發現的。”
小太監頭低著,不敢抬頭看秦陽。
秦陽心裡全是問號,蘇太傅的身體他最瞭解,不可能突然出事。
除非,是有人動了手腳。
他剛這麼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隊禁衛軍,盔甲鋥亮,帶著股殺氣,領頭的是禁軍副統領趙勇。
趙勇這人,跟秦陽沒什麼來往,此刻卻板著臉。
“秦陽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