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皇子府中。
龍浩正在聽人彙報,臉色不太好看。
一聲脆響,茶杯被他摔在地上,瓷片濺起聲響。
“天牢都能進,還辦砸了,”龍浩壓著火氣,“一個戴著鐐銬的秦陽你們都擺不平。”
身邊幾個人都低著頭,沒人敢吭氣。
其中一個膽戰心驚地說:“秦陽的本事比以前聽說還厲害,並不簡單……”
龍浩不耐煩地問:“還有什麼?”
那人答道:“他還鬧出了很大動靜,吵醒了那些獄卒,我們的人根本沒法殺人滅口就跑了。”
龍浩的心裡沒底,呼吸也有些亂了,手緊緊握在一起。
秦陽還活著,問題遲早會暴露。
更麻煩的是,皇帝已經開始起疑。
被派去滅口的人栽了,要是真的查出點線索,他根本扛不住。
“母妃那邊怎麼說?”龍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麗妃娘娘說,讓殿下暫時別動,不要再有任何動作,免得暴露了。”
“她會想辦法處理那個刺客,把所有線索都掐斷。”
龍浩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也只能靠母妃在宮裡的手段了。
但他總有種不好的預感,秦陽這個人,太難對付了。
總是能在死局裡找到活路,這點讓人頭疼。
他必須想辦法,儘快把秦陽徹底摁死,永遠別讓他翻身。
不然,一旦讓秦陽緩過勁來,他辛辛苦苦弄的這一切,都可能完蛋。
“傳令下去,所有知道這事的人,全都給我藏好了,不準亂動。”
“另外,想辦法再給秦陽找點麻煩,不能讓他太閒著。”
龍浩眼裡閃過一絲狠毒,他要讓秦陽在天牢裡,別想好過。
龍浩沒想到,派去滅口的刺客失手了,反而驚動了父皇,讓父皇對蘇太傅的案子有了懷疑。
現在天牢守得跟鐵桶似的,想再動手腳,比登天還難。
“殿下,那刺客嘴巴牢得很,什麼都不肯說。”
心腹幕僚低頭報告,聲音有點發虛。
“一群廢物!這點小事都辦砸了,養你們幹什麼吃的!”
龍浩火氣上頭,把鎮紙往地上一摔,砸了個稀巴爛。
“父皇已經讓三司重查蘇太傅的案子,天牢刺殺案也一起查,盯得死死的。”
“王倫那老狐狸,最近小動作不少,好像聞到味兒了。”
幕僚額頭冒汗,知道龍浩這會兒心情差到了家。
龍浩壓著火氣,在屋裡走來走去,眼神飄忽。
秦陽要是不死,始終是個大麻煩。
現在明著來不行,那就只能來陰的,讓他活受罪。
“傳話下去,天牢那邊,給秦陽特別照顧一下。”
“每天的飯、水,都給他換最爛的,餓不死他也讓他難受。”
“牢房裡頭,潮氣黴味都給他弄重點,讓他得點治不好的病。”
“再找些有髒病的犯人,關他隔壁,噁心他,讓他睡不著覺。”
“本王要讓他明白,得罪了我,就算在天牢,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龍浩的聲音冷得掉渣,透著一股子狠勁兒。
他就不信了,這麼折騰,秦陽還能扛多久。
只要秦陽精神垮了,身體廢了,就算以後真查出什麼,一個廢人也掀不起風浪。
天牢,秦陽自己的牢房。
這幾天,他的日子不好過了。
送來的飯菜,又餿又臭,水也一股子怪味。
牢房的牆好像被人潑了水,更潮了,黴味嗆人。
隔壁牢房也換了幾個髒兮兮、臭烘烘、不停咳嗽的犯人,白天黑夜鬼哭狼嚎,說著髒話。
那個之前被秦陽醫術唬住的獄卒,現在不敢再幫他什麼,只是偶爾看他一眼,帶著點可憐,卻不敢多說話。
秦陽心裡清楚,這是背後的人在想辦法整他。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還是每天盤腿打坐,調整內息。
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雖然噁心,但影響不了他的決心。
他更明白,對方越是這樣,就說明對方越心虛,越怕他。
這天,獄卒送來一碗清得見底的湯,還有一塊又黑又硬的窩頭。
秦陽接過來,手指在碗底不引人注意地輕輕摸了一下。
一行小字,用飯粒和水和在一起,寫在了粗糙的碗底裡面,藏得特別好。
麗妃舊案,關聯太傅,徹查毒源,可破此局。
獄卒低著頭,不敢瞧秦陽,放下東西就急急忙忙走了。
他現在是兩頭為難,一邊是上面吩咐要虐待秦陽,一邊是秦陽之前看病看得準,心裡又敬又怕,還擔心自己的病。
他只能在不捅大簍子的情況下,偷偷給秦陽遞點訊息。
秦陽看著碗底的字,眼神很深。
麗妃,皇后中毒,蘇太傅的死,鶴頂紅。
這些線索在他腦子裡慢慢連起來,形成一個大概的,卻很嚇人的想法。
想打破這個局面,必須從麗妃這個看起來不重要的地方下手。
秦陽把窩頭泡在清湯裡,硬著頭皮吃了下去。
他得留著力氣,更要把這個重要的線索送出去。
傍晚,王倫府上。
張武換了身不起眼的衣服,趁天黑來見王倫。
“王大人,這是秦大人從天牢裡好不容易傳出來的訊息。”
張武把一個空碗遞給王倫,表情很嚴肅。
王倫接過空碗,湊到燈下仔細看碗底。
看清那行小字的時候,他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王倫小聲唸叨,心裡跟翻了天一樣。
麗妃,那是二皇子龍浩的親孃,當年皇后中毒的案子跟她有牽連,後來被打進冷宮,沒多久就說病死了。
那案子當年是刑部主辦的,大理寺只是幫襯,結案確實太快,疑點不少。
秦陽居然把蘇太傅的死,跟這件多少年前的舊案子連到了一起,這想法太出格,但又不能不當回事。
秦陽看病的本事和破案的腦子,王倫是親眼見過的,他從來不亂說話。
“張管家,這事太大了,你趕緊去查當年跟麗妃案子有關的宮裡老人,還有蘇太傅府上鶴頂紅到底從哪來的,千萬要小心,別露了風聲。”
王倫立刻就下了決定。
“王大人放心,我明白。”
張武接了活就走了。
王倫在書房裡揹著手站著,眉頭擰成了疙瘩。
要是秦陽猜的是真的,那蘇太傅的死,皇后中毒的案子,甚至天牢裡殺人,背後都是一夥人。
這夥人,勢力大得嚇人,心眼也深得可怕。
他馬上下令心腹,偷偷把當年麗妃案子的所有卷宗都調出來。
厚厚的一摞卷宗連夜送到了王倫桌上。
燈光下,王倫一頁一頁地翻,臉色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