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間,蕾貝卡已然疾馳來到了【翼之主】和伊芙琳的附近,不過,剛剛靠近,她便聽到了伊芙琳憤怒的駁斥之音:
“......這位森林之女到底是在想些什麼?!難道她是真的打算將諾特強行扣留嗎?!”
在剛聽到伊芙琳的駁斥之時,蕾貝卡便加快了腳下的步伐,當伊芙琳的話音落下,她也恰好來到了他們的旁側,目視著因她的到來而表情愈發微妙的【翼之主】,同時又看了眼餘怒未消、恍若是打算再說些什麼的伊芙琳,一個不好的可能性浮現於腦海,蕾貝卡急切的問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不等【翼之主】開口,伊芙琳便滿臉不悅地答道:
“方才,【翼之主】得到了來自於森之國首都【弗瑞赫爾斯特】的通訊回報,那邊的意思是他們今天得到訊息才知曉諾特的存在,中午時候才發動人手對諾特的情況進行調查。
而他們得出的真相是因為懷疑諾特故意隱瞞森林之女的行蹤,且和森林之女有所勾連,所以,負責監視森林之女的王儲索瑞圖斯殿下和諾特大打出手,最終導致諾特瀕死。而後這位年輕氣盛的王儲殿下又出於洩憤與警告的念頭,將瀕死的諾特給扔到監禁那位森林之女的【流放之塔】前。”
聽著這些發生在幾天前,於如今而言相對無關緊要的說辭,蕾貝卡稍稍皺起了眉頭,打斷道:
“說重點,現在,諾特的狀況如何。”
這時,伊芙琳稍稍嘆了口氣後繼續說道:
“他們在進行了如此的解釋搪塞後,便聲稱既然諾特的身份是如此的微妙,確定諾特的存在其實和森林之女並無勾連的可能,那麼只要他們發現諾特的存在,便會安排他和我們的會和團聚,之後還會對被諾特進行補償。
同時,他們也就諾特最後出現的【流放之塔】前派出人員進行探查。而他們探查出來的結果則大失所望——他們並沒有在【流放之塔】內及其周遭發現諾特的存在,因而,他們還說他們會專門派遣人手進行尋找,一旦發現便會即刻進行聯絡。”
聽到這裡,蕾貝卡的眉間緊蹙起來,她微眯著眼睛,目光轉向了身側的【翼之主】,然而,她的腦海中又即刻回想起剛剛伊芙琳的駁斥之音,最終,她的目光還是看向了伊芙琳:
“然後呢?攝政那邊的人員並沒有認真探查?”
伊芙琳稍稍點了點頭,焦躁之色於眉宇間充斥,她咋舌道:
“嘖...是的,那些負責探查的人員是對【流放之塔】進行週期性維護的人員,而且雖說那位森林之女已然被流放監禁,可她畢竟是森林之女,【流放之塔】屬於是她的領地,她不讓維護人員踏入她的寢室,他們便不能踏入,她說她未曾見過諾特,他們也只能進行轉達。”
隨後,伊芙琳的目光轉向了【翼之主】,憤慨的說道:
“難道那位森林之女是真的想要一直扣留諾特,一直將諾特當作擋箭牌嗎?!還是說她是在這百年囚禁間孤獨到幾近瘋狂,然後脆弱到隨便來一個並非森之國的外來者,就想著佔有其一生來排解百年來的孤寂煩躁?!”
當伊芙琳的話音落下,蕾貝卡的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畢竟現在就只有這麼點訊息,她實在是無法確定那位森林之女到底是如何想的,以及接下來關於諾特的情況到底會變成什麼情況,因而,她也與伊芙琳一同將目光轉到了【翼之主】的身上。
可看著身旁這從剛剛開始便一直維持著微妙表情的【翼之主】,蕾貝卡一時間有了一種直覺,就好似【翼之主】因為此事對她們有所訴求般,所以,在稍稍嘆了口氣後,她示意身旁仍舊情緒激動的伊芙琳安靜,緊接著說道:
“【翼之主】閣下,難道在這種情況之下,您還希望我們再去做些什麼嗎?”
而現實也似確實如她所料,【翼之主】稍稍點了點頭後答道:
“是的,不過,相較於希望你們去做些什麼的說法,我覺得更準確的說法是在我實際進行此事之前,需要提前向你們通知一聲。”
對於【翼之主】的這番莫名其妙的說辭,蕾貝卡和伊芙琳都不由稍稍皺起了眉,她們的眉間都滿是困惑:
“通知是?”
“通知什麼?”
對此,【翼之主】答道:
“攝政那邊會展露出如此真誠懇切的態度這件事,對於我而言其實是屬於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沒必要為這點瑣碎小事平白無故招惹一名魔人,尤其是未來還有可能成為盟友的存在。
而他們此次探查並未從【流放之塔】處尋到諾特其實也屬於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在瞭解到攝政那邊展露出與先前完全相悖的態度後,不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為了保險起見都是會選擇暫且保持沉默,直至身體恢復到一定程度,可以一定程度自理後會應答。
而我所說的通知,也與剛剛所說的這些有關,由於攝政那方所展露出的真誠懇切,對諾特而言,束縛他脫離困境的理由已然消失,而對於森林之女來說,以‘保護’為名令諾特強行滯留的理由也已然不再。
這種情況之下,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好似被添了一劑‘催化劑’般加速發生著變化,森林之女的危機感將會被激發,諾特也已然不必與她同心同德才足以生存,面對這樣的未來,他們都即將被迫做出選擇。
面對再次迎來的危機,森林之女會被迫做出抉擇,她是會選擇強留‘擋箭牌’以守住現在的‘平靜’?還是在面對外界的步步緊逼和一次又一次的剝奪之下被迫蛻變、選擇謀逆來直面根源?又或者是在再一次的失去後徹底灰心喪氣、隨後又在‘擋箭牌’消失後選擇對一切心灰意冷?”
聆聽著【翼之主】的話語,聽膩了這種冗長鋪墊的蕾貝卡再次打斷,她拉下了臉,一字一句的重複道:
“通...知...什...麼...”
在被打斷後,沉浸於自己講述中的【翼之主】這才好似回過了身來,在好似抱歉的輕輕一笑後,他說道:
“通知你們,在接下來我們將會派遣人員,通知森林之女,也是通知諾特一聲,在森林之女與攝政未來的可能對抗中,【翼之主】,還有【森之大祭司】會選擇中立,我們不會干涉森之國內部的鬥爭,甚至,還會一定程度的偏向森林之女。
只是,我們並不會明著給予森林之女一方兵力與裝配方面的支援,而作為我們所展露的誠意,當森之國內真正的謀逆籌劃正式開始後,我們將會將諾特的兩位夥伴送往【流放之塔】,令她們與諾特會和團聚。”
聽到這裡,蕾貝卡一瞬間便想明白了情況,一時間她拉下了臉,而【翼之主】卻是繼續說道:
“畢竟因為之前的那番通報,如今攝政那方也是知曉了你們的存在,而諾特那邊更是因為轉告而瞭解到了這些,同時,我們也就你們之前的講述大致知曉了諾特的為人,因此,我們亦是知曉,在‘催化劑’開始作用後,諾特那邊自然也會有了後顧之憂。
哪怕他原先真的可能有了鼓動森林之女謀逆的心思,可因為這一‘催化劑’的作用,他也可能會投鼠忌器,會因為顧及你們是否可能會被他所催動的謀逆波及導致打消念頭,對於我們而言,這種顧忌在我們的規劃中是沒有必要出現的。
不過,出於對你們的尊重,在正式向他通知之前,我們選擇向你們進行如此的告知。”
聽著【翼之主】如此的講述,一時之間,蕾貝卡的嘴角不由抽搐起來,她譏諷道:
“看來你們為了讓那位森林之女勇敢起來可真是費心啊,甚至到了願意為她如此掃清障礙的地步。”
對於蕾貝卡的譏諷,【翼之主】的臉上並未展露出半分的不滿之色,他只是嘴角揚起了苦澀的弧度,感慨道:
“只是在侷限下盡力而為罷了。主要還是森林之女所代表的力量對森之國而言還是太過重要了,可森之國卻又不過是航行於無光之地這片危機四伏的‘汪洋’之上的一艘舊船,引領著它航行下去的掌舵舵手不能是一個怯弱之人,不能是一個搖擺之人,必須有著堅定的內心,有著堅定的目標和方向,所以,也不過是妥協罷了。”
然而,對於【翼之主】的感慨,蕾貝卡可沒有什麼同情的意味,她只是憤怒的吼道:
“那將無關之人牽扯其中也無所謂嗎?!若是這無關之人最終對你們所看重的那位森林之女施加了過多的影響力,甚至可以左右森之國的前進,到時你也能如此嗎?!”
而【翼之主】的回答卻讓蕾貝卡再次無言:
“說不上無所謂,但我也是有些思想上的準備的,既然引入了外力,那得了外力的利,那麼也要準備好承受外力的害。只是,相較於我們,其實你們兩個更不想迎來那樣的結局吧?
畢竟,在戀情方面,原先那位諾特的身邊就有一個成就魔人的伊莎瑞爾作為你們的對手,而接下來若是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那你們兩人的戀情之路想來又會多出一道厚重的阻礙,除非到時候那位諾特貪婪而又好運的全都要,否則,明明陪伴著他的你們或許會有很大機率被掃地出局呢。”
聽著【翼之主】這惱人的話語,蕾貝卡不由緊攥起了拳頭,而她也能夠聽到身旁的伊芙琳更是傳來了氣憤到牙齒摩擦的聲響,要不是實在打不過,她們是真的想把這位嘴欠的【翼之主】打一頓,尤其是看著他那調侃的眼神和壓不下去的嘴角,兩人的怨懟之氣更是愈發濃郁起來。
只是,很快的,【翼之主】卻又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溫和的說道:
“若是不想迎來那樣的結局,那麼,在那位森林之女真的打算謀逆的時候,還請你們到時候多多照料一下,儘量為她多多分憂,儘量減少她對於那位諾特的依賴,以免他們之間的感情進展到我們都不怎麼想看到的地步吧?”
面對這算盤打的叮噹響的【翼之主】,此刻的蕾貝卡與伊芙琳還真的沒法說些什麼,她們也只得呆呆地站立在旁,憤慨的生著氣罷了。
而看著蕾貝卡與伊芙琳這兩個恍若即將爆發的火山般的傢伙,【翼之主】的臉上再一次的揚起了笑容,隨後他以他手中的通訊魔導具召集了那幾位仍打掃著戰場的精靈精銳,旋即,便騎乘著【格里芬】朝著森之國的方向歸去。