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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廚房

顧十七選擇走進廚房。在他邁進廚房之前仔細考慮了一下。他在進入這個詭異世界之前只是一個普通人。

只是一個在網上喜歡玩抽象梗的普通失業的大學生。

“說好的金手指呢?說好的超能力天賦呢什麼都沒有啊,給我扔到這種詭異的世界裡。是嫌我命太長了嗎?”

“這個狗日的世界,我草你媽,給我一個說法!”

彈幕此刻突然閃過

“哈哈哈,笑死了,太真實了。”

“原來大佬和我們一樣也是失業的屌絲。愛了愛了。”

“樓上的你想多了,就你這樣的放到詭異世界裡面,我和你賭一包辣條,你絕對活不過第一章。”

顧十七沒有理會身邊的彈幕。他這一次進入廚房是為了找到大爺所說的那條黃狗。

他準備好了。應該準備的素包子。按照大爺的說法,把素包子遞給這條狗的話,狗就會還給他……

一些他真正需要的東西。

而且總有一種感覺告訴顧十七,這個道具非常重要。

顧十七咬了咬牙。選擇真的邁進廚房的大門。

廚房的鎢絲燈泡突然炸裂,顧十七正盯著酸菜缸邊緣那圈黑紅色汙漬。玻璃碎片像慢鏡頭般扎進案板上的凍魚眼珠,混著冰碴的魚鰓突然翕動起來,吐出串帶著韭菜味的血泡。

“顧老師——”

身後傳來孩童拖長的呼喚,聲音貼著顧十七的後頸爬進耳蝸。不鏽鋼貨架上所有玻璃罐同時震動,醃蒜頭的紫黑色汁液在罐壁上勾勒出歪扭字跡:別回頭。

冰箱壓縮機發出垂死般的嗡鳴,冷凍室門縫滲出粘稠的猩紅色冰霜。

顧十七的影子在牆面劇烈抽搐,竟比本體快了半拍做出抱頭動作。當第二聲驚雷劈開雨幕,顧十七終於看清窗外槐樹枝椏上倒吊著的女人。

她溼透的碎花襯衫領口彆著枚金色校徽,彈幕當中有人認出了這個。

“1997級師範生特有的銀杏葉造型。”

“樓上的識貨啊。”

這個女人,一瞬間,顧十七腦袋之中的思路被炸雷點爆,之前大爺曾經提過的楊一凡。

和眼前的這個女人……

恐怕就是她了。

【恭喜玩家找到關鍵人物楊一凡。副本進度百分之70%】

顧十七耳邊突然響起了遊戲副本的通告。

看來大爺的話也不能全信。雖然廚房是非常危險的,但是如果不進入廚房的話,很多關鍵的資訊他將會永遠錯過。

廚房的確是有危險,而且詭異存在的數量和密集程度非常多。或許大爺也是好心吧。

酸菜缸突然咕嘟作響,渾濁液體裡浮起部老式諾基亞手機。當螢幕亮起的藍光映出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蛛網時,顧十七才發現那些銀絲正編織成東三省地圖,每處省會位置都綴著顆米粒大小的蜘蛛卵。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在這幽暗昏閉的廚房當中,冷不丁的電話鈴聲……就像催命的鐮刀一樣……

"接電話呀顧老師。"孩童笑聲從抽油煙機管道傳來,震得濾網上的陳年油垢簌簌掉落,"遊戲要開始咯。"

顧十七深吸了一口氣,壯著膽子選擇接起了電話。他也很害怕會錯過什麼重要的資訊。

另一隻手緊緊握著懷裡的畢業證書。畢業證書不停的發燙。也是在幫他抵禦著身後詭異的汙染程度。

諾基亞在掌心震動的頻率與顧十七的心跳重疊,聽筒裡傳出砂紙摩擦般的喘息:"十七,看影子......"

影子當中。是楊一凡葬禮當天老蒯收到的最後一條語音。當時殯儀館洗手間的鏡面突然蒙上水霧,鏡中倒影竟伸手按住老蒯顫抖的肩膀。

此刻同樣的戰慄順著脊椎攀升,顧十七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從牆根緩緩站起,後腦勺粘連著幾縷牆皮。

"汪!"

黃狗的吠叫刺破雨幕。阿黃撞開木門時帶進股腥風,它右耳缺失的豁口滴著瀝青狀液體,犬齒間還叼著半截暗紅領帶。

正是楊一凡下葬時系的款式。

黃狗突然人立而起,用前爪在麵粉袋上拍出凌亂掌印,組合起來竟是兩字。

“逃跑!”

天花板傳來指甲抓撓聲,混著老舊房梁不堪重負的呻吟。

當第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鼻尖時,我仰頭看見閣樓縫隙間垂落的細長手指,塗著剝落的猩紅色指甲油。

更多血珠穿透樓板墜落,在案板上匯成蜿蜒小溪,裹挾著碎蒜瓣流向排水口。

“顧老師藏好了嗎?”

孩童的詢問裹著電流雜音從冰箱揚聲器傳出,詭異的笑聲更令人感到渾身不適,“找到你的人要當鬼哦。”

阿黃突然發出嗚咽,發狂般用頭撞擊西牆。石灰剝落處露出暗門輪廓,把手是根嵌著獸齒的森白腿骨。

顧十七的影子突然暴長,細長五指扣住門把猛拽,鏽蝕合頁發出尖叫的剎那,閣樓傳來重物墜地聲。

地窖湧出的腐臭中混雜著福爾馬林氣息。手電光束掃過牆角的瞬間,二十幾個玻璃標本罐齊齊反光,每個都泡著身穿校服的人體殘肢。

最前排罐體標籤寫著“97屆畢業生”浸泡在淡黃色液體裡的右手食指正擺出"噓"的手勢。

手機再度震動,簡訊圖示上疊著99+血手印,螢幕上顯示著一句話:[看看你腳下]

瓷磚縫隙裡鑽出墨綠色藤蔓,蛇形扭動的莖稈上佈滿眼球狀凸起。當藤須纏住腳踝時,掛在房梁的臘肉突然集體轉向,風乾的豬頭張開獠牙。

"她在天花板上!"顧十七心裡驚呼。

攀著藤蔓躍上灶臺的瞬間,閣樓地板轟然塌陷。

粉塵飛揚中,楊一凡扭曲成蜘蛛形態的軀體倒吊而下,八條人腿關節反折著撐開碎花布料。

她腫脹的脖頸裂開十字形豁口,湧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成團滾落的小蜘蛛,每隻背甲都印著准考證號。

“十七……”

蛛化老師的聲帶像壞掉的老式收音機,“教案……你是不是都忘了?”

大黃的嗚咽變成瀕死的哀鳴。我轉頭看見黃狗被藤蔓懸吊在半空,腹部裂口鑽出條白鱗巨蟒,蛇信卷著把生鏽的鑰匙。

影子突然脫離牆面撲來,冰涼的手掌覆上我眼皮,視網膜殘留的影像裡,巨蟒豎瞳中映出個穿揹帶褲的小男孩。

“轟!”

一聲驚雷落下。

驚雷劈中院中老槐樹的剎那,整棟房子發出骨骼錯位的脆響。

所有門窗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