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春桃,還活著?龍浩眼神一冷。
“是的殿下,被打發到浣衣局了。”
“處理掉,不能留任何活口。”龍浩毫不猶豫地下了命令。
“還有冷宮那棵老槐樹,立刻派人去,把樹底下給我挖地三尺,要是有什麼東西,全都毀了!”
他絕不能讓秦陽和王倫他們找到任何實際的證據。
“殿下,現在風聲太緊,王倫和都察院的人盯得厲害,宮裡頭,皇后和龍雨菲公主也不是好惹的。”
“要是在這個時候動浣衣局的人,或者去動冷宮,怕會驚動他們,反而惹禍上身。”
幕僚趕緊勸。
龍浩煩躁地揮了揮手,“那你說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把當年的事都挖出來?”
“殿下,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別動,同時想辦法把他們的調查方向帶偏。”
“比如,可以放些假線索出去,讓他們去查別的皇子。”
“或者,想辦法讓那個被抓的刺客意外死在天牢裡,徹底斷了這條線。”
幕僚眼神閃了閃,出了個毒計。
龍浩想了想,覺得這法子行。
“好,就按你說的辦。刺客那邊,做得乾淨點,別再留下任何痕跡。”
“至於假線索,你親自去弄,一定要弄得像真的一樣。”
一場圍繞著舊案和新命案的暗中較量,在京城悄悄升級了。
各方人馬都在跟時間賽跑,找證據,或者毀證據。
大理寺。
王倫把調閱麗妃案卷宗發現的疑點,龍雨菲派人送來的關於蒙面貴人和老槐樹下鐵盒的線索。
還有張武查到的毒藥來源,都匯總到了一起。
麗妃案的關鍵證人死得蹊蹺,麗妃跟神秘貴人見面,藏了鐵盒,毒藥來源跟影子有關……
王倫看著桌上理出來的線索,感覺頭皮發麻。
所有線索,都像看不見的繩子,纏向了二皇子龍浩。
秦陽的判斷,果然準得嚇人,王倫心裡暗暗佩服。
他立馬叫人,趕緊去趟蘇府,把蘇文那小子叫過來好好聊聊。
有些事兒,得當面問清楚,才不會出岔子。
蘇文沒多久就到了大理寺,臉上有點急,也盼著好訊息。
秦院判給冤枉了,他心裡明鏡兒似的,巴不得趕緊給秦陽洗乾淨。
“王大人,秦院判那案子,有信兒了?”
王倫讓他坐,直接就問,“蘇公子,你得好好再想想。”
“你爺爺出事前幾天,府裡有沒有新來的下人,看著不對勁的?”
“或者,有沒有誰是託關係進來的?”
蘇文皺著眉頭,使勁想。
這些天,他差不多把老爺子出事前所有的小事都翻來覆去琢磨了。
“王大人,您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個事兒。”
“我爺爺出事大概前五六天,府裡廚房缺人手。”
“管事的就從外頭買了個年輕的下人,叫李二狗。”
“這傢伙手腳挺麻利,就是不怎麼愛說話,眼神有點飄。”
“特別是,他好像總是有意無意打聽府裡的事。”
“我那會兒就覺得他這人有點悶,沒太往心裡去。”
王倫眼神尖了起來,“這個李二狗,是誰介紹進府的?”
蘇文使勁回憶:“當時管事的順口說過。”
“說是二皇子府上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管事的親戚,託人情弄進來的。”
“說他人老實,靠得住,急著找活幹養家。”
“因為跟二皇子府上沾了點邊,府裡管事的也不好不給面子。”
“就讓他先進來幹著試試,誰知道……”
二皇子府!
王倫心裡咯噔一下,這條道兒,跟秦陽猜的對上了。
“蘇公子,這人現在在哪兒?”
“出事以後,這個李二狗就找不著了。”
“府裡管事的去找他住的地方,早就空了,跟提前跑了似的。”
蘇文說話帶著點後悔,早知道當初就該多盯著點。
“這人長什麼樣,蘇公子還記得清不清楚?”王倫又問。
“記得,他左邊眉毛那兒有顆不怎麼顯眼的小黑痣。”
“個子不高不矮,有點瘦,說話帶點北邊兒的腔調。”蘇文回答。
這些細節,跟之前天牢那個刺客的一些說法,好像有點能對上。
雖然刺客蒙著臉,但個頭和可能是哪兒的人,有了新的線索。
王倫立馬下令:“傳話下去,全城抓李二狗!”
“把這傢伙的畫像發到各個關口,進出都給我嚴查!”
“另外,派人偷偷查查二皇子府上那個遠房管事的底細!”
這下子,查案的路子一下就清楚多了。
就在這時候,皇宮裡頭,清芷殿。
龍雨菲公主收到了心腹宮女從宮外帶回來的信兒。
老嬤嬤年紀是大了,但麗妃以前的事,還是說出了要緊的地方。
特別是麗妃在冷宮裡跟個神秘貴人見面,還有託付錦盒的事。
更要緊的是,春桃的下落總算摸著了。
龍雨菲換了身不顯眼的宮女衣服,帶著貼身宮女,悄悄去了浣衣局。
浣衣局裡頭又黑又潮,一股子肥皂水和發黴的味兒。
春桃跪在地上,嚇得身子直哆嗦。
“奴婢春桃,給公主殿下請安。”
龍雨菲說話挺溫和,想讓她別那麼緊張:
“春桃,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些關於麗妃娘娘以前的事。”
“你別怕,只要說實話,我保你沒事兒。”
春桃在浣衣局受了多少年罪,早沒了當年的那股勁兒。
她猶豫了好半天,才抬起頭,眼圈都紅了。
“公主殿下,當年的事,奴婢…奴婢還記得一點兒。”
“麗妃娘娘被打進冷宮前,確實經常跟一個貴人偷偷見面。”
“那位貴人,奴婢雖然看不清臉,但他身邊的太監。”
春桃使勁想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楚了。
“他身邊老跟著一個太監,大概四十來歲,臉上沒鬍子。”
“右邊眼角底下,有道淺淺的疤,像是以前受過傷。”
“奴婢記得,那個太監好像是……是二皇子殿下身邊的人!”
龍雨菲心裡一緊,又問,“你真看清楚了?”
春桃使勁點頭,“奴婢當年在麗妃娘娘身邊,遠遠見過好幾次。”
“那太監對二皇子殿下特別恭敬,肯定是他的心腹。”
“麗妃娘娘每次跟那個貴人見過面,都丟了魂兒似的,經常自個兒偷偷哭。”
“有一次,奴婢好像聽見娘娘跟那貴人哭著說,什麼不能害皇后娘娘,不能連累孩子的話。”
這些話,像打雷似的在龍雨菲心裡轟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