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清芷殿。
龍雨菲公主急得不行,在殿裡走來走去。
父皇雖然沒當場給秦陽定罪,可人還在天牢裡關著,太危險了。
她不信秦陽會殺人,那個救了蘇太傅,救了母后,救了那麼多人的秦陽,怎麼可能是兇手。
這事背後肯定有大陰謀,搞不好黑手就藏在宮裡頭。
“母后,您可得幫幫秦先生!”
龍雨菲跪在皇后跟前,眼淚汪汪的,說話都帶了哭腔。
“秦先生是冤枉的,父皇肯定是讓壞人給騙了!”
皇后把龍雨菲扶起來,輕輕嘆了口氣,眼神有點複雜。
“菲兒,秦陽這案子,牽扯到前朝,事情鬧得大,你父皇壓力也大。”
“我一個後宮婦人,不好直接摻和朝廷的事,不然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龍雨菲臉上寫滿了失望,“就這麼看著秦先生吃虧嗎?”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聲音不高,話裡卻有別的意思。
“後宮跟前朝,關係一直都複雜得很,牽扯不清。”
“有些事,我不好直接出面,但我會盯著的。”
“你記著,越是這種時候,越得穩住,別自己先亂了,更別驚動了別人。”
“保證審案子的時候公平點,不讓那些小人在暗地裡動手腳,我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龍雨菲聽出母后話裡有鬆動,心裡稍微踏實了點。
母后這是答應了,會在父皇那兒說說,至少能保秦陽在牢裡頭安全。
“謝謝母后!”龍雨菲使勁磕了個頭。
從清芷殿出來,龍雨菲的眼神堅定了。
母后能幫的有限,她不能全指望母后。
她這個公主,在宮裡也有自己的人手和門路。
“來人。”龍雨菲小聲叫來貼身宮女。
“給我盯死了,蘇太傅出事前後,宮裡所有不正常的動靜。”
“尤其是那些平時就不老實的宮苑,還有我那幾個皇兄手底下的人。”
“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告訴我!”
宮女答應著去了,龍雨菲站在走廊下,看著天牢那邊。
秦陽,你可得挺住了,我絕不會讓你白白受這份冤枉。
秦府。
張武眼睛裡全是紅血絲,這幾天他幾乎沒怎麼睡。
大人在公堂上說的那些話傳出來了,暫時是穩住了,可危險還沒過去。
背後搞鬼的人一天不找出來,大人就一天不得安生。
他照著秦陽從天牢裡傳出來的信兒,全力查三條線。
蘇府的客人,鶴頂紅的來路,宮裡的不正常動靜。
蘇府那邊,蘇太傅的孫子蘇文,特別感激秦陽,堅信秦陽是清白的。
蘇文主動找了張武,說他一定全力幫忙。
“張管家,秦院判救了我爺爺,醫術又那麼好,怎麼可能是兇手。”
“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我爺爺出事那天晚上,府裡確實有點不對勁。”
“管夜裡巡邏的一個老家丁,那天忽然說病了,換了個沒見過的年輕家丁替他。”
“那年輕家丁是新來的,手腳倒是挺快,就是眼神有點躲躲閃閃。”
“事後,那年輕家丁也不見了,說是家裡有急事,不幹了。”
張武一下子精神了,“蘇公子,這人叫什麼,長什麼樣,有畫像嗎?”
蘇文搖了搖頭,“這人是臨時派過來的,花名冊上就一個模糊的李二狗。”
“畫像沒有,不過他眉毛角上有個小黑痣,這點我記得很清楚。”
張武把這條線索死死記在心裡,這個李二狗,嫌疑非常大。
鶴頂紅從哪兒來的,這事更不好辦。
張武派人暗地裡查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藥鋪,連一些黑市都問了。
鶴頂紅是禁藥,一般的藥鋪根本不敢偷偷賣。
就算有些黑市能搞到,量也非常少,而且買賣都藏得很深。
秦陽這次被人陷害,藥的用量很準,不像是一般江湖人能隨便弄到的。
大人以前就說過,這毒藥可能跟宮裡有關係,張武琢磨著。
能弄到宮裡御用級別毒藥的渠道,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勢力。
這就更說明秦陽猜的沒錯,這事兒跟宮裡頭絕對有關係。
張武決定換個方向,讓人注意最近宮裡採購或者有什麼特殊門路流出來的禁藥。
至於宮裡的動靜,那就更難查了。
還好公主殿下也在暗中調查,這條線索說不定能從公主那邊有進展。
大理寺。
王倫坐在一堆案卷後頭,臉色不太好看。
秦陽在公堂上的表現,讓他更相信這案子有別的問題。
那些看著板上釘釘的證據,讓秦陽條理清楚地一反駁,就顯得全是窟窿。
但是刑部尚書錢正態度很硬,好像急著給秦陽定罪。
都察院左都御史劉青山呢,態度不明朗,還在那兒看著。
王倫知道,他得頂住這股壓力,把真相找出來。
“來人,備馬,我要親自去蘇太傅府上再看看現場。”
王倫帶了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又去了蘇太傅府。
他仔細看了蘇太傅睡的屋子,問了每一個可能碰過太傅吃喝的下人。
蘇府管家拿出了那天府裡當差下人的詳細名單。
王倫一個個對著看,果然發現了那個叫李二狗的家丁,案子發生後就不見了。
他又偷偷叫來蘇府幾個關鍵的下人,問得更細。
“你確定那天晚上送進太傅房裡的宵夜,是你親手端進去的,中間沒經過別人的手?”
一個管送宵夜的婆子,眼神有點飄。
“回…回大人,是老婆子我親手送的。”
王倫眼神銳利,“想清楚了再說,要是敢瞞著,就是包庇真兇,罪加一等!”
那婆子撲通一下跪下了,渾身哆嗦。
“大人饒命!老婆子…老婆子那天晚上肚子不舒服,確實讓…讓李二狗替我送了一趟。”
“當時他說順路,老婆子就沒多想……”
王倫心裡咯噔一下,線索開始對上了。
這個李二狗,越來越可疑。
他不僅在關鍵時候替了夜巡的班,還碰了太傅的宵夜。
這絕對不是巧合。
天牢最裡頭。
秦陽盤腿坐著,調勻呼吸。
牢房又暗又潮,可他心裡跟明鏡似的。
白天那個獄卒又送來了乾淨水和還算能吃的飯菜。
秦陽清楚,他用醫術鎮住了這個獄卒,給自己爭取了點方便。
他把從飯粒裡認出來的張武傳來的那些零碎訊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蘇府新來的家丁李二狗,眉毛上有顆黑痣,案發後跑了。
鶴頂紅的來源指向宮裡。
公主也在查宮裡的動靜。
這些線索,在他腦子裡慢慢拼湊起來。
他想起蘇太傅以前跟他說過,朝裡有人不滿意他被重新用,想擋著新政策。
又想起皇后中毒的事,那手法也是一樣藏得深,下手狠。
這兩件事背後,極可能是同一夥人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